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在門外來回走著,扯了一塊布條,把自己的傷口包了起來。陳敬忠等人也回來了。
“那女子傷勢如何?”陳敬忠問道。
“傷勢?哦,沒事,沒大礙,多休息就行,”彭成走到陳敬忠旁邊,“那血是我的,你看?!迸沓缮斐隽俗笫帧?p> 陳敬忠很吃驚,也有點(diǎn)不解?!澳銥槭裁匆人俊?p> “看不下去了。你也看見了,我雖然是什么四當(dāng)家,也不過是有名無實(shí),其他人我救不了,能救一個(gè)是一個(gè)吧。”
彭成神色凝重,不禁嘆了口氣。
“這對你有什么好處?”陳敬忠還是懷疑彭成。
“好處,求個(gè)心安吧。我算是沒有親人,而她,剛才被殺的應(yīng)該是她父母,同病相憐吧?!迸沓缮袂橛行┗秀?,來到唐朝這將近一個(gè)月,天天如履薄冰。今日看到被劫的這一家人,彭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家人,自己失蹤這么久,他們怎么樣了?爸媽一定為自己哭的死去活來。這輩子還能再見上一面嗎·?自己在這兒過得還行,千萬不要掛念自己,一定好好保重身體啊!
可惜再怎么說,他們都聽不見了。彭成不由得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淚。
陳敬忠見狀,“人生一世,誰都無法伴你長久,自己平安康健,就是父母親人所愿。兄弟,別傷心了?!?p> 彭成看了陳敬忠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擦了擦眼淚,鄂滿銀正好回來了。
眾人聚在了大堂。
“有些金銀布匹,有五六匹馬,三個(gè)小娘子,還有一些女人穿的衣服。對了,四爺還抱走一個(gè)小娘子?!倍鯘M銀的手下向徐維仁匯報(bào)。
“哦,老四,有這事?!?p> “對,老大,有這事,我......”彭成一時(shí)想不到什么理由。
“哈哈,看不出來啊,老四,剛來不到一月,就想女人了?”徐維仁大笑,眾人笑作一團(tuán)。
“老大,我......”彭成正要解釋。
“唉,理解理解,老規(guī)矩,誰搶的歸誰?!?p> “老大,那小娘子本來......”鄂滿銀還沒說完,就被徐維仁打斷,“老二,你不是有了嗎?這個(gè)就給老四吧?!?p> 鄂滿銀一拍桌子,沒有再說話。
不知為什么,牛大壯看起來不怎么高興。
與此同時(shí),彭成看見彭長生跑過來,知道了怎么回事,便借故退下,徐維仁眉毛一動,好像明白了什么,向著彭成擺了擺手。
彭成回到房間,彭長生跟在后面。
女子在床上翻動,滾下床來,彭成關(guān)上房門,彭長生要出去,彭成沒讓。
彭成把她扶起來,讓她倚在墻上。
“我真不會傷害你,我想救你。這小孩子在傍邊,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彭成把她扶起來,便后退了一步。
“漂亮姐姐,我阿兄是好人,真的,他不會傷害你的。”
“嗯......唔......”女子被塞住嘴,不知在說什么,眼睛哭得通紅,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
“你不要叫,我就給你松綁。行的話就點(diǎn)點(diǎn)頭?!?p> 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彭成拿下塞住的破布,女子咳嗽了幾聲,哭著說:“你們,你們是什么人?我阿爺阿娘怎么樣了?”
女子說話很急促。
這些問題,彭成一時(shí)間也不好回答,“姑娘,你們被山賊劫了,你爺娘估計(jì)兇多吉少......”
女子一聽,呼吸更加急促,“郎君,郎君,求求你,救救我爺娘,救救我爺娘。”
彭成很為難,不知怎么跟女子解釋。
“漂亮姐姐,我阿兄很厲害的,他可是我們山寨的四當(dāng)家呢?!?p> “什么?你,你也是山賊?”那女子蜷作一團(tuán),哭得更厲害了。
彭成看了長生一眼,彭長生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cuò)了話,看向了別處。
“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沒有惡意的。否則也不會割傷自己,把血抹在你的臉上。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護(hù)你周全。令尊令堂已遭不幸,我想救他們,但無能為力......”
聽到此處,女子身子一顫,片刻后,向著床腳撞去,幸好被彭成一把拉住。
“姑娘,你要是死了,誰替你父母報(bào)仇?誰知道你們柳家今日遭遇?好好活著,既然要死,也要等到你大仇得報(bào)之日啊。”
女子聽到此話,稍稍安靜下來,彭成便讓彭長生去打一盆水過來。
“殺你父母的,是這個(gè)山寨二當(dāng)家的手下,你如果答應(yīng)我活著,不再想不開,我可以替你報(bào)仇。反正以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報(bào)你的血海深仇的。既然你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了,倒不如信我一次,如果我騙了你,你到時(shí)候再自殺,這也不是什么虧本的買賣。”
女子神情哀傷,神色恍惚,緩緩才說:“你,你為什么要幫我?”
“姑娘可曾聽說過漢將李陵的故事?我雖身不由己,當(dāng)也就不會為虎作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彭長生端著水,走了進(jìn)來,“把臉上的血跡洗洗吧?!?p> 女子沒有回應(yīng),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
彭長生放下木盆,彭成讓他看著女子,“這寨子里,沒多少好人,還請姑娘不要擅自走動?!闭f完,彭成關(guān)上門,便走了出去。
彭成站在門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本可以逃走,帶上彭長生也沒什么問題,如今又添了周安,陳敬忠,這又該如何逃走?還要加上屋里的女子,更是難上加難。況且程謙的事還沒搞明白,又要照顧這個(gè)可憐的女子,唉,我頭都快禿了。
此時(shí),牛大壯走了過來,質(zhì)問彭成:“彭成,你既然那什么了秀云嫂嫂,就要對她好。今日又搶了女子,你想怎樣?你要是敢負(fù)了秀云,我老牛絕不饒你?!?p> What?什么個(gè)什么???
“三爺,咱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课腋┥┦裁炊紱]發(fā)生???”彭成略懵。
“男人做了就要敢認(rèn),別當(dāng)我不知道,武三兒都跟我說了?!迸4髩言絹碓缴鷼猓薏坏冒雅沓傻奶祆`蓋給掀開。
“武三兒?哦,那次啊,老大叫我,老大說找我有事,我剛進(jìn)去,嫂嫂就......她一臉不愿意,肯定是被人逼迫。再說,兄弟我的膽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哪里敢碰老大的女人啊?!?p> “被人逼迫?老大?這狗雜碎,真不是東西。”牛大壯稍稍消了點(diǎn)氣。
“三爺,你來了這么久,老大的把戲你應(yīng)該也知道。上次夜襲,徐老大的人差不多沒了一半,他要想坐穩(wěn)位子,就必須要兄弟們不和,這樣他才能高枕無憂。兄弟我上山以來,全靠三爺照顧,咱們要是親如兄弟,自然對老大不利,我說的可有道理?”
牛大壯一拍腦袋,“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彭成拉著牛大壯走到一邊,“三爺,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兄弟直說就是,老牛這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甭牭脚沓珊秃阍茮]事,牛大壯便只顧暗自高興。
“三爺和胡嫂嫂早就認(rèn)識,三爺很可能就是為了嫂嫂才上的山,當(dāng)?shù)纳劫\。并且你們私下也見過面,是不是?”
牛大壯剛剛還傻笑,一聽這,頓時(shí)慌張起來?!昂f,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我拔了他的舌頭根子下酒!”
“三爺,你不信我?”
“沒有的事,別瞎說?!闭f著牛大壯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