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
“明晚?！?p> 東子前幾天倒是跟自己提起過樊樓要放電影，只不過那時候正好跟李老漢約好了去看房，所以何墨就給拒絕了。沒想到樊樓竟然還會請趙熙來做說客，其實何墨跟趙熙總共就沒碰過幾次面，關(guān)系不能說很熟，但畢竟有著王吾乘的人情關(guān)系在總不好拒絕。
“行吧，我一定到。”
“謝過何公子。”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等趙熙返程離開之后，何墨才得以好好睡上一覺。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何墨整理了一下新手三件套，為明天的放映做準備。
第二天何墨依約來到了樊樓，這是他第三次來樊樓，可每一次看樊樓的感覺都不一樣。好比這一次，樊樓將整體的燈飾換成了素雅的淡藍色，倒有些寧靜致遠的意味。
“何公子，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秦姑娘是特意來堵何墨的，上回被何墨拒絕之后她并不死心，總想著從何墨嘴里套出《貂蟬》里的曲譜。
“秦姑娘好?！?p> 何墨對秦姑娘這樣的女子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準確的說，他并不擅長對付秦姑娘這一類型的女人。
“奴可不好，公子總是貴人事忙，都忘了奴的一請之約。”
的確，秦姑娘已經(jīng)請了何墨兩三次來樊樓吃酒，只是何墨躲著秦姑娘都來不及，哪有功夫來赴約。面對秦姑娘略帶幽怨的眼神，何墨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接話茬。好在解圍的人來了……
“哈哈哈……原來秦姑娘你認識何公子?！闭f話的正是樊樓東家——楚云天：“久仰何公子大名，原來竟早已見過，這倒是楚某失禮了?！?p> 楚云天說早已見過是記得何墨曾來樊樓找過崔公公，那時候他們兩人碰過面。這楚云天記憶力倒是不錯，樊樓每天南來北往這么多客人，他竟然還能記起幾個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何墨。
“楚掌柜的客氣了，只是不知道今日要我放什么電影？”
“當(dāng)然是《貂蟬》啦?！背骑w笑著說道：“我可聽秦姑娘提起過好幾回了?！?p> 當(dāng)何墨掛好幕布擺好放映機，一樓早已坐滿了人，甚至兩樓的圍欄處也擠滿了人。這不怪看熱鬧的群眾，這部《貂蟬》何墨只放過一回露天電影，余下的都是跑別人家中放的。所以說，這部《貂蟬》看過的人并不多。
隨著銀幕亮起，整個樊樓的聲音都安靜了幾分。人們的注意力都被《貂蟬》所吸引，哪怕秦姑娘已經(jīng)是看過一遍的人，但仍舊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視線，腦海里也早被不知名的旋律韻調(diào)給填滿，更別說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看《貂蟬》這部彩色電影。
《貂蟬》中的曲調(diào)與個中唱腔，饒是秦姑娘這樣自幼研習(xí)唱腔曲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穩(wěn)坐樊樓頭牌花魁的女子，卻依舊不明白《貂蟬》中曲調(diào)唱腔的出處。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此時樊樓的客人們已被電影深深吸引，可在秦姑娘眼中哪怕電影再絢麗奪目，也不如悅耳動聽的曲調(diào)。
要知道秦姑娘可是樊樓的花魁，人們說的賣藝不賣身就是指秦姑娘這樣的女人。秦姑娘陪過風(fēng)度翩翩的才子，也陪過手握重權(quán)的名臣，他們大多都是才高八斗之人對音律之事也略知一二，可他們卻對《貂蟬》里的曲調(diào)毫無頭緒，不知所以。
要問為何秦姑娘會對音律如此用心，這便要從她剛來樊樓說起。秦姑娘并沒有什么凄涼的身世，是家中幺女，只不過家貧便將她賣掉。秦姑娘運氣不太好，被一老鴇相中，雖說錦衣玉食的養(yǎng)了起來，也沒受多大罪。可到了14歲那年，她就被轉(zhuǎn)手賣給了樊樓。
在樊樓精心栽培之下，秦姑娘的名氣是越來越大，直至她17歲那年……
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哥跟她看對了眼，二人你儂我儂的私定了終生。后來嘛，故事終究是故事，公子哥玩膩了消失不見，秦姑娘也在大病一場后挺了過來。
只不過秦姑娘已經(jīng)不會對男人動情，她將所有的心血灌注與音律之上，男人對她而言只是逢場作戲的謀生工具罷了。
“人去亭空是渺茫，她是一片癡心存厚望?！?p> 當(dāng)銀幕之上，呂布在鳳儀亭唱起這段曲時，秦姑娘動了動嘴巴，用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癡心厚望又如何？終究一場空?！?p> 何墨看著樊樓里不停叫好喝彩的人群，特別是呂布殺了董卓的時候，不斷有人喊著小二上菜上酒，那一聲聲聽的何墨都有些心痛了，果然樊樓不該是自己這種窮人來的地方。
要知道在宋朝汴京底層工人的平均月薪只有一貫半左右，而樊樓賣的最好的眉壽酒一小壺就要五百文銅錢，那一小壺酒何墨都能一口給干了，也難怪何墨自怨自艾的說自己是窮苦人家。
一曲終了，故事結(jié)束，電影也隨之落幕。
何墨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卻被楚云天給喊住了。
“何公子請留步。”
何墨疑惑的問道：“楚掌柜還有什么事嗎？”
“何公子，說來唐突，但我想請你每月抽兩天出來，來我樊樓放電影。”
楚云天開價道：“每次都跟今天一樣，五貫錢如何？”
這價錢可不算便宜了，何墨每次去放電影的價格平均下來也才九百文左右，這對何墨來說可是一筆額外之財。
“多謝掌柜的看重，每月兩次倒是可以，只不過我最多來放半年。”
“哦？”這回輪到楚云天疑惑了，他做過調(diào)查，五貫錢一場電影已經(jīng)是頂天的價格了，怎么何墨說只能放半年呢？
“半年之后在下的影院就要開張了，到時候怕是不能來放電影了?！?p> “影院？那是何物？”楚云天對影院這個陌生的詞很是感興趣。
“就是建一座大院子，能讓人們聚在一起看電影的地方?！?p> 兩個人又圍著影院的話題聊了一會，何墨才起身離去。不得不說楚云天是個有眼光值得深交之人，何墨在臨走時提出能不能先預(yù)支一點錢，楚云天二話沒說直接將半年六十貫先結(jié)給了何墨。
用楚云天的話來說：“楚某喜歡結(jié)交好友，若有難之時定竭力相助，只是希望有一日，楚某有難時也能有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