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地火爐房。
空氣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
三雙眼眸,互相對視,一時之間諸多種詭異的情緒在空中交匯。
迷茫的少年,冰冷的劍鋒,無言的三人,唯有那一處仍在不停往外冒著鮮血的猙獰傷口。
半晌之后,終于有人打破了僵局。
“咳咳,兩位先聽我說,能不能讓我服食幾顆丹藥?”
聶崆按住狂冒血的傷口,講話有氣無力,臉色不再是蒼白,而是一種腐尸的紫黑色。
看那個病態(tài)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氣絕身亡。
“閉嘴,現(xiàn)在沒你說話的份!”
林軒抖動了下劍鋒,森然的寒意,從刃口傳至聶崆柔嫩的脖子,只需稍稍一劃,便會一劍封喉,當場斃命。
“咳咳,師弟,你為何變成這樣子,居然如此喪命病狂,做出殘害同門的事?”聶崆痛心疾首的質(zhì)問。
“呵,我可不是你的師弟,識相一點,把你的冥炎鼎交出來。”林軒冷冷一笑道。
“混賬,你……你敢來搶本門的傳承之鼎?。俊?p> “是又如何,初到這個世界,最好別逼我動手。”
“咳咳……”
聶崆好像被氣得怒火攻心,劇烈的咳嗽。
他始終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印象中尊師重道的好師弟,怎會淪為弒兄的敗類。
陳玄對此則是一清二楚。
因為這個青衫的中年男子,已經(jīng)不是聶崆的師弟,而是軀殼跟以前一樣,體內(nèi)的靈魂早換成其他人。
林軒,他也是穿越者!
上古的修真者,還是以丹藥證道,來到天元大陸有一個月之多,想必對這個世界早已全面了解。
“真是倒霉,怎么老是碰上這事,以對方的實力,想把我滅口的話,定然輕而易舉,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p> 陳玄低著頭,愁眉不展。
對方不但是個穿越者,還是修煉有成的仙人,追求長生不死的仙道,絕對視凡人如螻蟻,七情六欲控制得毫無破綻。
該怎么辦才好?
“小子,你是他弟子嗎?”
突然之間,林軒轉(zhuǎn)過頭,凝視住陳玄。
那個眼神冷酷無情,又如深淵那般難以捉摸,仿佛萬丈云端之上的神仙,俯視地面的螻蟻,完全不放在眼里。
“嘶……”
陳玄心臟不由咯噔一下,渾身變得格外僵硬。
好冷漠的氣息!
這人只在乎自己,其余的生靈可殺可不殺,只要不阻攔他的去路。
陳玄心神急轉(zhuǎn),思謀著如何才能逃過一劫,嘴上卻是應答:“不是,我只是學院派來的,替他打下手的工讀生,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林軒頷首道:“那你走吧。”
“?。??”
陳玄聞言一怔,不由抬頭望著對方。
沒聽錯吧,這么輕易就放我走?
陳玄打定主意搏一把,看能不能拼著逃脫,萬萬沒有料到對方那么好講話,或許真的只想得到那個什么冥炎鼎,根本沒有想過殺人。
況且聶崆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犯不著摻和這個旋渦中。
“好勒,那我先走啦,你們兩師兄弟慢慢談?!?p> 陳玄情不自禁的一笑,捏著玉牌默念,準備解開結(jié)界,從而及早脫身。
至于聶崆接下來會是什么下場?
他也控制不了。
就在這時,林軒嘴邊微微翹起,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殺意。
“咦,不對勁?!标愋W×藙幼鳎腿欢⒅周?,轉(zhuǎn)而凜然冷笑,“好你個奸詐無恥的小人,原來想要誘我解開結(jié)界,然后再來殺人滅口,幸虧小爺足智多謀,沒有被你這個賤人騙了!”
林軒聽了,眉頭一皺,面帶不屑道:“那又如何,不信你還能一直窩在結(jié)界里。”
陳玄道:“白癡!”
林軒睜眼,怒道:“哼,卑微的下界凡人,你敢侮辱我!?”
陳玄不以為然道:“侮辱你又怎樣,本來就是一個白癡,那個老東西在學院地位似乎很高,若是有人幾天沒見到他,肯定會到這里查看?!?p> 聶崆氣若游絲的附和道:“他說的沒錯,學院每隔三天會來收取新煉制的丹藥,上次是前天,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會有人來?!?p> 林軒沉默不語,臉色極為難看,心中思慮萬千。
不知什么原因,他來到這個古怪的天元大陸,跟以前經(jīng)歷的諸多秘境截然不同,不只是有仙道,還存在其他的修行之道。
最重要的是,他修煉萬年的靈力竟然蕩然無存,而且附身到一個修為低下的煉藥師。
他為了盡快恢復實力,必須得到上好的藥鼎,以便煉制幾種改造體質(zhì)的丹藥。
根據(jù)前身的記憶,此世的林軒出自煉藥宗門,師兄繼承了鎮(zhèn)派的四品藥鼎,勉強能夠用來煉制自身需求的丹藥。
事關(guān)修為的恢復,重新追逐仙帝的無上境界,冥炎鼎勢在必得。
任何阻擋自己的螻蟻,全都一盡誅殺。
“小子,你不出來,我就把他殺了!”
林軒劍鋒一轉(zhuǎn),寒聲威脅道。
“嘁,你要殺就快點,羅里吧嗦的,別打擾我睡覺?!?p> 陳玄說完,真就坐到石室里的一張椅子,背靠著石壁呼呼大睡,壓根不把聶崆的生死放在心上。
“額……”
饒是縱橫修真界千萬年的林軒,自問斬斷七情六欲,不為世間的一切生靈所動,但也做不到陳玄這般沒心沒肺。
眼睜睜看著一個老人家死在你的面前。
你還是不是人?
他暗暗感嘆,此子若是修煉仙道,必能成就大器。
修仙者,絕情絕義!
聶崆則是全然不同的心境,顫抖的抬起手,橫眉怒目的指著陳玄罵道:“死小子,你這人也太冷血無情了,即使地上的一只螞蟻,也不會狠心踩死,可你居然見死不救,可恥!”
“隨便你怎么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說了,我想救也沒法,最多每年你的忌日,我去墳頭給你上香?!?p> 陳玄眼皮也沒張開,或許覺得有點熱,一手解開上身的衣衫,一手扇著涼風。
哪有一點身陷險境的緊張樣子?
看到這副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聶崆不禁怒得七竅生煙。
林軒忽而開口道:“小子,跟你談一個交易,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