一支做工精細,通體雪白,瑩潤剔透的菊花小簪出現(xiàn)在紅木盒子里,云蕘拿起菊簪,乳白色的簪子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純粹極致,玉質(zhì)溫潤,是極其難得的水泉玉,有一陣冰涼的觸感,像水涌入指間,舒服之至。
菊花的紋路雕刻逼真,一看就是由出自頂級的雕刻大家的手筆,深邃考究,淺色花瓣玲瓏剔骨,柔美可感,極其簡單自然,在菊簪根部,一抹淺綠色點綴,給素淡的玉啊菊增添出亮麗的光彩,既不顯浮華,也不失清雅,這只簪子,精美,稀有,有價無市。
云蕘輕輕把簪子握在指尖,細細摩挲,半晌,又輕輕放回原處,從不遠處的書架上抽出一本話本,坐到軟榻上,悠悠看了起來。
日中時候,夙驍才回來,云蕘見狀,放下話本,夙驍剛好走到她面前,站定,云蕘抬頭和他對視,活動酸痛的手腳道:“去哪了?又是這么久才回來。”
夙驍眸光細碎,語氣淺淡,坐到她身旁,道:“夜晚舟夜?jié)O歌兩兄妹,回來了?!?p> 云蕘一怔,腦子里懵懵的,“你說誰回來了?”
夙驍眼神淡淡瞥她一眼。
云蕘莫名其妙,想了一會這個名字,才高興道:“啊,是他們??!”
“你很高興?”
云蕘沒注意他的臉色,咧嘴笑道:“高興啊,這不也七年沒見了嘛。他們兄妹兩個,以前長得可真是一個模樣,不知道現(xiàn)在還一樣嗎?哈哈。”
夙驍臉色臭的厲害,一臉的不高興,“不男不女有什么好看?”
云蕘眼睛瞇成一條縫,笑瞇瞇道:“你怎么這樣啊,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的呢,晚舟和漁歌那是龍鳳雙生子,長的一樣也很正常吧?”
“再說,晚舟和漁歌的長相也不差吧?”何止不差,光那兩人的從小養(yǎng)成的風度氣質(zhì),也能甩出普通人好幾十條街了。
夙驍聽她這么說,狠狠瞪她一眼,故意警告道:“不許夸除我之外的其他男子?!?p> 云蕘笑得前仰后合,才意識到這人是吃醋了,夙驍看面前軟榻上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咬咬牙,沒忍住,撲了上去。
“啊,混蛋,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要笑岔氣了,你放開?!?p> “讓你笑,不許笑,不許夸其他人,知道沒?”
云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聞言還犟著嘴道:“不,我就不,我說的是實……哈哈哈,你……混蛋……哈哈哈……”
笑聲傳遍院外,讓剛到的三人駐足,遲憶也聽到了屋內(nèi)的笑聲,只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用袖子擋住嘴唇輕咳出聲:“那個,我們世子在和云蕘小姐開玩笑呢?!?p> 云楓了然,低下頭輕笑打破尷尬的局面,“年輕人愛玩是好事,也要注意點分寸?!?p> 一旁的云庭甩甩袖子,冷哼道:“哼,多大了,還盡胡鬧,要不是老爹沒來,不然,有她的好果子吃,一個未出閣姑娘,和男子待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真是不知收斂?!?p> 云庭說話一向不知客氣為何物,眾人心中了然的事被他這樣大賴賴說出來,遲憶都不知要怎么說了,云蕘小姐的奇葩弟弟,似乎和她總是不對盤。唉,還是不要再說了,說多了都是錯。
門外三人的一番動靜,全部落入了夙驍?shù)亩?,沖云蕘眨眨眼,邪魅一笑,自動忽略掉云蕘害羞埋怨的眼神,附耳過來,“慘了喲,某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庇衷谛睦餆o聲地補出:“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云蕘瞪眼看他,從軟榻上起身,潦草地整理一下壓出褶皺的衣服,氣哼哼道:“二叔都來了,我先去看一下?!闭f完不理會夙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夙驍搖搖頭,無奈的扯動嘴角,云蕘雖然是個不拘小節(jié),隨性而為的性子,但是畢竟還有一年才及笄,偶爾也會有一些孩子心性,比如害羞,比如,不懂情事??磥恚约旱淖菲拗?,真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
這邊,云蕘才出來,就不約而同接收到三道目光,她輕咳兩聲,尷尬著沖中間的人先開口:“二叔?!?p> 云嵐笑著點頭道:“丫頭?!痹剖佂峦律囝^,自動忽略了云庭鄙夷的目光,“二叔,你終于來了,婆婆她,你知道她的打算嗎?”
云蕘開門見山,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先前是因為幽都婆婆的計劃云蕘不知曉,一些行動并不好施展,那現(xiàn)在二叔來了,對于這個,二叔總該知道吧?
果然,云嵐點頭,“略知一二,只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三妹做事一向特立獨行,她的脾氣倔,有些事情總是想到就要去做,即使是大哥和我,有的事也是插不上手的。”
“丫頭,聽說你們查到了三妹在柳意巷?”云嵐問道,在路上的時候,遲憶就和他們說過了查到的消息,其實根本也不用這么多人一齊出手,只是,有些事情,瞞得太久,已經(jīng)失去了說出口的最佳時機。
云蕘點頭應和:“是,婆婆還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p> 夙驍邁步緩緩從屋里走出,每一步都緩慢,卻有著非比尋常的優(yōu)雅。云蕘話落,夙驍就接著悠然道:“云二叔,云庭。”
云嵐自夙驍走來,贊許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如玉少年的身上,夙驍十九,一身氣度風華,容貌之盛,一點也不輸于人,讓人不可忽視,云嵐暗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光看外表,就可以窺見,眼前少年的前途,不可限量。
云蕘看夙驍一眼,就匆匆瞥過,轉(zhuǎn)頭看見云庭抱著手倚在一棵樹上,云蕘提步走過去,也不管夙驍和云嵐,走到云庭身邊再忍不住,給他一個暴栗,“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說完又來一個。
云庭躲得快,成功避開了云蕘的暴栗,一邊閃躲著一邊道:“云蕘!你一個姑娘家,能不能不要這么兇!”
云蕘怒極反笑:“喲,現(xiàn)在嫌我兇了?也不知是誰,悄悄往我頭上戴了多少黑帽子,嫌我兇就不要跟著我!”
云庭的武功終究不敵云蕘,被云蕘抓住吃了幾個響亮的暴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在風中亂顫,現(xiàn)下也氣急,額頭上青筋凸起,他極力克制,壓下上涌的心火,也不管眾人,一甩袖,轉(zhuǎn)身氣怒走了。
云庭走后,在談話的兩人不約而同回頭看這對奇葩的姐弟,夙驍唇角勾起,寵溺的眼神很快挪開,云蕘自討沒趣,也氣嘟嘟進門去。
不多時,夙驍推門而入,看到手里抱著顛倒的書本發(fā)呆的云蕘,輕笑出聲,“在想什么?”
云蕘頭也不抬,撇嘴道:“沒什么,就是在想,婆婆要干什么?我們什么時候能掀了他們的老巢?”
夙驍聞言,說道:“這還不簡單?!?p> 說完拍拍手,自門外緩緩走來一個做奴仆打扮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