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蕘回了蘭香苑,夙驍被成伯請去大堂。
堂中,云嵐品茗,云楓在踱步,云廷不耐煩的依靠在椅子上,手里不知道在轉(zhuǎn)什么,三人三態(tài)。
成伯在前方帶路,“請,夙世子。老爺,二爺和少爺在里面呢?!?p> “成伯客氣。”
成伯臉上堆滿褶皺,“小老頭可不敢如此無禮,世子是小姐的朋友,理當奉為上賓才是。”
說話間,堂內(nèi)三人從里面出來,夙驍抬眼,云楓虎步雄風,一股子豪邁之氣任誰都能感受得到,云嵐謙遜文雅,典型的風流儒士,后面的是一個痞痞懶散的少年,心里大概清楚了每個人的脾性如何。
“我就說今日怎么這么熱鬧,原來是東魏驍世子到了,快,里面請?!痹茥鞒鲅匝垼茘挂沧龀稣埖淖藙?,后面少年沒有說話,亦沒有什么動作,仿佛與自己無關(guān),懶懶的雙手抱胸,嘴角的微笑與云蕘如出一轍。
夙驍笑著還禮,“有勞城主親自相迎,是子瑜之幸?!睅兹诉M門,夙驍剛?cè)胱?,云楓張口就問,“聽說夙世子是蕘兒的朋友?”
夙驍一臉溫和,讓人如沐春風,氣質(zhì)談吐亦是不俗,云楓看的滿意。
“世子城主相稱都過于見外,我與云蕘自小相識,您亦是子瑜的長輩,不如,您叫我小夙,我稱呼您為云叔如何?”
云楓喜不自勝,“那感情好,小夙。你這小子真討人喜歡。你從東魏千里奔波到這里,大概也累了,以往賓客都是由二弟安排,你先跟隨二弟尋一住處,等會過來一起用膳,我們再好好聊聊?!?p> “那小侄就先下去?!?p> “去吧?!痹茥鲾[手。
夙驍與云嵐一齊離開。
云廷指尖輕輕叩擊桌面,發(fā)出“咚咚”聲響,引得云楓一陣煩亂,看著就想大罵一頓。
在他還未大罵,云廷就說道,“停,爹,先聽我說?!?p> 云楓臉色黑沉,“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像什么樣子!”
“這個夙驍,可不簡單。雖然他是云蕘的朋友,老爹也不要總是用打量女婿的眼光一直盯著人家看吧?”
云楓被堵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綠的,半晌憋出一句“我知道!”
“那既然老爹知道,我就不說了。我也要先去喂我的嬌嬌了。”
云蕘回到蘭香苑,很快舒舒服服的由幾個貼心丫鬟伺候著沐浴,這才感覺到肚子空空的,索性帶著青梅去了大堂。
大堂里,云楓云嵐與夙驍都在,云廷還未來。
云楓一看她來了,眼睛一亮讓她趕緊坐好,吩咐成伯去傳晚膳,“閨女啊,能不能讓你爹省省心,不是答應(yīng)我不亂跑嗎!”云楓苦口婆心的勸道,這對云蕘和云廷的態(tài)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就是一個寵女狂魔,看的夙驍直皺眉,這以后……
云蕘又自動切換為撒嬌模式,又轉(zhuǎn)頭“爹啊,我這不是有事嗎?!?p> “夙驍,我去接你了不是嗎?”云蕘輕輕眨眼。
夙驍被點名,從容淡定的點頭“是的,云叔,云蕘也是為了親自來接我才會…所以云叔也別怪云蕘,都是小侄的錯?!?p> 云蕘看得佩服,她是真的有點服氣了,才半天都不到就叔叔侄子的稱上了。
云楓當然不是責怪云蕘,夙驍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當然就順著下去好了,于是也不再說什么。
云廷在晚飯開始到結(jié)束都沒出現(xiàn),云楓最后想起他來時,氣的跺腳,一直說“哪家的兒子這樣沒教養(yǎng)!”云云,云嵐云蕘沒有作聲,夙驍真的是看的有趣,心里不厚道的念了句“當然也只是你家的?!?p> 夙驍被安排在知會院,這里是一個大的庭院,有許多客房,是給東魏國來使安排的。
云蕘好好休息了幾天,偶爾會去找夙驍談事下棋,阿木來找過她一次,看著精神狀態(tài)倒是好了很多,不佝僂著腰,眼睛里也有了正常人的神采,只是他的語言不通,終究多有不便,云蕘也沒那么多時間來教他,從樓里挑了個懂得南齊方言的人來專門教他。
青月和憶遲是他們回來的第二天才回來的,青月看到把自己迷暈的人,又找不到云蕘,憤怒可想而知,它撅蹄子踢憶遲,憶遲也很生氣,但想到它可是自家未來女主人的愛馬,也不敢對青月出手。
一馬一人一來一往,誰也占不到好處,青月索性丟下憶遲,撒丫子狂奔。憶遲好不容易找到它,青月餓得偷人家樹上蘋果吃,憶遲剛好當了替罪羊,陪了那戶人家銀兩,才左哄右騙,好不容易帶了回來。
云蕘也抽空去了暗隱樓,門柯和暗夜,沒傷及要害,都恢復(fù)的差不多。
她徑直去了關(guān)壓楚樊的地方,此人就是一個花架子,輕輕一嚇就老老實實交代了。
說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說有人在他家門上釘一張紙,紙上寫著給他五百兩銀子,要他去暗隱樓花重金暗殺一個人,邵明。剩下的事他就不用管了。對方還警告他最好好好辦事,不然的話別銀子得不到,還白白殞命。
楚樊被嚇得立即收起了小心思,真的來了暗隱樓分部,找到堂主名叫暗夜的人,花重金殺邵明。
云蕘聽完,輕輕抬眼一撇,這一眼漠然,嚇得楚樊腿一抖,直接跪下去,云蕘手里拿著一把極薄的匕首,輕輕從楚樊臉上劃過,“呵,你說的話,對我一點用也沒有,你害我樓內(nèi)兩位兄弟出事,可不是你輕飄飄一句無辜就能算了的。”
楚樊嚇得腿腳打戰(zhàn),直呼冤枉,空氣里一股尿騷味悄然彌漫,云蕘皺眉,手下輕輕一抖,薄如蟬翼的小刀瞬間在臉上劃出一刀口子。楚樊看到眼角下的鮮血,眼一瞪,暈死了過去。
云蕘嫌棄的出來,紅菱立刻遞給她一塊干凈的手帕,云蕘接過,輕輕擦拭匕首。
“主子?!奔t菱恭敬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就是了?!?p> “我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什么古怪之處?!眲偛诺脑捤猜牭搅恕?p> 云蕘眸含笑意,“繼續(xù)?!?p> “這件事,按照楚樊的說法,有三處是怎么都說不通的。其一,他一個賭徒,無親五眷,就算再怎么警告,也不能排除他會直接拿著三萬兩銀子跑人,那為什么還要冒風險把銀兩交給他?在我們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對方也沒有立即殺死楚樊,就是故意想要透露這些消息給我們?!?p> “其二,那邵明是什么人?一個富戶之子,身邊自然不缺銀子,能收買他安插殺手,自然也要費點功夫,足可見背后之人的勢力一定不弱,這樣的人怎么會看得上一個賭徒來為他們做事?”
“其三,設(shè)計埋伏只為殺堂主和門柯,門柯和堂主并未傷及要害,而是否是故意放走他們也還有待定論?!?p> 云蕘嘴角微勾,眼里的贊賞不加掩飾,紅菱害羞的低下頭。
“很好,果然心細如塵?!?p> “多謝主子夸獎?!?p> “最近可能缺人手,你先放下樓里的事,來我身邊伺候吧。”
紅菱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是是。主子,我們這就走吧!”
云蕘輕笑,像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登徒浪子一樣,用手在她腦瓜子上輕彈一下,紅菱洋裝生氣撇了一下嘴,“主子?!?p> “走吧,走之前先把他處理了。直接丟在他家庭院,暗處的人想必會出來查看,盯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