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漸歇，賀蘭鐵轅盯著碩風和葉，似乎是在期待著他能講出什么合理的解釋。
“好笑么？我的…主君。”沒有理會他的目光，碩風和葉先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嘴。
“好笑！當然好笑！你沒看到大家，笑得多開心嘛?！彼难凵袷冀K注視著碩風和葉的嘴唇，等待他的后話?！澳阋幌蚝苈斆?，我想知道你對這件事的看法?！?p> 碩風和葉這才把眼皮抬起，下垂的目光陡然上揚?！耙且乐骶齺砜?，這些東陸的步兵屬于誰的麾下？”
“肯定不會是皇帝老兒的，東陸皇帝手下還有穆如和牧云的騎兵，沒理由讓些步兵來北陸送死?！?p> “他們也有騎兵，但數(shù)量太少，只能報個信兒，做不得別的。”碩風和葉把斧子放在一旁，在主座前的氈布上席地而坐。“你說的對，步兵來北陸打仗就是送死，但他們?nèi)舨皇莵泶蛘痰哪?？?p> 賀蘭鐵轅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停頓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接上話，看來是沒轉(zhuǎn)出什么。只好繼續(xù)問道：“那他們來北陸干什么？”
“他們不能打仗，也可以干些別的。比如有位豪商巨賈想和我們做生意，又比如他們護送的是某位東陸諸侯的使節(jié)……”
“先是宛王，現(xiàn)在又來了這撥人。東陸皇帝手底下的人頻繁和我們接觸，他就沒有一點察覺嗎？”他實在覺得奇怪，東陸的人在主君還沒有顯示出弱態(tài)時，就都已經(jīng)在謀劃背叛了嗎？
碩風和葉的嘴角微微牽扯了一下，但很快便歸于平靜。
“當成百上千的東陸人都想讓皇帝看到最好的東西時，他就只能看到光輝燦爛的景象。既察覺不出陰謀，也聞不到危險的氣息。就像一只被關在金籠子里堵住了眼耳口鼻、看似威猛無比實則昏聵年邁的老虎，看不到也聽不見。”
賀蘭鐵轅坐在主座上沉默了良久，他開口詢問他的兄弟，樣子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在東陸待過，你說，要是我們在東陸得到了地盤，最終會不會也變成這樣？我不想做那樣的主君…………”
碩風和葉撿起那把夸父斧，斧刃上的寒光掃過自己的臉龐。他瞇縫起眼睛，眉毛也隨之蹙起來。“會的，就算你不會，你的兒子、你的孫子，只要有一個人開了頭，便永遠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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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崢在居索達部的氈房里醒來時，映入眼簾竟是一個被獸皮包裹著的圓潤臀部。
他的目光艱難地向上移動，掠過挺直的腰肢和端正的肩膀，定格在頭頂那干凈利落的金色束發(fā)上。
是曼若諾里斯嗎？她坐得很直，面對著氈房的門，背對著他，看樣子正在盡心履行護衛(wèi)的職責。張崢的心里不由得一暖，他用手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坐在氈布上向她輕聲呼喚道：“諾里斯，是你在那兒嗎？”
她轉(zhuǎn)過頭來，臉上竟還戴著銀甲兵的護面。
金色波浪一般的長發(fā)，加之銀光閃閃的護面，以及清晨從氈房的門的縫隙里透過來的陽光。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散發(fā)著金燦燦的光輝，仿佛是北歐神話中的瓦爾基里降臨在了人間一般。
“將軍你醒了，士兵們早上起來沒事干，我已經(jīng)讓他們都去營地邊上的空地集合了?！?p> “好，你做的好，我這就起……唉！腿怎么麻了，快來扶我一把?！苯柚鴶v扶的由頭，他在曼若諾里斯的耳鬢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有一股子奶膻味兒，不知道是混入了氈房的味道，抑或是瓦爾基里特有的味道…………可能…日耳曼的女神都是這個味兒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