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崢讓人把尸體埋在附近的山梁上,簡單的清理了一下營地內(nèi)的血跡便住了進去。
這處營地雖然稱得上寬闊,但是要是讓一千五百多人擠在十八個大氈房里,還是有些勉強。
草原上的夜晚又十分寒冷,北風刮在人臉上只覺得生疼,若是不住在氈房里,又實在叫人受不了。
張崢只好安排出巡夜制度,讓士兵們輪流守夜,既加強了營地的安全性,又讓氈房內(nèi)的空間不至于過分擁擠。
漫步在營地中,看著一個又一個被點燃的火盆,他不由得感嘆道:“我怎么感覺這比新手任務還簡單,這么長時間半個敵人也沒遇到,好像是來宿營的?!?p> 他想要從各軍之中挑選一些火頭兵來,就采用了自告奮勇的方法來進行選拔,并承諾所有火頭兵一律優(yōu)先配給食物。結(jié)果報名的人數(shù)足有兩百多,在仔細篩選之下,只留下整一百人。他把這些人的名字登記在冊,并在他們的肩膀上系上了獸皮條作為標記。
晚餐雖然沒有肉類,油水也只稱得上是勉勉強強,但畢竟跋涉了一天的路程,天氣又十分寒冷。饑寒交迫的眾將士還是吃得很盡興,就連張崢自己也吃下不少。
營地之中歡聲笑語,燈火通明,可與廣闊的天地相比,亦實在是渺小。而這些通明的火光映射到百步之外,便逐漸被更深邃處的黑暗所吞噬。
距離營地五百多步的地方,一道窸窸窣窣的身影,正在黑暗之中緩緩地爬行。他的呼吸聲很是輕緩,在這充滿蟲鳴聲的草原里,就算是在很近的距離上,如果不豎起耳朵仔細地去聽,也是根本聽不出來的。
這片草原上的草并不是很高,他把胸膛緊緊地貼靠在地面上,以免被在營地邊上游弋的騎兵們發(fā)現(xiàn)。眼睛死死地盯著營地的火光,四肢緩慢而有力地,一步又一步倒退著爬行。
他一退再退,一直退到騎兵再也看不到他的地方,一直退到他再也見不到營地火光的地方。這是一個相當緩慢又煎熬的過程,在夜晚還敢趴在草堆里的人,通常會被蚊蟲折磨瘋掉,可此人卻展示出了驚人的耐力。
直到他認為就算站起來騎兵也看不到他,就算大聲吆喝一嗓子,營地里的人也聽不見他的聲音,自己已經(jīng)達到一個足夠安全的距離時,他才終于從草地中站起身來。
面對著黑暗的無邊曠野,他吹響了一個尖利的口哨。
“希律律——!”星輝之下,一只高大矯健的駿馬從遠方奔馳而來,草葉在馬蹄下紛紛斷裂,彌散出濃重的青草味。
駿馬在主人面前停下,它搖晃頭顱、抖動自己的鬃毛,向主人表達自己的親近。主人用手撫摸馬的頭顱,用臉頰貼上它的脖子,隨即翻身上馬,向遠方絕塵而去。
在夜色昏沉的草原上,只有他腰間的斧子,映射出星月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