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劈,刀刃閃著寒光疾馳而下,別說是砍在頭上,就是不小心擦一擦,那也是皮開肉綻,鮮血飛濺。
眼看著小二的頭就要被分成兩半,半坐在地上的掌柜老頭嚇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叮!”
只聽得一聲尖利的脆響。
老頭想象著小二頭破血流,腦漿迸濺的情景,十分害怕的微微睜開眼,從指縫間偷偷瞄去。
眼前的一幕卻著實嚇了老頭一跳。
只見小二坐在地上,腦袋卻是完好無損。反倒是刀疤臉一臉驚愕的表情,兩只手不停的顫抖著,只有帶把柄的半截刀在地上微微搖晃,仔細尋去,另外的半截居然插在遠處的墻上,深深的沒入了半截。
刀疤臉看著地上的一個二寸大小的碧綠剔透的玉佩,不敢相信,就是這么個小玩意兒,打斷了自己的這勢大力沉的一劈,還將一柄精鐵大刀硬生生射穿成兩截。
精致而小巧的玉佩靜靜的躺在地上,晶瑩透徹,泛著柔和的碧綠,通體雕刻著精密細致的花紋,花紋包裹之中,刻著四個清秀的小字
——言里書院。
一陣熱風夾雜著沙塵而來,只見客棧門已經(jīng)打開,門口立著兩個清秀的身影。
兩人都是十八九歲年紀的少年。
左邊一人身著一身白色長衫,暈染淡藍色墨紋點綴,腳踏黑靴,烏黑的長發(fā)半批半束。瓜子臉,濃黑的眉毛下有一雙閃閃發(fā)亮的眸子,眉心之間隱隱約約有一顆黑痣,異常清秀,好不瀟灑!
右邊一人身著白色底,大紅色細長花邊點綴的長衫,亦是腳踏黑靴,半束頭發(fā)。棱角分明的臉頰,粗短的眉毛下一雙細長有神的眼睛,十分冷冽,好不英??!
“我們兄弟三人可從沒招惹過言里書院,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大俠?”刀疤臉壓下內(nèi)心的震驚,強作鎮(zhèn)定的說。
“你拿著你的那口破刀劈言里書院的人,還說沒招惹過言里書院?”身著藍色墨紋長衫的少年說。
“劈……言里書院……的人?”刀疤臉疑惑的慢慢轉(zhuǎn)頭,看著地上的小二。
“還不快滾?在這兒等死嗎?”身著紅色花紋長衫的少年說。
刀疤臉一聽,頓時反應過來,拉著光頭大漢和胡須臉,三人立馬互相拖曳著包袱往外趕。
“等等!”身著紅色花紋長衫的少年說到。
刀疤臉三人一聽,立馬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兩個少年。
“把你那半截破刀也拿走,看著礙眼?!鄙碇t色花紋長衫的少年不耐煩的說。
刀疤臉一聽這話,立馬回身撿起半截刀,然后和另外兩人踉踉蹌蹌的拖曳攙扶著擠出門去,你推我攘的消失在了茫茫風沙之中。
客棧內(nèi),坐在地上的小二看著門口的兩個少年,兩個少年也看著坐在地上的小二,三人就這樣互相對視了良久,然后一起淡淡的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
深夜。
黑暗早已吞噬了整個天地,劇烈的狂風攜帶著沙石在客棧外呼呼作響,沙石不斷的敲打在墻壁和燈籠上,發(fā)出連續(xù)而稠密的沙沙聲。
客棧內(nèi),氣溫也已經(jīng)低了下去,一絲絲寒意不斷而連綿的侵襲而來。
一張木桌上,燃著一盞微微燭火,三個少年相圍而坐,暗紅的燭光映照在三人的臉上,一陣微風吹過,五官的影子忽隱忽現(xiàn),變得模糊不清。
這時,一個少女從灶房后,端出一大壇葡萄酒和干牛肉,輕輕的放在桌上,眼睛卻偷偷的瞟著另外兩個陌生的少年。
已經(jīng)脫去灰帽的小二,看到了少女的好奇,于是介紹到:“雨兒,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講過的陸坤和呂子杰兩位哥哥?!?p> “兩位哥哥好!”名叫雨兒的少女略微害羞的說。
“喲,你冉明平日里居然還記得我們兩個?”身著淡藍花紋的陸坤說到。
“哥哥可是時常提起你們,說他在南都城有兩個好兄弟。”雨兒說。
“別聽他們胡扯,楊大叔人呢?”冉明岔開到。
“爹爹已經(jīng)上樓歇息了?!庇陜赫f。
“楊大叔畢竟年紀大了,今天那一跤看來摔得不輕?!比矫髡f。
“對,不過爹爹說他沒有大礙,只是扭了一下,歇息歇息就沒事了?!庇陜赫f。
“那就好,不過那三個大漢兇神惡煞的,看著也不像本地人,不知道大老遠的跑到這荒漠來,有何目的?!比矫髡f。
“管他什么目的,不過就是三個混混,看著挺唬人,外強中干罷了?!标懤げ恍嫉恼f。
“我倒是聽到他們?nèi)齻€,模模糊糊的好像在說什么‘黑煞盟’?”雨兒說。
“黑煞盟!”呂子杰驚奇的說。
“莫非那三個人是黑煞盟的?”冉明疑惑的說。
“冉明,實不相瞞,我此次和陸坤過來,就是為了這黑煞盟而來?!眳巫咏苷f。
“怎么?符王爺要動黑煞盟?”冉明問。
“正是!自我從言里書院學成之后,便一直跟隨符王爺亦有近兩年,一直未曾得到王爺?shù)闹赜谩I弦辉?,當今皇上立誓要肅清邊疆之亂,決心鏟除這國界上的毒瘤,可是朝中卻無一人敢接這道圣旨?!眳巫咏芫従徶v到。
“于是符王爺就替皇上分憂了?”冉明說。
“你以為是為皇上分憂?還不是為了他自己。你想想這黑煞盟為害西金大漠多少年,打劫了無數(shù)過路商賈,洗劫了多少村落,積累下來的財富儼然就是一個小國庫。一旦鏟除了這黑煞盟,那是多大的一份油水??!而且,符王爺如若真能除去黑煞盟,那么既可以增長自己在朝中的聲勢,亦可以為皇上分憂,得到皇上的賞識。簡直是一箭三雕的大差事。”呂子杰繼續(xù)說到。
“話雖如此,可是黑煞盟要是這么好動的話,早就被端無數(shù)次了。朝廷也不止一次的出動兵力圍剿,哪一次不是鎩羽而歸,連個黑煞盟的影子都沒見到。”冉明說。
“哈哈,失敗了亦無所謂,反正送命的又不是他符王爺?!标懤ばχf。
“是這個理,可是你就這么有信心能端得了這黑煞盟?失敗了可是要死人的。”冉明擔心的說。
“可是這是個難得的好機遇,符王爺府上人才濟濟,高手眾多,我在府上呆了已近兩年,連施展身手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機會,我當然得應承下來,是生是死,總得搏一搏!”呂子杰堅定的說。
“可這始終是個九死一生的差事?。 比矫鞲袊@到。
“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一輩子寄人籬下,人生在世,不就是生死一搏嗎?”呂子杰激動的說。
“可人生在世,生死之間,功名利祿終究也只是虛妄啊,以此搏命更是不值?!比矫髡f。
“那什么不是虛妄?若不為功,不為名,人生所為何?什么才是值得?”呂子杰反問到。
“其實我也不知道。”冉明淡淡的說。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剩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