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在一處山谷之中,只有三五滴,但足以推測出對方逃走的方向。
阿野指著路旁的一處標記,道:“是阿塔哥留下的,這邊?!?p> 陳囂看著那血跡,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道:“這血跡,好像是故意留在這里的?!?p> 戰(zhàn)歌挑著嘴角笑了,道:“那人引我們過去,無非兩個目的,一個是善意,想告訴我們某些情報,或者是惡意,前面等著我們的便是陷阱。不過,不管哪種情況,他都會在前面等著我們。如此,我們有什么理由不去會會他呢?”
陳囂看到他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奮光芒,卻原來,這人早就看出來了……這算是藝高人膽大嗎?
最后,眾人來到一個山洞口,洞口的雜草上沾染了些血跡,還留下了一個腳印。山洞里面黑魆魆的,很深,看上去略詭異。
洞口有兩個士兵守著,見眾人來了,道:“四處查看過了,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出口,那賊人定然還在里面?!?p> 戰(zhàn)歌取了支火折子,朝陳囂揚了揚下巴,“跟上?!庇謱依堑热说溃骸澳銈冊谕饷娴戎??!?p> 山洞里很黑,那一點火折子就如同螢火一般,連腳下的方寸之地都無法看清。周圍很是安靜,戰(zhàn)歌的腳步聲很輕,陳囂幾乎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讓他總是錯覺有人跟著自己,時不時的便回頭看一眼,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陳囂努力的想要看清周圍的情況,卻覺得眼前那豆大的火光仿若放大了、模糊了,那種暈眩之感再次襲來,他皺著眉,閉了閉眼,卻是沒再聽到那奇怪的聲音了,暈眩之感也很快就消失了。
突然,他感覺腳下有些異樣,不由驚叫了一聲,“戰(zhàn)歌!”
戰(zhàn)歌也被他嚇了一跳,刀都拔出來了,回身卻是什么都沒看到,“瞎叫喚什么呢?”
陳囂道:“我好像踩到什么東西了?!彼淮蟾彝驴?,咽了口口水,“我好像聽到他叫了一聲?!?p> 戰(zhàn)歌將火折子移過來,發(fā)現(xiàn)陳囂腳下踩到的是一只腳,穿了一雙粗布鞋,是西域常見的樣式……戰(zhàn)歌松了口氣,道:“看打扮不像是江湖人。”
火光往上移,戰(zhàn)歌驚呼了一聲,“阿擇?!”
躺在地上的人臉色蒼白,顯得愈發(fā)的平淡無波,一身短裝卻是沾染了不少血跡,看上去傷得不輕。
戰(zhàn)歌沖過去,試了試他的脈搏,道:“還活著。陳囂,過來幫忙?!?p> ……
陳囂和戰(zhàn)歌再次回到桑株關(guān)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皮皮蝦與息玉門那位黑衣人沒在打了,正站在關(guān)口對峙,仿若想用眼神殺死對方。
不過,就在陳囂和戰(zhàn)歌背著阿擇從兩人身邊路過的時候,黑衣人突然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了他們兩人身上……不對,是阿擇身上。
毫無預(yù)兆的,黑衣人腳下一動,抬手便朝兩人背后抓過去——
“啪!”
皮皮蝦一直盯著他呢,自然不會讓他得手,挑了挑眉,道:“打不過本將軍,想抓人質(zhì)?”
黑衣人仍舊盯著阿擇,“就是他。”
“哈?”
皮皮蝦跟他打了一整日了,許是很久沒有碰到如此勢均力敵的對手,打得太興奮了,一時間竟把兩人為何會打起來給忘了……
陳囂轉(zhuǎn)頭看過去,道:“阿擇已經(jīng)受傷了,不管閣下跟他有什么恩怨,至少等他醒來再說?!?p> 兩人將阿擇背到一間空屋子,戰(zhàn)歌給他檢查了下——
阿擇的身體一時冷一時熱的,渾身都是傷,外傷都經(jīng)過處理,簡單的包扎了下,內(nèi)傷卻很是要命。
他體內(nèi)侵入了一股十分霸道的真氣,慶幸的是,他體內(nèi)還有一股寒氣正在與之對抗,看目前的狀況,暴虐的真氣更強,很快就要掙脫束縛了,到時候筋脈寸斷就真的沒救了。
戰(zhàn)歌不敢輕易給他療傷,“皮皮蝦,你來看看?!?p> 皮皮蝦斜了他一眼,道:“小時候還追著喊一峽哥,長大了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p> 這般說著,已經(jīng)坐了過去,抓起阿擇的手腕試了試,沉默一陣,皺眉,“這是什么真氣?如此灼熱暴躁?看這狀況,是服用了寒玉膏嗎?難怪一時冷一時熱的?!?p> “不是真氣?!?p> 這聲音略冷淡,如同窗外越來越沉的夜色一般,卻是那黑衣人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此刻正站在門口,抱著劍,淡淡的看過來,道:“是毒火。”
說完,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我來救他的?!?p> “真的?”戰(zhàn)歌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你能救他?”
黑衣人點頭。
戰(zhàn)歌抱拳,道:“還請閣下出手相救,戰(zhàn)歌感激不盡?!?p> “你倒是挺信任他?!逼てのr斜了他一眼,卻已經(jīng)起了身,伸手做請,“請吧,治好他的傷,本將軍請你喝酒,如何?”
黑衣人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將阿擇扶起來,陳囂站在一旁,連忙搭了把手,扶著阿擇坐了起來。
黑衣人也坐了上去,道:“不必。”
陳囂問道:“需要我們回避嗎?”
“隨便?!焙谝氯藢⑹址旁谙ドw上,已經(jīng)開始運功了,雙手捏了個訣,繼而抵在阿擇的后背……
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囂感覺,黑衣人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淡藍色的光霧,緩緩流轉(zhuǎn),通過他的手心進入阿擇的身體之中……這,是他的真氣嗎?
陳囂皺了皺眉,閉眼,晃了晃腦袋——真氣是無形無色的,他怎么可能看得見?
再次睜開眼睛,那青色的光霧已經(jīng)消失了。
果然是錯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終于收功。
戰(zhàn)歌上前一步,問道:“好了?”
黑衣人點頭。
戰(zhàn)歌再次試了試阿擇的脈,感覺里面的真氣的確都平靜下來,那股暴掠的氣息也消失了……他笑了,起身,抱拳,“多謝閣下救命之恩?!?p> 黑衣人正往外走,沒理會。
“哎,”皮皮蝦伸手,原本想抓他的肩膀,卻不料被躲了開去,略無奈,道:“這就走了?”
黑衣人握劍的那只手往上抬了三分,冷冷的看著他,道:“你說謊?!?p> 皮皮蝦一愣,很是莫名,“我說什么了?”
黑衣人道:“說謊的人會長小尾巴。”
說著,目光往他身后瞧了瞧,皮皮蝦莫名的覺得臀部一緊,還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摸……靠!這什么跟什么呀?!
皮皮蝦略羞憤,再抬眼,那黑衣人卻已經(jīng)不在眼前了……
“哈哈哈……”
屋內(nèi),戰(zhàn)歌笑得都趴在床上了,陳囂也是早就憋笑憋得難受,此刻一笑起來,也是好半晌都止不住……
皮皮蝦望天,這都是什么事啊。
突然,笑聲中傳來一個極微弱的聲音——
“戰(zhàn)大人?”
笑聲瞬間停了,戰(zhàn)歌轉(zhuǎn)頭,“阿擇,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阿擇想要起身,被戰(zhàn)歌按住了,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今天先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開口,其他的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