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列是一位屠龍者,雖然他從未屠過一條龍。這世界上的龍本就不多,除了上古期間有龍存在過,在這幾百年就只有傳說了。傳說溫城出了一條龍,又或者西布城出了一條龍,如此如此,吸引了多少勇士去,也不過是無疾而終。
今日又傳來消息,南部郡城安翠城來了條龍,占了城北云來山,死了些人。
有幾個人從酒館進來,拿著一副告示。他們都穿著同樣的衣服,灰綠色的像是叢林里的獵手,只是上沒背箭袋,褲子上倒別著幾把刀。這模樣實在不像是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里貼告示的普通人,更像從事著某種危險職業(yè)的人物,可他們的確是在貼告示。他們把告示貼在懸賞版上后就找了個地方坐下喝酒,想來剛才的事不過是順手而已。酒館里的人這把眼光從他們身上移開,又各自小聲討論起來。
“陳列,那些人你認識嗎?他們不像是這里的人?!弊陉惲忻媲暗娜苏f著,他叫溫斯克,一名西部人,他在這里待了二三十年了,離開又回來。這里大多人他都認識。陳列看著他,溫斯克穿了件西部的牛仔外衣,土灰色,衣服是短袖,把他胳膊整個露在外面,都是膨脹的肌肉。
“不認識,估計新來的?!标惲姓f,喝了一口酒。
“我去看看他們貼了啥玩意。”溫斯克說完站起身走了過去,一米九的身高,渾身的肌肉讓他吸引了酒館的大多數(shù)目光,因為都是認識的,有一些目光看了他一眼就消失了,還有一些仍然在看。
陳列拿著酒杯對著自己的臉,消瘦的臉龐并沒有因為過度的酗酒而浮腫,眼睛依然是冷冽的,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小時候就是如此了,父親夸他是天生的武士,有股生來的殺意。父親把所有的本領(lǐng)都傳給了他,說這是屠龍的武功,可惜世上已經(jīng)沒有龍了,以后只能用來殺人。
在殺人上,這個武功的確不算上成,后來他又去找了父親的友人,終于學(xué)到了一門專門殺人的功夫。
溫斯克突然大笑,一下吸引了所有人?!肮?,居然還真有人信這世上還有龍啊?!睖厮箍舜舐曊f道,陳列還有一些人過去看,見那告示上寫著一位安翠城的富人,在云來山上看見一條龍,惶恐不已,來招各路勇士去屠龍。成功后賞金十萬。
十萬,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十萬,能在帝都買座大院,夠人無憂地過完一生,再離譜地,陳列也想不出來了。這個數(shù)目太大,以至于陳列想不到能用這么多地錢做什么。不過錢多屯著也是安生的,他轉(zhuǎn)頭對那群游俠說:“真有這種好事?”
他們冷冷地看過來,又搖了搖頭,意思不是很明確。
溫斯克是個豪邁人,最見不得模擬兩可,他大聲吼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搖頭是沒長嘴?”
而那群游俠也不是正常人,聽到這話直接就把刀子飛了過來,溫斯克一躲,說聲他娘的脾氣還挺爆,就抽出了別在褲子上的直刀沖了過去。一時間酒館都是喝彩聲。
酒館每日都有人打架,這里的傭兵,法師,最喜歡的就是打架。而且往往一打架就會從一個人變成一群人,他們不為誰而打,只要有人打了架,其他人看個兩三分鐘也會打起來。
溫斯頓一刀砍在桌子上,一下就是兩半,綠衣游俠一下全部站起來,抽出腿上匕首容,朝著不同方向朝溫斯頓直刺來。溫斯頓一閃身,手腕一宛,直刀呈旋風(fēng)形下斜劈向兩人脖子。兩人向后一退,同時另外三人已經(jīng)是要刺到溫斯頓。溫斯頓胸中悶哼一聲,猛一扭,腰部發(fā)力帶動全身,刀隨身體扭轉(zhuǎn),劃出一個半月劈向另外三人。
三人知道自己速度不如他,也是向后退去。
五人向后退,到安全距離又是包圍著溫斯頓,要找出他的破綻再再次發(fā)動攻擊。
溫斯頓大笑,叫道:“拿著破匕首跟娘們一樣,五個人還打不過老子一個人?!?p> 這一下酒館就有人回應(yīng),“拿個破刀了不起?”
又有回應(yīng)聲傳來:“爺爺玩刀就是比破匕首厲害。”
忽然到處都是叫罵聲了,沒兩秒,就是刀柄出鞘的聲音,看戲群眾一下打起了大混戰(zhàn),來往都是人影,誰也看不清誰了。
陳列走過來,說:“溫斯頓,要我?guī)兔???p> 溫斯頓說:“這幾個弱者,還不至于?!?p> 他彎下了腰,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出手。
綠衣游俠交換了眼神,直接出手。三個徑直沖向溫斯頓,另外兩個念著些咒語,一下刀上發(fā)出綠光,不知被加持了什么法術(shù)。
溫斯頓站立在地,以不變應(yīng)萬變,三人沖過來,刀鋒都往臉上而來。溫斯頓一退,刀刃橫劈,逼的三人停止攻勢。三人攻勢一停,他就進一大步跳斬直劈中間一人,他的速度很快,那人躲閃不及,只能匆匆用匕首擋。很顯然,匕首材質(zhì)沒直刀好,一下就被劈了個大缺口。
另二人要保護同伴,只能匆忙攻擊阻止溫斯頓的刀勢,那念咒語的兩位也沖上前來。速度比之前快了些。
溫斯頓不管背后兩人,沖向另外兩個節(jié)奏已經(jīng)凌亂了的游俠,在打斗中,一旦心亂了,出招也會慌亂,這時乘勝追擊,能直接結(jié)果了敵手的性命。
兩人終于大驚失色,難以阻擋溫斯頓的刀。剩下兩人雖然能趁此傷到溫斯頓,但也無法改變溫斯頓的攻勢。
“夠了?!币魂嚳耧L(fēng)吹來,把酒館眾人全部刮到半空,所有人一下摔到在地,沒了之前的殺意。二樓來了一青色長衫的老人,他俯視眾人,”適可而止?!罢f完這幾話,他便重新回了房間,但已經(jīng)沒人敢再動手了。
那群游俠也溜了出去。
陳列因為沒參與在內(nèi),那股風(fēng)也就沒有刮到他。他把溫斯頓扶起來,說:”每天這樣打來打去,又被治安官收拾一頓,不無聊嗎:”
溫斯頓罵道:“你別說風(fēng)涼話,每次打架你一參與打的最狠的就是你。你看看,現(xiàn)在誰還敢和你打?”
陳列大笑,掩飾著尷尬,說道:“那懸賞你去不去,十萬賞金呢?!?p> 溫斯頓困惑的看著他,“莫非你真信了這傳言,以前我們也去過,那次不是空手而歸。龍,早成了騙人的把戲了?!?p> “南郡我還沒去過,正好趁這個機會去一次,在這里待久了,也無聊?!标惲姓f,他打算去,如果溫斯頓沒有足夠好的理由,那他就不會改變這個主意。
“那你自己去吧,反正我不去,太浪費錢了。”溫斯頓說。他到了桌子旁,又開始喝酒。
陳列看著他,一轉(zhuǎn)身走出了酒館。
酒館外的街道還有熙攘的人群,唧唧呱呱的不知道說著些什么,要近了才能聽懂,也只是瑣碎的生活。陳列到家拿了些錢,帶好武器出了門。
他的武器是一把長槍,長槍在酒館施展不開,而且酒館也只是打架不殺人,所以他把槍留在家中,只帶了把短劍出門?,F(xiàn)在要去屠一條未知的龍,自然要把長槍帶上。
騎著馬,迎著狂風(fēng),他出了城。
到南郡的路很長,約莫要五天時間,一路變數(shù)不定。
南郡是西南一帶地區(qū),山多,一連片的山脈包裹著那里,沒有大路供軍隊行走。氣候變化不定,多的是沼澤洼地,但因奇珍異獸多,有商人和冒險者過去,后來開發(fā)了農(nóng)業(yè),挖出了礦,也就有了大片的居民,國家將這里設(shè)立為郡。
走過蜿蜒曲折還很泥濘的小路,終于看到一片平原,被群山包圍?;ú萋舆^去,把一整座城都包圍著,城內(nèi)街道也是各種綠植,苔蘚爬滿了墻,一顆參天巨樹在城中聳立,一片綠意,充滿生命的氣息。這就是南郡安翠城。
陳列走進城中,最顯眼的就兩家店,一家是藥店,一個門面相當(dāng)對面的三個門面,一會便有馬車過來拉了一堆的貨物。還有一家是座青樓,蓋了三層高,來來往往都是人,只是外面竟沒有女子拉客,也是奇怪。
陳列奇怪著,先進了酒館租了一間房子,擺好了武器衣物,再出門看那棟青樓。
“哎呀稀客啊稀客,這位客官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一路上受了不少風(fēng)波吧,這里有上好的美酒與美人,客官你看上了哪一個???“老鴇笑著對走進來的陳列說,并叫了幾個女子過來。
”哈哈哈,我自己先看看,等會再說。“陳列說,叫了一位侍女帶他先逛逛。
聽侍女說,繡紅樓雖然也是青樓,但卻是賣藝不賣身的,這里面的姑娘多的是達官貴人出身,可惜家中犯了事,便被朝廷貶至此。雖然是以青樓侮辱她們,卻沒讓她們賣身為娼,只是每日為客人賣唱,潦潦度過余生。不過也有家族東山再起的,接了她們回家,雖然很少,但也是一層保護罩了。
青樓是四層,方塊環(huán)形結(jié)構(gòu),上層以木頭圍著,中間中空,地下的人抬頭就能看見頂層。樓上走廊圍著護欄,公子拿著扇子招搖著坐過去,女子穿著大紅大綠的衣服,眼中無十分生氣,像淋了血的翡翠,白色幽魂,慢慢地走過去。
“客官已經(jīng)走完四層了,還是沒找到中意的姑娘嗎?”侍女問。她梳著著包子頭,穿著翠綠色的衣服,一歪頭的樣子還意外的有點可愛。
“就這些嗎?”陳列沒找到與其他青樓有別的地方,或許剛開始的奇怪也只是幻覺,他想。
“那沒辦法了,直能帶你去后院看了,不過那里有些貴哦,你要去嗎?”侍女眼睛一眨一眨的,嘴抿著,很是期待。
“那去看看吧?!?p> “好嘞?!?p> 兩人往下走,左拐右拐,突然就到了門口,只是門外不是街道了,是一條小路,旁種著花草,樂聲從遠處傳到這,又輕飄飄地過去了,像風(fēng)一樣。不遠處有一座亭子,更遠處是閣樓,最高不超過三層,十分歸整地立在那里,有世外桃源的美感。
“果然是與眾不同?!标惲姓f。
“那當(dāng)然,這可是朝廷立的?!笔膛悬c小驕傲。
“那進去看看吧?!彼f,倒是好奇了。
侍女引路,走在青石鋪的小路上,都是花草,池水,小路交錯,有其他女子三兩成群的悠悠地走過去,穿著長裙,粉紅色的,木槿紫色的,雪白色的,各自穿著,顏色協(xié)調(diào),紋著些小花小草,別有一番風(fēng)韻。她們說著話,細細碎碎的,傳到這里,言語已模糊,聲音清脆得使人心情愉悅。
二人走到閣樓上,樂聲在里面達到了極致,在外面的是縹緲不定的余聲,在這里就是最清晰的初音。在閣樓外向外看去就是整個南郡,南郡的房子除了城主府,繡紅樓還有幾座官家立的,都沒有超過三層的。所以一眼望去,都是低矮的房子,排列有的混亂,有的整齊。盡頭處就是城中的那棵參天巨樹,遮蔽了天穹,枝干處的綠葉一搖一搖,陽光從縫隙中落下。
他們又往回走,這時陳列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獨自走著的女人,直到此時,他一直一來的疑惑,糾結(jié),激動,才有了答案。他明白了他來此地不是因為這里的青樓怪異,門口沒有女子拉客,也不是什么朝廷立的的緣故,只是因為這里有個別而不同的女子,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所以他來到這里。
她穿著紅色長裙,一個人走著,人群川流不息,遮住她又顯露她,她在人群的縫隙中模糊。直到陳列看見他,所有的人好像都消失了一樣,在流動中成為影子,變得不存在,熙熙攘攘,卻只剩下了她一個。
陳列大步地走過去,推開阻礙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也看見了他,女人笑了笑,金色的發(fā)簪反射著太陽的光,“公子你看上我了嗎?“她問。
陳列一時無言,又回答說:“我已經(jīng)三十了,算不上公子?!?p> “那,進去坐坐?”女人轉(zhuǎn)頭示意,發(fā)簪反著光,黑色的頭發(fā)潔凈得發(fā)亮,她濃密睫毛下得目光似有笑意,黑黑的瞳孔誘惑又帶著些嘲諷,不等他回答,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房間。她的紅色紗裙在她一轉(zhuǎn)身的時候迎向陽光呈半透明,脊背的肌膚就這么隱隱約約地露出來,背上肋骨的結(jié)構(gòu)很美,像是蝴蝶。
進了房間,這時他才好好的打量她,她穿著紅色長裙,頭發(fā)盤成一團,用一個鎏金色的發(fā)簪別著。頭發(fā)有一絲落在臉頰的右側(cè),是刻意為之的。她的臉很美,肌膚雪白色的,還有些紅潤,沒有一點的瑕疵,雖然涂抹了胭脂,眼影,但這并不影響到她的美,只是錦上添花而已。骨骼勻稱,鼻子,下巴,小小的都有點尖,霎是可愛。
陳列還在猶豫著要說什么,她也不說話,煮起了茶,陳列看她,她慢悠悠地拿起茶具,一只手攏著袖子,兩根手指端著茶壺,輕輕地放在火焰上,她的手指很纖細,動作柔軟,像蜻蜓點水一般,小火慢慢烤著茶。她抬頭笑盈盈地看了下陳列,又繼續(xù)擺弄茶具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陳列戰(zhàn)勝了自己的猶豫,先開了口。
“我無名無姓,她們都叫我王夫人?!迸苏f,“不過我的夫君早在五年前就因意圖謀反被抄了家,所以我來到了這里?!?p> 王夫人,看著才二十歲模樣,也就是十幾歲便嫁了人,陳列想著,至于那王姓官員由于他對官場了解不多也就沒想出了,他直接問:“你夫君是誰呢?”為了使自己自然點,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吃了起來。
“死人還提他做什么。”王夫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陳列也就不追問。
“現(xiàn)在到我提問了?!蓖醴蛉舜藭r才回過身,坐直了身子,眼睛盯著陳列,“你來這里是做什么的,你不像是來這里尋歡作樂的。不如讓我猜猜,你來青樓是來找人的,你來南郡是來托關(guān)系做官的。”
陳列一下被逗笑了。
“我猜的不對?”王夫人問,表情很是迷惑。
“對了一半,我來青樓的確是找人的,但我來南郡可不是為了當(dāng)官。”陳列說。
“那是來干嘛的?”
“屠龍。”
爐中的香好像停了一下,又慢慢地飄出來,在空氣中變淡。
王夫人笑說:“你也信了那條龍的傳聞?”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陳列說了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他又接著說,“而越是奇異的東西越值錢,不是嗎?”
“是的?!蓖醴蛉丝此难凵袼菩Ψ切?,“那你知不知道,越是奇怪的事物越危險呢。”。
陳列沒有回答。王夫人也不繼續(xù)說,她問:“客官要不要聽我一曲呢?”陳列默認了。
琴聲慢慢的響起,先是一根玹一根玹地彈,長時間的停頓有股悲涼的感覺,后面卻慢慢的輕快了起來,但輕快的主旋后卻又有一根玹在那依舊慢慢地彈,仔細聽著卻是比前奏更加悲涼。
“這像是一首送別的曲子?!标惲姓f。
“是啊,才剛剛遇見的人卻要去屠龍,此去一別,不知經(jīng)年才見,不彈離別又如何表示出我心中的悲哀呢?!蓖醴蛉苏f著,表情卻是很無辜,是真的也變成假的了。
“你這女人,作弄人倒是有一套。”陳列說,心中卻是有些輕快。
“人家就靠這個生活了,也沒其他的本事了?!蓖醴蛉诉€是一臉無辜。
她的眉毛輕輕地向下撇,嘴向上撅,這個面部表情是無辜狀的,又像是戲弄,她是美的,她知道自己的美,她以美調(diào)戲眾人,絲毫不知誰會心動。陳列覺得自己的心停滯了一下,好像心動了,他愣了一兩秒,又回過了神。
王夫人發(fā)現(xiàn)了,卻也不在意,她拿起酒杯,與陳列一同飲酒。茶還在煮,已經(jīng)散發(fā)出茶香。
“有其他人來找龍嗎?”
“有很多?!?p> “這也正常?!?p> “你不會害怕嗎?”王夫人說,眼睛很亮。
陳列思考一下說:“不會,可能要到看見的時候才會害怕?!?p> 她一下笑得很開心。
兩人又聊了許久,陳列離開,去酒館收集了一些和龍有關(guān)的信息。這些天人越來越多,都是來尋找龍的,所以信息收集也就簡單了。
他去了最有可能出現(xiàn)龍的幾座山頭,什么都沒找到。
十幾日后,陳列再來到青樓。
王夫人依舊是那紅裝,她很喜歡紅色。長發(fā)垂落到腰間,腰細如月牙。她的唇涂成嫣紅色,風(fēng)情萬種。她依舊是以茶來款待這位客人,雖然他喜歡喝酒。
桌上放著茶與酒,茶是剛好的,還發(fā)著氣。陳列拿起酒就悶頭喝了起來。
“什么都沒找到嗎?”王夫人問。
“就幾個不確定的腳印,其他的一無所獲。”陳列有些心煩。
“我倒是聽聞其他人在烏山找到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蓖醴蛉丝粗?,喝酒,輕輕一笑。
“找到了什么?!标惲袉?。
“一些尸體……和一片燒焦的區(qū)域,尸體說是被一瞬間咬死的,腰部直接分離,除了龍,沒有其他動物有這樣的力量?!蓖醴蛉苏f。
“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了?“陳列問。
“很多?!?p> “他們來過你這?”陳列問。
“我聽姊妹們說的,怎么……你很在意?”她眼角彎了起來。
陳列有些酒意,臉有些醺紅,故意裝出喝醉的樣子說:“我當(dāng)然在意,我怎么會不在意?!边€搖晃兩下,眼睛睜得迷迷糊糊。
王夫人端著酒杯,眼睛在笑,她輕輕旋轉(zhuǎn)著指尖上的杯子,說:“我只是王國的罪人,你拿錢也贖不了我的身,況且我還是有夫之婦,雖然他死了?!?p> 陳列說:“一定會有辦法的,你要相信我?!?p> “那你還不快去想辦法?!蓖醴蛉苏酒鹕?,把他推出了房門,還鎖上了門閂。
“喂,喂!再讓我喝幾杯。”陳列在門外喊著,可人影已經(jīng)從門紙上慢慢消失,她走遠了。“這女人……”陳列苦笑一聲,也走了。
王夫人看他走遠,想著: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又想著:不過他人倒是不錯,至少還知道委婉,做個酒肉朋友還是有余的。
……
陳列從山上回來,有幾個和他一起的朋友,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龍的蹤跡,在白頭山上,那時他正想著王夫人,山上的紅花開的很美,像她的衣服。巨龍就從他們頭上飛過,并未理睬他們。他們回來,召集更多的人,去獵殺那條龍。
在走之前陳列去了王夫人那……
日色已經(jīng)落幕,窗簾也關(guān)上了。屋子里紅紅的一片,像在楓葉林里。
“我要去殺那條龍了,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陳列說。
王夫人沒有說話。
“好好保重?!标惲欣^續(xù)說。
她沉默無言,陳列走了,她出門送他最后一程,在昏暗的紅色的窗簾下,暮色中,陳列走遠,消失了。她無聲的流下一滴淚,也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