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之后,許朗再沒有去過田順家里了,即使兩家挨著。
但田順卻是個大大咧咧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妥,還經(jīng)常過來打招呼。
季末帶的那些干糧很快就吃完了,所以許朗這幾日外出尋找工作。
覺醒者的身份他還沒準(zhǔn)備暴露,對于這個世界,人們對覺醒者的態(tài)度,以及覺醒者的待遇什么的,他們都不了解。
更何況,也不著急,至少等季末完全恢復(fù)了,可以下地亂跑了,那時候再做打算。
裂空告訴他們,不管覺醒者還是戰(zhàn)兵,吸收源能水晶都如喝水吃飯般簡單,但無論是許朗,還是季末,都無法吸收源能水晶。
這是他最苦惱的事情了,不能吸收源能水晶,就意味著他們的能力無法提升。
能力無法提升,那就永遠只是個E級,底層中的底層。
只是無論如何苦惱,不能吸收就是不能吸收,無數(shù)次測試后,許朗終于放棄了。
不過,雖然覺醒者方面沒有進展,但找工作還算順利。
初來兇獸俱樂部那天,在街上被白熊襲擊之時,他的背后還有一個人,只是當(dāng)時情況緊急,許朗沒有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那是一個老大爺,看起來都有七八十歲了,身子骨很硬朗,獨自開了一家酒館,別人都叫他海爺。
遇到找工作的許朗,海爺大手一揮,就把他招進了自家酒館。
酒館里的工作很輕松,平日里沒有什么事,最多上個菜,端個酒,也就有人喝醉了鬧事兒的時候,才算是有點兒事。
只是,自從酒館里來了許朗,鬧事兒的也變少了。
因為他實在是太能打了。
酒館里鬧事的少了,海爺心情就更好了,還給許朗加了工資。
管吃管喝,一月三千。
算是很不錯了。
……
酒館每天打烊都是在夜里十點左右,但今天夜里太冷,酒館爐火又燒得旺,所以客人都走的晚了一些。
等忙完,已經(jīng)快要十一點了,不過對于許朗來說,不管是工作到深夜,還是接近零度的溫度,都是小問題。
況且季末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這幾天整天跑來跑去,也就飯點了到海爺?shù)木起^來吃個飯,晚上回來睡個覺,其他時間都找不到人。
許朗正想著什么時候去安全區(qū)的外面看看,突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田順夫婦。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干嘛呢?”
總歸是鄰居,不理也不合適,于是許朗上前詢問。
“我家兒子出去打獵,這都十多天了,怎么還不見回來?!碧镯樀睦掀趴迒蔬@臉說。
“說不定是有什么事兒耽誤了,過兩天就回來了?!?p> 聽了許朗的話,他們只是嘆氣,眼中的焦急絲毫不減。
在這里也待了十多天,基本的一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外出打獵一旦超過十天沒回來,肯定是出事兒了。
田順蹲在地上,抽煙抽個不停。
“耽擱?就打獵這一件事,還有什么能耽誤的,說了家里有白熊,再也不用出去拼命了,這孩子死活不聽,就是要出去,唉?!?p> 田順的老婆一下子就哭出來了:“我家就這么一個孩子,要是他沒了,我們該怎么活啊?!?p> “你閉嘴,哭什么哭,莽子還沒消息,你就先煩死老子么!”
田順把煙摔在地上,罵道。
“那和他同行的人呢,他們回來了沒有?”許朗繼續(xù)問道。
“唉,這才是我們最擔(dān)心的,平日里都是他們一伙五個,同時出去,同時回來,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這孩子非要一個人出去。”
許朗一聽這話,心中明白他們的兒子田莽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安慰了幾句,把夫妻兩個勸了回去,許朗也回到了家中。
他叫來季末。
“你的能力能不能知道田順的兒子現(xiàn)在如何?”許朗問道。
季末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能聽到別人的想法,也能看到發(fā)生在他身上印象深刻的事,但預(yù)知什么的,就做不到了。
我只知道田順現(xiàn)在很著急,甚至連他兒子田莽長什么樣也一清二楚,但他兒子怎么樣,那我就不知道了。”
點了點頭,這在他預(yù)料之中,只是問來試試而已。
“哥你說,這是不是就叫遭報應(yīng)?!?p> 許朗眉毛一豎,瞪了他一眼。
“別亂說……對現(xiàn)在的人來說,只要能吃飽過好,干什么都不過分,那只白熊再可憐,也只是只兇獸而已,跟人比不了?!?p> 季末嘴一癟,不說話了。
“心口不一。”
……
又過了兩天,夜里已經(jīng)躺下休息的時候,門外熱鬧了起來。
“小心點兒,小心點兒,田順,開門,你家兒子回來了?!?p> 然后就是急促的腳步聲,嘩啦一聲門開了。
“兒子,啊,我兒子怎么了?!?p> 田順夫婦跑出門,看到幾個人用推車?yán)约液⒆?,心頓時揪到了一起。
走近了一看,田順妻子一下就攤到了地上,拉都拉不住。
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哭嚎。
“這孩子,真可憐?!?p> “怎么就給搞成這樣了,太慘了?!?p> “還有一口氣,只是這樣的傷口,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啊?!?p> 許朗與季末匆忙走出門來。
看到板車傷的情況,許朗皺了眉頭,季末卻是面不改色。
板車上躺著的田莽,渾身黑紫色,肚子還被掏了一個大坑,里面血肉模糊,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恐怖。
“怎么會傷成這個樣子。”
幾人中最有經(jīng)驗的老獵人邢鐘站了出來,上前看了兩眼,心里有了結(jié)論。
“大莽應(yīng)該是先被斑斕蛇咬到,毒發(fā)暈倒后,又被黑鬣狗掏了肚子?!?p> “對,中了斑斕蛇的毒,人血會變稠,流的越來越慢,若不是如此,肚子上這么大的傷口,肯定撐不到現(xiàn)在?!?p> 有人跟著分析道。
“這黑鬣狗肯定是察覺到了斑斕蛇的毒,才停了下來,要不然,單是一只黑鬣狗,就能活活吃掉他了?!?p> 圍觀人不禁佩服兩人的見識,說竟然有這么巧的事。
“快,不要耽擱了,快把大莽送到劉醫(yī)生那里去。”
“對對。”
一群人又趕忙推著田莽,趕去劉醫(yī)生家里,田順夫婦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劉醫(yī)生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心里百般不愿,但看到田莽的傷勢,也凝重了起來。
摸了摸,撐開眼皮看了看,劉大夫一擺手。
“拉回去吧,太晚了,我這里治不了?!?p> 田順腦子一直是懵的,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家里的好兒子竟然變成了這樣,現(xiàn)在聽到劉醫(yī)生的話,頓時驚醒了過來。
他啪的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劉醫(yī)生的腿,痛哭流涕。
“劉醫(yī)生,你是這里唯一的醫(yī)生啊,你不救我家兒子,他就活不了了。”
田順的妻子也跟著跪下。
“對啊,劉醫(yī)生,我家就這一個獨苗,你不能見死不救哇?!?p> 劉醫(yī)生被田順抱住大腿,掙也掙不開。
“這是作甚,這不是我見死不救,你家兒子傷成這樣,別說是我,就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趕緊拉回去處理后事吧?!?p> 劉醫(yī)生說完,感覺田順的手松了一些,他用力一抽腿,轉(zhuǎn)身回去關(guān)上門再不出來。
田順瞪大眼睛,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句,“救不了”。
就當(dāng)大家都沉默的時候,邢鐘又站了出來。
“也未必救不了?!币粫r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尤其是田順夫婦,一人抓住邢鐘一只手,期待的看著他。
“咳咳……”邢鐘一看這架勢,頓時就不好意思了,也不敢賣關(guān)子了,“我聽說兇獸俱樂部總部那邊,有專門治病的覺醒者,聽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的回來?!?p> 他這話一說,周圍一下子沒有聲音了。
許朗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那還等什么,現(xiàn)在就去啊。”
“人家收的不是錢,是源能水晶,一次至少十顆?!?p> 接他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季末,在剛才那一瞬間,這里所有人腦子里都閃過了剛才那句話,季末當(dāng)然就一清二楚了。
源能水晶田順肯定是沒有的,許朗有心想幫,但他也只有兩顆,杯水車薪而已。
這等于判了田莽的死刑。
田順的妻子哀嚎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幫他們將兒子送回家里,大家就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