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陳囂練了會兒劍,偏頭看了眼站在山石之上的白影,“戰(zhàn)歌,來切磋切磋?”
戰(zhàn)歌想了想,突然笑了,“也好?!?p> 說著,便飛身而起,刀光一閃。
陳囂低喝一聲,沒有退,舉劍攻了上去,刀劍相交,擦除陣陣火花,稍觸即退。
陳囂往后退了五步才停下,動了動手腕,齜了齜牙,虎口有些發(fā)麻……戰(zhàn)歌剛剛那一刀是自上而下斬下來的,勢如破竹,很是剛猛,像是把手中的苗刀當(dāng)斬馬刀來用了……陳囂的劍招雖不是剛猛的路子,但走得也是一往無前的氣勢,跟戰(zhàn)歌剛剛表現(xiàn)出來的有些相似,雖然略輸了一籌,但他還是很興奮的,舉劍刺了過去,大喝一聲,“再來!”
戰(zhàn)歌也喝了一聲,道:“看我無常七連斬!”
陳囂聽到這名字,很是驚訝的一番,手中的劍卻是更快了幾分,一連刺出了十來劍……戰(zhàn)歌卻似乎只那么一喊,雖然將他的劍都擋下來的,刀法也是十分凌厲的,但什么七連斬的,完全沒影的事兒啊。
陳囂可不覺得是因為他的進攻,讓對方?jīng)]了出招的機會。
刀劍相交的瞬間,陳囂停了會兒,道:“你耍詐?!?p> 戰(zhàn)歌抬起嘴角,“這叫兵不厭詐?!?p> 陳囂略憋氣,手腕一轉(zhuǎn),又是一片刀光劍影……
兩人切磋的地方離營地有些距離,后方是巍巍昆侖,前面是蒼茫大漠,頭頂一輪孤月,倒是頗有幾分意境。
這邊打著架,那邊士兵們睡得香甜,連“俘虜”們都睡著了。
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從昆侖山中鉆了出來。
黑影很是謹慎,躲在巨石后面,看了眼不遠處仍在打斗的兩人,然后,扔出了一顆黑球,骨碌碌的滾進了營地,頓時冒起一陣白煙……
夜更靜,周圍安靜無聲,營地之中的人睡得更熟了些,連呼嚕聲都消失了。
黑影悄悄的進去摸進了營地,先從烏林身上找到了鑰匙,然后找到關(guān)押突厥大王子的囚籠,從懷里掏出一只白瓷瓶,放在他鼻尖……沒一會兒,突厥大王子醒了,輕輕咳了兩聲,眼神有些茫然。
“噓。”黑影穿著夜行衣,蒙著臉,“大王子,別出聲,我現(xiàn)在救你出來?!?p> 始勃比眼睛一亮,問道:“閣下是何人?”又看了看周圍的情形,“他們都怎么了?”
黑影正在試鑰匙,聞言道:“大王子不必擔(dān)心,我是范幫主的同伴。如今范幫主不在,他答應(yīng)你的事還算數(shù)。只希望,大王子日后登基為王,定要遵守當(dāng)初的承諾?!?p> 始勃比卻是有些疑惑,道:“飛鷹幫都已經(jīng)落網(wǎng),閣下這時候救我,又有何目的?”
黑影道:“飛鷹幫雖落網(wǎng),但大周朝為了籠絡(luò)人心,定然不會動他們的家人,如此,飛鷹幫終有一天會卷土重來。不瞞大王子,我本是西域于田國王子,只希望日后大王子能助在下一臂之力,奪回西域?!?p> 正說著,手下傳來“咔”地一聲,鎖開了。
黑影道:“大王子,快走?!?p> 就在這時候,始勃比卻是突然抬頭,睜大了眼睛。
黑影一驚,回身便射出了兩道銀光——
“叮、叮。”
擊飛了兩把刻刀,一把環(huán)首刀抵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冷笑兩聲,道:“走?等了你一晚上了,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讓你走了呢?”
卻是早該昏迷不醒的烏林。
那邊戰(zhàn)歌和陳囂也來了。
戰(zhàn)歌撿起那兩把被擊飛的刀,笑了,“真的是你啊,楊老板?!?p> 陳囂一驚,“楊老板?玉龍幫楊老板?”
剛剛,他跟戰(zhàn)歌比試到一半的時候,戰(zhàn)歌突然給他打眼色,他這才發(fā)現(xiàn)有入侵者。他原想過來,不過,戰(zhàn)歌說不用著急,烏林有準備,他們只需要迷惑敵人就行。
陳囂才知道,原來這兩人之前一直在演戲,估計早就知道有人跟著,就是想引他出來呢。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是玉龍幫楊老板。
當(dāng)真是意外之喜。
戰(zhàn)歌伸手揭開了他的面巾,微胖的圓臉,的確是楊伯義楊老板不錯。
陳囂見他的手動了動,驚叫道:“當(dāng)心!”
烏林一伸手,直接廢了他兩只手,手中的刻刀落了下來,見他神色堅毅,一抬手又卸了他的下顎……見著血水流出,他淡淡道:“想在我面前自殺,成功了算你厲害?!?p> 楊老板笑笑,偏頭看了始勃比一眼,沒說什么,閉了眼睛。
始勃比一開始見到他還是很歡喜的,這會兒見眾人都看過來,卻是連連擺手,辯解道:“我不認識他!真的,我真的不認識他!”
戰(zhàn)歌撇了撇嘴,道:“烏林,這人是西涼寨一案的重要嫌疑人,能交給我嗎?”
烏林倒是很爽快,還道:“需要幫忙嗎?”
戰(zhàn)歌笑了,“不用了,等到軍營再說吧,不著急?!?p> 烏林點頭,從楊老板身上摸出了那瓶解藥,給其他人解毒去了。
戰(zhàn)歌拿繩子將楊老板綁了,陳囂上前幫忙,將人關(guān)進了一個單獨的囚籠里,可是,還未等上囚車,陳囂突然感覺不對勁——
楊老板似乎發(fā)燒了!
就在這時候,戰(zhàn)歌大叫了一聲:“小心!”
手中用力將楊老板甩了出去,同時拉了陳囂一把。就在倒地的時候,陳囂看見——
楊老板的臉色緋紅,脖子也是,身上的衣服冒著煙,“騰”地一下,瞬間就燒了起來,整個人都成了個火球!
“哈哈哈……吾王,歸來!”
楊老板在火中大笑著,狀若瘋狂,竟往陳囂這邊跑了過來。
陳囂驚了一驚,一時愣住了,旁邊的戰(zhàn)歌大叫了一聲,“陳囂!”
劍光閃過,那火球停了腳步,火焰卻仍舊未曾熄滅。
陳囂此刻離那火人極近,能夠看到那張燒得焦黑的臉,能夠聽到油脂滋滋的聲音,能夠聞到那股燒糊的味道……很惡心,可是,跟上次殺李業(yè)的時候不一樣,沒有悲傷,沒有傷感……要說的,大概只有一些遺憾——
好不容易抓到他,竟然就這么死了。
西涼寨的真相,什么時候才能找到?
陳囂抽出了劍,那尸體倒地,周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開始滅火。
戰(zhàn)歌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沒說什么。
烏林讓人收拾了楊老板的尸體,一夜再無他事,第二日天剛亮,隊伍再次出發(fā)。
回憶起前一晚的事,陳囂想了很多——
楊老板的自燃,跟西涼寨的火災(zāi)很像,這么說來,滅西涼寨的就是他嗎?
玉龍幫是做玉石生意的,手中即便有云南紅玉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定制戒指的人會是他們嗎?
玉龍幫經(jīng)常去往吐蕃做生意,跟那邊的盜墓賊牽上線也不是什么難事。
從昨晚他那段話來看,他跟范不歸的目的是一樣的,連臨死前的口號都一樣……他們都是為了復(fù)國,為了那個傳說中的西域王……
所以,真兇,就是楊老板嗎?
陳囂把這一切告訴戰(zhàn)歌時候,戰(zhàn)歌只笑了笑,沒說什么。
陳囂覺得,他不相信楊老板就是真兇。
他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到底哪里不協(xié)調(dià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