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夜明帝那里出來后,秦風就一直很沉默,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在浮澤之巔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成零就一直跟著他后面。
“太子殿下?”
她怕秦風這是受了什么打擊,要是打擊過頭腦子壞了那還了得?
秦風伸出手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前面高聳的建筑,“去里面給我偷點東西出來?!?p> “偷什么?”
“酒?!?p> 她有點傻眼,“為什么要我去偷酒???”
“難道你要讓我去偷么?”
簡單來說,就是這事不雅,太子殿下不好動手唄。
“好吧好吧。”成零看在他受了刺激的份上好心答應(yīng)了,臨進去還叮囑,“等著啊?!?p> 她前腳剛揮別了秦風,后腳就跟人撞上了。
“誒?姐姐來這干什么?”
唇紅齒白的小太監(jiān)扶了扶歪掉的帽子,認真說道:“這里一般人是不能進來的?!?p> “沒事,姐姐我是二般人。”
成零瀟灑一笑,橫看豎看反正只有一個人,她怕個毛。
“來來來,告訴我這里的酒窖在哪里呀?”
“這里的酒是不能隨便亂取的?!?p> “我是用來喝的。”
“那更不行了?!毙√O(jiān)一口否決,“宮女太監(jiān)一律嚴令禁酒,而且?guī)煾覆辉?,誰都不能亂拿內(nèi)府的東西?!?p> “既然你這么堅持,那好吧。”成零有些遺憾,“我一向是不喜歡欺負弱小的。”
小太監(jiān)忽然打了個哆嗦,他看著慢慢逼近的成零,努力地嘗試跟她講道理,“真不行的,你會被關(guān)起來的,真的,酒不能亂拿……”
“我不亂拿?!背闪慊顒恿艘幌率滞?,“我亂偷總行了吧?!?p> “你別過來,救命??!”
成零笑的極其猥瑣,“嘿嘿嘿,放心,疼一下就過去了?!?p> 秦風看著成零一趟趟進進出出,地上的酒罐聚了一堆。
他蹲在地上選了一些抱在懷里,懶洋洋地喊道:“不要了,撤吧?!?p> “這就不要了?里面還多著呢?!?p> 成零所到之處猶如土匪進村,臨走前還順了不少,她主要是覺得玉罐子值錢。
秦風直接拍開泥封就往嘴倒,醇厚的酒香飄散在宮道上,水光從他臉上滑落,孤獨又寂寥。
雨終于開始下了。
“剛才有個小太監(jiān)不讓我拿?!背闪憧粗l(fā)狠灌酒的秦風有些擔心,于是想找個話題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咱們拿了這么多真的好嗎?”
秦風不管不顧地將空罐摔到墻上,碎片在后面落了一地,他接著又打開一罐。
“你拿的,你無恥?!?p> 兩人走了一路,秦風的腳步開始踉蹌,酒也沒了。
“你大爺?shù)模遣皇切」分刮胰ネ档??”成零被氣笑了?p> “汪……”
他忽然停下步子,伸手在空中胡亂揮了揮,在朱紅的墻上半倚半靠,漸漸滑落下去。
成零連忙攙住他,忍住笑意問道:“你叫什么?”
“秦……秦風……”
“那我呢?”她指了指自己,“我叫什么?”
那雙迷離的鳳眸似乎清醒了一瞬間,“白癡?!?p> “你才是白癡!”成零從地上跳起來,雨愈下愈大,衣服幾乎濕透了,她清了清嗓子,那道傷口處突然有些不舒服。
秦風的手上還勾著半罐酒,成零拿走聞了聞,不禁咋舌,酒氣這么醇,又喝了那么多,不醉才怪。
“秦風,秦風?走吧,淋雨久了會生病的?!?p> 地上的醉鬼卻沒有一點配合她的意思,秦風雖瘦身上卻很結(jié)實,成零剛把他扶起來,就被壓的咬了咬牙,又加上手腕上的傷也沒好利索。
砰——
兩人全跌地上了。
秦風緩緩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來,成零皮糙肉厚地爬起來抹了把濕漉漉的臉,“醒了?”
隨即,她發(fā)現(xiàn)秦風的有些不對勁,她明明就在秦風身邊站在,他卻忽然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著往前走,眼中沒有半分焦距。
“秦風!”
她聲音很大地喊了一聲,牽扯的嗓子又疼了起來,可是他卻依舊往前走,恍若未聞。
成零情急之下想拉住他的袖子,“你到底怎么了?”
一雙節(jié)骨分明的大手在她即將觸到時打了回去,她吃痛地縮回手,驚訝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夜明帝。
“別去碰他,這是為你好。”
幾道暗影輕盈地落地,悄無聲息地將秦風圍了起來。
他像是察覺到了危險,在雨中停下。
“誰……”
“抓住他?!鼻厍湎铝睢?p> “等等!”成零攔在他面前,慫了一瞬間又接著抬頭,“為什么要抓他?”
一個暗衛(wèi)悄然靠近秦風,在他貼近的那一刻,秦風也拔出了長刀,暗衛(wèi)只來得及出鞘擋下這一刀就被逼了回去。
“他現(xiàn)在看不見也聽不見,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碰了他還能活么?”
秦卿踱步走近,在雨中打著她看不懂的手勢。
兩個暗衛(wèi)同時前后夾擊,秦風不知道是不是沒醒酒的原因腳步還有些遲鈍,他向右側(cè)險險閃過,同時舉刀擋下左側(cè)襲來的刀鞘。
他現(xiàn)在失了兩感,卻沒落到下風,成零的衣角在她手里揉搓的不成樣子,一雙烏黑的眼睛緊盯著中央的身影。
秦卿忽然動了,雨絲被他帶的傾斜,悄然無聲地融進墨衣上的金色龍紋,秦風察覺時已經(jīng)來不及,一記手刀準而快地落到他的后頸上,使他瞬間喪失了意識,成零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光看著都覺得疼。
秦卿動作略顯粗暴地扶起自己的兒子,從懷中拿了顆干燥的白色藥丸塞進了他嘴里。
成零連忙跑過去,看見這一幕差點窒息,“你給他吃了什么?!”
“毒藥?!?p> “他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撿來的?!?p> 一旁的暗衛(wèi)背起秦風,她喃喃道:“這是要毀尸滅跡了吧?!?p> “你倒是挺會耍寶?!?p> 秦卿笑了一下,對她說道:“想問朕什么?”
“陛下,恕民女多嘴,不過太子殿下他到底是怎么了?”
“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是活不長的?!?p> 他負手站在雨中,眼中倒影著這場來自天空的盛宴。
秦卿擺了擺手,暗衛(wèi)隱去,他也獨自離去,聽起來像是好心的忠告遠遠傳來。
“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問他,不過,小心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