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粥:云母四錢,研磨成細(xì)粉,粳米一兩,糯米一兩,淘洗干凈。將粳米和糯米放入砂鍋,注水高于米二指,大火煮開,文火慢熬,煮至成稀薄粥。待粥熟,調(diào)入云母粉,文火繼續(xù)慢熬,直至米爛黏稠即可。味道鮮美,健脾養(yǎng)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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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元宵和芝麻見沈之瑜突然嘔吐,嚇得臉都白了,齊齊尖叫出聲,沖了過來。
元宵扶住沈之瑜,不停地拍著她的背,芝麻則拿著帕子,接著沈之瑜吐出來的穢物,即使那些東西已經(jīng)濺到了她的臉上,身上,她也毫不嫌棄。
沈之瑜不停地嘔吐,偌大的廳里靜寂無聲,只有沈之瑜一聲接一聲難受的干嘔聲,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一般。
“姑娘……”
芝麻和元宵都見沈之瑜越吐越難受,嚇得都要哭出來了,她家姑娘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這吐出來的穢物都帶有血絲了。
“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從沈之瑜第一聲嘔聲開始,令和就嚇傻了。此刻,呆若木雞的令和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慌亂地大吼。
一貫沉穩(wěn)的令和,第一次手足無措,他呆呆地站在旁邊,煞白著一張臉,他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只是讓笙笙多吃一點而已,她怎么會吐成這樣呢?那雙一貫溫柔的桃花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驚慌,懊悔,還有深深的自責(zé)。
令和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他不想聽到那一聲聲像砸在心上的干嘔聲,也不想看到沈之瑜難受蜷縮著身子難受的模樣,他只是憑經(jīng)驗,覺得喝點水會好受一些。
“來,喝點熱茶!”
令和強裝鎮(zhèn)定,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不用你假好心!”
元宵怒把茶杯推開,茶杯從令和的手上掉落在地上,“啪”一聲碎了,溫?zé)岬牟杷臑R!
無怪乎元宵這么生氣,她恨不得把令和打一頓,要不是他非逼著自家姑娘吃那勞什子鴨肉,她家姑娘會這樣?
對,那鴨肉!
“來人,快把這撤下去,倒得遠(yuǎn)遠(yuǎn)的!”
元宵指著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那道八寶鴨,皮肉散發(fā)著紅艷艷的光芒,宛如會攝人魂魄一般,她忙怒吼道。
“福伯,你怎么回事?這種東西怎么能讓姑娘看到?”
福伯從沈之瑜難受開始,就嚇白了臉,知道自己一時的僥幸出了岔子。他忙吩咐人去請大夫,著急地門口不停地挪著步張望,焦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
“快,快,把這些都撤了……”
被元宵這么一吼,他才反應(yīng)過來,忙招手讓旁邊的婢女把桌子上的那些菜撤了下去。
沈之瑜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吐出來了,她用力按住胸口,想止住。
“水……水……”
一聽沈之瑜叫“水”,令和連忙又拿起茶杯,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沈之瑜的手里。
這次元宵沒有再打落,沈之瑜接過,手微微哆嗦,費力地送到嘴邊,一口灌了下去。
“再來……”
令和接過杯子,又倒了一杯,這次直接送到了沈之瑜的嘴邊。
沈之瑜也不顧及,就著令和手,仰頭又把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呼……”
兩杯熱茶下肚,緩緩從嘴里流到胃里,像一股暖流,溫暖了五臟六腑,也把那股子惡心的感覺壓了下去。
沈之瑜長出了一口氣,終于不再吐了。
“姑娘,沒事了吧?”
芝麻跪在沈之瑜的面前,看著沈之瑜的眼睛里全是擔(dān)心。
“沒事了!”
沈之瑜搖搖頭,略顯虛弱地出聲,那張本就白皙的小臉,經(jīng)過這么一頓折騰,此刻白的如宣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
“姑娘,你嚇?biāo)琅玖?,嗚嗚……?p> 元宵猛地抱緊沈之瑜,俯在她背上,終是哭出了聲。
沈之瑜拍拍元宵的手,示意她安心。
“令公子,抱歉,擾了您的興,讓廚房再做一份,我就不陪你吃了,您慢用吧!”
沈之瑜的聲音如同沙礫磨破了一般,暗啞嘶沉,聽在令和的耳朵里,簡直比剜心還要讓人難受,他不自主地握緊了身側(cè)的雙手。
“笙笙,你這是剜我的心嗎?”
令和最是不愿傷害眼前的小姑娘,可這好幾次都好像弄巧成拙了,讓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因為自己受傷。
沈之瑜渾身一震,聽出了令和聲音的自責(zé)和愧疚,可她已無力地再和她爭辯什么,她的喉嚨痛得不行,手腳一陣陣發(fā)涼,頭暈沉沉的,渾身還散發(fā)著陣陣的酸腐味,她想如果她再不走,等會兒估計要暈倒在這里了。
“我沒有……”
沈之瑜小聲地說了一句,咬緊牙關(guān),慢慢地起身,芝麻和元宵扶著她,三人一起離開了飯廳。
“笙笙,抱歉,我……”
令和看著沈之瑜虛弱的背影,心里罵了自己千萬次,可嘴上卻無法再說出抱歉的話,畢竟是他太自以為是,在不了解她喜好和習(xí)慣的時候,逼她按照自己的方法改變!
“您不用放在心上!”
其實發(fā)生這樣的事,令和也很無辜,他是全心全意地為著沈之瑜好,只是不了解沈之瑜,好心不小心辦成了壞事而已!
沈之瑜能理解,但令和卻不能原諒自己,尤其是他看到沈之瑜吐得快要死掉的樣子,怎么想忘記都無法抹去,一閉上眼,腦子里全是小姑娘難受的樣子,耳旁全是那一聲聲要人命的嘔吐聲,撕扯著他的心,無法喘氣!
很快,廳里已經(jīng)被手腳麻利的婢女清理干凈了。令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肅著一張臉,如石雕一般,半天都沒有動靜。
“福伯,笙笙為什么會這樣?這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半晌,令和眼睛里才有神。他側(cè)著頭,問仍舊候在旁邊的管家福伯。
福伯猛地抬頭,定定地看了令和片刻,才長嘆了一口氣:
“唉!”
“到底怎么回事?福伯,我要你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我!”
令和的聲音帶了幾分凌厲,那是主子們自帶的威嚴(yán),福伯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那些被封存的往事,終是說出了口。
“那是五年前,老爺快要出征,姑娘和夫人一起去郊外的清源寺祈?!?p> “后來,姑娘雖然好了,可卻忘記了所有的事,不記得老爺夫人,也不記得我們這些人,性子變得冷清,不愛說話,不思飲食,老爺找了很多廚子,都無法做出讓姑娘胃口大口的菜肴,偶爾有胃口會多用兩筷,那已經(jīng)都是極好的了,非逼著她吃的話,就會像今日這般,嘔吐不止!”
“這段時間,老奴見姑娘頗聽公子的話,以為會好一點,唉……沒想到,還是這樣!”
福伯長嘆一聲,已經(jīng)徹底死心了,他家姑娘可憐呀!
“這怎么行呢?不行,不能這樣……”
令和沒想到真相這么殘忍,他原本還以為這只是姑娘家嬌氣的挑嘴而已,沒想到笙笙卻有如此這般的經(jīng)歷!
怪他,怪他,一切都怪他!
“福伯,吩咐人去做一碗云母粥,熬得爛爛的,我給笙笙送過去!”
“可是,公子……”
福伯不忍心說出那些話。
“總歸飯還是要吃的,不怕,我一點一點的來,讓笙笙慢慢接受……總是會好的!”
“總是會好的!”
令和喃喃自語,不停地給自己肯定,安慰自己,一定可以的!
“好,老奴去安排!”
福伯躬身行禮,抬起腳步,準(zhǔn)備退下時:
“對了,公子,姑娘不能見紅色,以后……還要麻煩公子注意一些!”
桃始笑
阿瑜:嗚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