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走廊站著兩個店小二,這兩個人專門負責臨仙居三樓的十間練功房,其實主要就是照顧客人吃食方面的事情,偶爾也會跑跑腿。
這說起來似乎很輕松,但兩人可是一點都不敢偷懶,畢竟在房間里面的基本都是修行者,哪怕只是一個修為低下沒有勢力的散修,也不是他們所能得罪的,一定要服務(wù)周到,千萬不能懈怠。
當然,偶爾也有凡人進里面感氣,不過這種情況很少,而且時間也很短,像顧心舟這種特殊情況,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以至于臨仙居每一個店小二對顧心舟身份都非常好奇,同時猜測他哪來的那么多靈石。
兩個人小聲說著話,因為每個房間都有一座彌音陣籠罩,所以他們也不怕說話聲音會傳到房間里面去,打擾到里面的客人修練。
只聽其中一個店小二說到:“你說,外面那些人,一直守在那里,目的是什么?”
恰巧,他所問的對象,就是那天在臨仙居門口收了錢,將客人消息泄露出去的那個店小二。
只見那個店小二眼睛有些飄忽不定,隨口答道:“還能是什么,肯定就是為了那個客人,這半年來,也就他是一直住在這里。”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問的不是外面那些人的目標,而是他們的目的!”
臨仙居外面經(jīng)常有一個人守在哪里,而且是兩個人輪流守候,不過因為沒有妨礙臨仙居做生意的緣故,臨仙居的修行者也就沒有多管。
目的?那店小二愣了一下,在心中思索。
腦海里不由想到了顧心舟隨身攜帶著的裝滿了靈石的袋子,于是不無嫉妒地猜測道:“應(yīng)該……是為了靈石吧!”
“對,肯定是這樣!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有那么多靈石,竟然用麻布袋裝!要是我有那么多靈石,早就成為修行者了,哪還用得著在這里伺候別人……”
“噓!小聲點,被掌柜聽到了你就慘了!”
這時候,一間房的房門突然被拉開,然后只見顧心舟面無表情走了出來。
看到他出來,兩個店小二連忙住口不言。
顧心舟毫不關(guān)心兩個店小二有些奇怪的表情,自顧自往樓梯走去,雖說他在這里待了半年的時間,但并沒有與臨仙居的店小二有過多少交流,他時間很非常珍貴,不想過多浪費在無關(guān)緊要之人的身上,連每天擠出的四個小時睡覺時間他都覺得有些浪費。
看到顧心舟提著一個袋子,兩人不以為奇,對方經(jīng)常帶著一個麻布袋,片刻不離身邊,臨仙居所有店小二對此都早已習以為常了。
而且他們也能理解,畢竟袋子里那么多靈石,不隨時帶在身邊反而才更讓人奇怪呢。
看到顧心舟,兩人對視一眼,腦海里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又到太陰了?不對!天都沒黑呢,那就是去茅廁了……”
練功房里沒有獨立的茅廁,主要是怕氣味影響到客人修練,所有茅廁設(shè)立在屋外走廊一角。
兩人正這樣想著,卻見顧心舟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往茅廁走去,而是往樓梯口走去。
“今天太陽逆軌了嗎?那人竟然會提前休息!”
兩人都沒往顧心舟是要離開臨仙居這方面想。
經(jīng)過這半年時間,顧心舟生活習慣早已經(jīng)被店小二們摸得一清二楚。
他的作息規(guī)律是,太陰來臨之時睡覺,殘陰來臨之時醒來,每天固定睡四個小時,醒來吃點東西后馬上就會去練功房修練……日復(fù)一日,皆是如此,也只有偶爾的排泄行為會讓他生活出現(xiàn)一丁點變化。
顧心舟沒有理會兩個店小二腦海里心思百轉(zhuǎn)的想法,徑直走向柜臺。
臨仙居的掌柜是個身材發(fā)福的中年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樣子,但他的身份卻不簡單,是五大家族劉家的人,此外還是個練氣三層的修行者。
顧心舟不敢用靈識亂掃,在修行界,隨便使用靈識去窺視別人是一種非常冒犯的行為。
“掌柜的,我那間普通房和練功房還剩多少錢?”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咦了一聲,認真看了他幾眼,輕咦了一聲:“咦!”然后臉上露出笑容,“恭喜道友,賀喜道友,得償所愿,踏上修行之路!”
顧心舟回以笑臉:“僥幸!承蒙貴棧關(guān)照,借助貴地的仙氣,才使我得以踏上這條修行之路!”
掌柜也只是詫異了一下,于是隨口恭維了一句,對于一個剛剛踏入練氣一層的散修,其實并不如何看重。
他好歹是劉家之人,雖然因為資質(zhì)低下而被外派出來打理資產(chǎn),但身份之尊貴也不是一個散修能夠比擬。
他翻動著賬簿,好長時間才得出結(jié)果,主要是賬面太多了,畢竟是半年時間的流水賬。
“道友的普通房間,前前后后一共繳納了八塊靈石,現(xiàn)在還剩下六百五十枚金葉子!而練功房今天才使用九個小時,還剩下三百枚金葉子!加起來,一共是九百五十枚金葉子!”
“金葉子太多了不便于攜帶,我給你換成次品靈石吧!每一塊靈氣含量都在十分之一左右,我吃點虧,給你八塊次品靈石,算是祝賀你成為修行者?!?p> 說完他從儲物袋里拿出八塊色澤明顯要灰暗一些的靈石,遞了顧心舟。
看著顧心舟樂呵呵接下靈石放進口袋里面,掌柜心中有些鄙夷,都已經(jīng)成為修行者了,格局卻還停留在凡人層次!不過他也理解,對方畢竟是個散修,每一份錢財都來之不易。
同時,他心中也若有所思。
“看來,這個散修有些不簡單?。∫砸唤榉踩酥|,竟然擁有那么多靈石,應(yīng)該是得了一些什么奇遇。還好他也不算笨,這半年時間一直都待在我這里修練,現(xiàn)在成了修行者,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外面那些麻煩了吧!”
對于顧心舟的情況,他也略有些了解,不外乎就是天降橫財一夜暴富,惹人眼紅遭人覬覦,只是雖然他知道,但是他懶得管,而且也沒義務(wù)去管。
畢竟門外那些蹲點的人并不放肆,對他那些進進出出的客人也客客氣氣,對他更是恭恭敬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臨仙居劉胖子又新招了一個看門的人呢。
還別說,其中一個的外形,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看門的潛力,瞧瞧那結(jié)實的肌肉疙瘩,讓他都有些心動不已。
“不過,人家懂規(guī)矩,識禮數(shù),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咱也不好管啊。”
目送顧心舟踏出臨仙居的大門,劉胖子心中這樣想到。
只要對方不在他臨仙居內(nèi)出事,損了他劉家面子,其它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
今天輪到曹海蹲點。
相比起冬季時候的樣子,他現(xiàn)在衣裳薄了幾許,露出強壯的軀體,四肢粗壯,肌肉虬結(jié),脖子和臉腦袋一樣粗,最顯目地還是他的胸膛,足有正常人兩人多寬,任誰看到他,都會贊嘆一聲,真乃壯士也!
但偏偏他的面容卻給人一種多愁善感的感覺,仿佛擁內(nèi)心有很多故事等待別人去傾聽,和他體型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現(xiàn)在是少陽之時。
曹??戳丝刺焐?,得出這個結(jié)論。
他叫曹海,但是他并沒有見過海。
不過他聽說過。
那時,他還沒有斷氣的老娘,指著某一個方向告訴他說:
孩子,沿著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走,在大地的盡頭,有一個清澈蔚藍的湖,這個湖浩瀚無邊,深邃無垠,人們管它叫做海,你以后也一定要擁有海一樣的胸懷,能容得下山川萬物,人間溝壑。
老娘說完便死了,將曹海托付給了他的舅舅一家。
從那以后,曹海就一直堅持鍛煉自己的胸肌,希望自己的心胸能和從沒見過的海一樣寬廣,不過他發(fā)現(xiàn)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胸膛就很難再增大了。他將繼續(xù)增大的希望寄托在神秘的修行之上,于是他來到了云隱城,憑著攝人心魄的強壯體魄,剛進云隱城他就被招進了金鱗幫。
當時,曹海老娘的本意,是讓曹海以后在他舅舅家受到欺負和虐待時,能夠忍氣吞聲,心胸寬廣一些,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卻會錯了意。
總算結(jié)果是好的,因為自從曹海變得越來越強壯之后,他的舅舅一家就再也沒有欺負和虐待過他了。
正想著心事,就見臨仙居門口出來一個人。
曹海正準備向?qū)Ψ铰冻鲆粋€笑容,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
他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翻開一看,與那人對比了兩下,臉上露出遮掩不住的笑容。
喲呵,終于給等到你了!
顧心舟一跨出臨仙居門的那一瞬間,就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曹海身上,他對這個看起來讓人膽顫的漢子非常熟悉,對方蹲守了他半年之久,雖然和另一個人交替蹲守,但因為對方外形的原因,讓他記憶格外深刻。
“應(yīng)該不會直接動手吧?不知這人力量有多大,我能不能應(yīng)付,或許可以使用速度來克制對方……”
在心中想著對策。
然后就看到先是拿出一張紙,然后盯著他看了幾眼,最后,對方臉上帶著虛偽的善意笑容,慢慢走了過來……
而遠處的白玉冰正在偷懶打盹兒,并沒有看到這邊的情況,也不知道曹海的冒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