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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想好好修仙

鐵赤汗國

今天也不想好好修仙 一樹妖花 4956 2019-09-28 22:36:05

  何夜白看著眼前將自己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破風,陷入了深思。

  這小孩,原形與應龍相差無二,名字還和天上那個神君破風一樣,連記憶都好像出現(xiàn)了差錯,停在了六萬年前。

  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破風還小不識字,不過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指著那寫著《燁蘅公主傳》的一頁,說道:“怎么樣,我說得沒錯吧,你這破書里是不是寫了我的國家?”

  何夜白說得支支吾吾:“寫是寫了,不過......”不過這已經(jīng)是六萬年前的書了。

  她雖然想脫口而出這句話,不過看著破風那充滿期寄的大眼睛,她心軟了。畢竟不能破壞小孩子心中的美好幻想不是?

  何夜白聽了桃花妖素春的話,把龍族族譜給調(diào)了出來,并且請所有的花精幫她找出與破風有關(guān)的書簡。不論是正史野史、戲文話本,只要是有關(guān)破風的資料通通被搬到了她的面前,逐漸堆成了一座小山包。

  何夜白將這些書里與破風相關(guān)的有用的信息篩選出來,就用了一早上的時間。

  其實何夜白對破風并不了解,僅限于知道她是天界十五皇子,現(xiàn)在正在瀚海上跟魔軍干架這么多。

  畢竟破風是新秀,而何夜白一生都宅在百妖嶺,了解外界的途徑不多,只有書。

  黃金屋里的書很多,不過大多跟妖界有關(guān),其他五界的加起來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雖說這也夠看了,只不過多是陳年舊書,有關(guān)新秀神君破風的記載并不多。頂多就是這幾年的刊載的《六界異聞錄》里有提到過寥寥幾句:

  “天族十五皇子破風,六萬歲,母親是個凡人,自幼苦難頗多。勤學苦練,自學成才,兩千年多前修煉成應龍,躋身龍族族譜,不要提有多勵志了。”

  這是《六界異聞錄》里的主編宜昌公主對破風十分白話的評價,宜昌公主眼光向來毒辣,因此可推斷她這評價頗高。

  這兩年破風坐鎮(zhèn)瀚海,對抗魔軍有功,名聲大振,多次占據(jù)了這個這個年更刊物的大版面,可謂是風風火火。

  六界里關(guān)于破風的傳聞也多了起來,傳什么的都有,有好有壞。何夜白聽到最多的就是跟他脾氣、生活習慣有關(guān)的。

  說什么人家謙虛啦,有點霸氣側(cè)漏但又性格很好啦之類的;又有人說十五殿下說話口吃、并且熱衷摳腳這種一聽就十分不靠譜的傳言,還有一次她還聽到兩個小妖在談論破風不舉的問題,好像他們真的看到過似的。

  不過這么多傳言里面?zhèn)鞯米蠲偷囊沧畈豢孔V的就是十五殿下的身世。

  破風的老爹是天君沒錯,但老娘是誰還真么有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畢竟就連破風自己,也都是在兩千年前修煉成應龍以后才被大眾知曉。

  天君的私生子那么多,含金量是真的不高。知道一個破風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誰知道他娘是哪位?況且破風自己也不說,誰又能猜得到。

  有人說破風他娘是個公主,畢竟就算是凡人,也只有公主才配得上他們天君。又有人反說小家碧玉的女孩兒招你惹你了?是臉不行還是身家不夠清白了?

  這雙方吵的是不可開交。

  后來有一個老神仙隱晦的在中間來了一句,天君在六萬年前比較喜歡開放點兒的。

  開放點兒的?

  雙方相視一笑,娼女啊。

  不過這些傳言終究是傳言,畢竟就連天君自己都搞不清楚破風親娘是誰。

  反正又不重要,種是他的就行。

  神仙與神仙交合,會生下來一個小神仙,人與人交合,生下來的還是個人。神仙與凡人交合,生下來的幼兒不叫半神,而叫半妖。

  雖然很神奇,不過就是這么一回事。

  神性已毀,人形不在,原形畢露,還要靠修煉才能位列仙班,與妖也沒有多大差別了。

  半妖的修煉天賦是隨機性的,時高時低。外貌也是靠天賞飯,常常無法修煉成完整的人形。他們有很多的不同,但只有一點,所有的半妖都保持著統(tǒng)一性,那就是【歸雛】。

  半妖活到一定年紀時,便要歸雛。靈力滅盡,記憶消失,回歸肉體凡胎,然后再慢慢恢復回去,其過程至少要一年,甚至更久。

  會有人問,不就是一年嗎?怕什么。

  怕啊,當然會怕,這一年的半妖渾身上下都會散發(fā)出一種“我很好吃”的氣味信號,只要是只妖怪,都想一口吞了他。而此時的半妖又不堪一擊,后果可想而知。

  就這樣的一年,夠他死個幾百次了。

  何夜白雖然只在世上活了十九年,不過見過的妖怪無數(shù),不同妖怪身上的秘密她都知道個七七八八,歸雛雖少見不過她也不是沒見過。有些半妖在歸雛的路上,還沒被妖怪仇家追殺死,先被自己自小到大的悲慘回憶給摧殘地自殺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悲憫眾生,不過把半妖給排除在外了。

  天界不接受半妖,而光是樣貌的缺陷就讓他們沒法在人間待著了。半妖與妖怪的相似性很大,又大多心高氣傲看不起妖怪,于是無法融入任何一個群體。他們被人、妖、天三界排擠,而融入其他三界這種事他們更是想都不敢想。

  又因為半妖本身數(shù)量就少,還分散各地,無法匯聚成團。于是自小備受偏見,摸爬滾打,歷經(jīng)苦難,多半還是混不出頭來。

  如果讓他們再活一次,何夜白想,可能還不如早點去死。

  破風吃飽了撐的,鬧了一會兒要回宮,何夜白就把他晾在一邊。于是破風氣惱了許久,又在黃金屋里找到了新的樂趣,自顧自地玩了起來。玩累了,就靠著竹簡堆睡了一覺。

  等到他睡醒了,發(fā)現(xiàn)何夜白還在盯著手上的書簡,不過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表情卻變得嚴峻了許多。

  破風一下子跳到了何夜白的背上,然后拿著那兩只肉肉的小手捂住何夜白的眼睛:“哈哈!有沒有被本王子嚇一跳?我說你就別看啦,書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一起去玩吧。我跟你說,我剛才發(fā)現(xiàn)素春姐姐的腦袋上會長花花哎,她現(xiàn)在在睡覺,我們偷偷去摘......”

  “破風。”何夜白輕輕喊了一聲。

  破風只覺得手有點濕濕的,懷中的女孩兒哭了。

  她見到了破風的過去,雖然只是從書中寥寥幾筆中微微提到,不帶半點感情,可她卻身臨其境,就如同自己經(jīng)歷過的一樣,經(jīng)歷過這些絕望。

  何夜白容易傷春悲秋,在茶樓咯聽了幾十遍的老掉牙故事她再聽到時也能嘩啦啦地眼淚往下掉,別提破風這凄凄慘慘的身世了。

  周圍負責整理書簡的花精倒是習以為常,倒是把破風嚇個不輕:“姐姐,你沒事吧?我弄疼你了嗎?”

  “沒什么,我在自我感動?!焙我拱讓⒅窈喎旁谝贿?,拿下破風的手然后轉(zhuǎn)身面對他。

  她緩和了一下情緒,深呼吸一口氣,看著破風的眼睛問道:“有些事情我三兩句話解釋不清楚,不過我現(xiàn)在能告訴你的是,你們鐵赤汗國早就已經(jīng)滅國了,并且連帶著渤國都在這個大陸上消失了整整六萬年。你還有另一重身份,就是天界的十五皇子,雖然不怎么樣,但好歹是個皇子。不過你現(xiàn)在只是一只歸雛的半妖,歸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就是返老還童,靈力散盡又會很快恢復的那種。你現(xiàn)在記不得事情沒關(guān)系,等過兩天自己就會慢慢想起來的。我說了這么多,你聽得明白嗎?”

  破風搖了搖頭,表示一時之間消化不來這么多信息。

  過了好一會,他才理清關(guān)系,然后一臉不可置信:“我堂堂鐵赤汗國當真滅國了?你不會是在騙我吧,還有......”

  何夜白打斷破風的話:“我從不騙人?!?p>  破風沉默了。

  良久,何夜白打破了這份沉默:“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過來這些事情,不過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我想我得把一些我所知道真相告訴你。有些事情的真相雖然很殘酷,不過你必須得知道,畢竟這是早晚的事。你要我現(xiàn)在告訴你,還是等以后你自己想起?你可以自己選擇?!?p>  又是一陣沉默......

  沉默之后,破風攥緊拳頭,眼神堅毅,道:“我是金刀王的兒子,我怕過誰,你說,能嚇著我算我輸?!?p>  大抵何夜白沒見過這么早熟的孩子,說話動作都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渾身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量干勁兒,就算是地裂山崩他都能連眼睛不眨一下。

  “那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p>  何夜白將書中故事娓娓道來。

  破風生活的年代在中原地區(qū)百國并立,七國爭雄。

  他母親原是中原渤國國主的獨女——燁蘅公主,素有渤國第一美人的稱號,名動天下。

  可能是她的美名傳播甚廣,都傳到天君的耳朵里去了。于是乎天君那個十幾萬歲的老頭子搖身一變,化成翩翩公子哥下凡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將年僅十六歲的燁蘅公主給騙到床上去了。

  他們就這樣你儂我儂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一到,天君的新鮮感就過了期,于是乎送了燁蘅公主一句“等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這天君一上天就將她忘得一干二凈,可苦了燁蘅公主日日坐在深宮之內(nèi)等待天君歸來。

  直到一年后——

  一年后西部鐵赤汗國的領(lǐng)袖金刀王前來求親。

  鐵赤汗國是當時大陸上最強大的草原部落聯(lián)盟,只可惜曇花一現(xiàn),短短數(shù)十年輝煌,然后就迅速隕落,連文字也沒來得及發(fā)明。它在外族史書上也不過是草草留下千余字介紹,然后再在歷史的洪流中迅速消失。

  當時的鐵赤汗國與中原七雄中得到三個國家國土都有接壤。他們是馬上民族,戰(zhàn)斗力強,又喜好征戰(zhàn)掠奪,常常在各國邊境燒殺搶掠,因此惹得各國國主很是頭痛。

  此次他們主動找渤國尋求政治聯(lián)姻,此等意味不言而喻,兩國聯(lián)盟,南下征伐其余六國,一統(tǒng)天下。

  渤國國主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可一到燁蘅公主這兒,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不嫁。

  作為一國公主,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他們能為這個國家做出最大的貢獻就是和親與殉國。

  燁蘅公主就算再不肯和親,也必須得去。

  就在天君離開的第四百八十一天后,燁蘅公主踏上了前往草原的路。

  金刀王此時已經(jīng)四十六歲,他大兒子再過兩年都要三十了,按年齡來算,再加上鐵赤汗國早婚的習俗,金刀王當燁蘅公主的爺爺都說得過去。

  不過金刀王卻十分寵愛燁蘅公主,即便燁蘅公主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也要將整個草原上最好的東西尋來送給她。

  于是就這樣過了一年,燁蘅公主懷孕了。

  可卻不是金刀王的種,而是那拍拍屁股走人的天君。

  何夜白到現(xiàn)在也搞不清楚神仙懷孕的規(guī)律,根據(jù)每一個神仙的真身不同,懷孕的模樣也真真是千奇百怪。

  像鼠仙老婆就是三個月一窩,一窩生十只,導致現(xiàn)在鼠仙洞里人口膨脹。而天河里的老豚仙人一懷孕就全身臃腫,肚大如球,還得頂著肚子過十年才能將小豚生下。那天族懷孕更是奇特,孕期三年,前兩年卻不顯懷。

  因此當破風誕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破風天生靈力充沛,剛出生的時候就以人形現(xiàn)世,到了三歲才在燁蘅公主面前露出破綻。燁蘅公主大驚,要破風小心謹慎,保守秘密。

  在金刀王堅持不懈地努力之下,燁蘅公主總算是松了口,慢慢地接受了金刀王的愛意,在破風四歲的時候,又生下了一個弟弟。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燁蘅公主也慢慢放下了執(zhí)念,只是偶爾還會拿出他與天君的定情信物看一看。

  原本以為生活就會這么過下去,可等到破風弟弟滿周歲那天,金刀王在大營設(shè)宴,大肆慶祝。金刀王長子阿古達木趁此機會發(fā)動兵變,弒父奪權(quán)。

  在大將軍的幫助下,破風與他弟弟兵分兩路出逃,而燁蘅公主則被留在了大營之中與新大王周旋。這年破風才五歲。

  破風歷經(jīng)千辛萬苦,在過程中隨性侍衛(wèi)被殺,大將軍也為了保護他而死。他小小年紀就懂得裝成乞丐,一路混到了渤國都城。

  可渤國也沒好到哪里去,國主病重,各方勢力明爭暗斗,正為了王位的繼承問題明爭暗斗。

  這時候,破風來了,誰也沒把他當一回事兒,國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破風就在被人忽視的狀態(tài)里度過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然后新大王就帶著鐵赤汗國的軍隊來了。

  原本渤國本沒有那么不堪一擊,可正巧在這個爭權(quán)奪位的關(guān)鍵時刻,總有一些腦子不好的人巴巴地跑出去勾結(jié)外人,巴不得別國人領(lǐng)著軍隊踏平自己的國家,然后這樣人家就能跟傻子似的再把王位送到自己的手里。

  而渤國正好有這么一個缺心眼的三皇子。

  八個月,僅僅八個月的時間,阿古達木的軍隊就攻打到了渤國都城下。

  在城破前,渤國國主回光返照,先收拾完家中敗類,又將傳國玉璽交給破風,悄悄安排人送他出宮。

  城破的那一刻,阿古達木的軍隊入城燒殺搶掠,無人可擋。

  燁蘅公主緩緩走上城樓,一躍而下。

  和親與殉國,公主該做的事情,她算是做全了。

  那一年,破風六歲。

  他站在城門下,親眼看著母親慘死。

  于是他開始學會隱忍,學著強大。他回到草原上,厚積薄發(fā),尋找散落各地的部眾,收服人心,結(jié)交草原英豪,發(fā)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而阿古達木,自從入主渤國,貪圖享樂,整天在王宮之內(nèi)沉迷聲色。他驕狂自大,絲毫不將破風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十三年后,破風攜帶一支十萬人馬的軍隊攻到渤國城下,阿古達木還在沉醉在美人堆里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風水輪流轉(zhuǎn),只不過這次要被掛在城門口的人,是阿古達木自己。

  破風沒有停下他前進的腳步,他開始南征北伐,將鐵赤汗國的版圖擴展到有史以來最大的程度。他甚至覺得以他的能力一統(tǒng)中原也不是什么難事。

  直到他五十歲之前他都是這么想的。

  因為破風直到十八歲以后,就再也沒有變過樣子。

  二十歲、三十歲還可以說是保養(yǎng)得當,四十歲就有些牽強附會,等到五十歲,你再頂著一張十八歲的臉出門領(lǐng)兵打仗,那可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輿論的壓力逼迫著他主動退位。于是在他五十歲大壽時,他將王位傳給了他的弟弟。

  雖然燁蘅公主從未提起,但破風也能猜到七八成自己不老的身體與他的父親有關(guān)。

  他親爹或許是個妖怪,又或許是個神仙,這些都說不準。反正自此,退休國王破風就踏上了找爸爸的旅途,并且在他一千歲大壽來臨之前,成功打入九重天內(nèi)部。

  而他在修仙的路上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多少人的阻撓欺凌,這些都無從可知,也無法考察。

  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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