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身邊，卻在心尖
我……明天要上戰(zhàn)場了?！?p> ??深夜的月光撒在他眼眸中，閃爍著淡淡憂傷，唇角勾起一抹笑，帶著幾分譏諷，又有幾分凄涼。
?“那你不能不去嗎？”她站在他身邊望著他那雙復(fù)雜的眸目，緊鎖修眉。
??他修長的手伸到她頭頂，本來是想揉揉她腦袋，可是那手突然僵在半空，最后默默收回，眼眸中苦澀轉(zhuǎn)瞬即逝，最后化成水一樣的溫柔望著她。
??她將這一切動作盡收眼底，卻只是沉默低下頭，他也靜靜看著她。
??兩人就這樣沉默良久，他才開口。
??“你是不是又準(zhǔn)備要走了?！?p> ??聲音沙啞而苦澀，落在她耳里，心尖一顫。是啊……又準(zhǔn)備得走了呢……
??恰在這時，她的身形漸漸變透明。
??她默默看著自己手一點一點透明，她眼里周圍的景象也在漸漸模糊。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很久了呢?！?p> ??一句話在她腦袋里炸開，她頓時不知所措，可是周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黑得讓她恐懼。
??“陸遠行——”
??黑暗中，無人給她回應(yīng)。
??????????????????????????【一】不完美的初見
“叮鈴鈴——”
??君韶念驚醒，熟悉的房間印入眼簾，她有些發(fā)愣。一縷陽光從窗簾擠入，映在她蒼白的臉上更顯得慘白。
??她走去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照入房間，才讓她有那么一點留戀的溫暖，望著湛藍的天，腦海不由浮現(xiàn)陸遠行的臉。
??那個地方的天也是那么藍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遠行了呢？她望天的雙眸漸漸散渙，思緒飄回了從前……
??“你是不是鬼?。俊逼邭q的陸遠行好奇地望著五歲君昭雪。
???“一身古裝，你才是鬼呢?！本蜒嵢慌?。
??陸遠行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眼前人，她生氣時堵起嘴，臉紅潤得像個蘋果，身上穿著粉粉的裙子，可愛至極。
??看著看著，他不由別開臉，臉上染上一抹紅。
??想起剛剛他自己被侍衛(wèi)丟進房間里，可是卻沒人看見坐在塌上的她，光著一雙腳丫晃呀晃，還特別疑惑地看著他們。
??他反問侍衛(wèi)這人是誰，那侍衛(wèi)看他就像在看一個瘋子，那說明只有他可以看見這丫頭。
??可是……他印象中的鬼青面獠牙，哪有這個女孩那么可愛？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呀？為什么剛剛那些人要這樣對你？”君昭雪打斷了陸遠行的胡思亂想，歪著頭疑惑地問。
??“陸遠行，你呢？”陸遠行眼眸有些躲閃，避開第二個問題回答。
??“君昭雪，昭，日召，雪，雪花的雪?！彼鹛鸬匦χ?，把自己爸媽教自己的自我介紹方式背了一遍。
??“君昭雪……真是個好名字?！标戇h行咀嚼著這三個字，
??“我喊你遠行哥怎么樣？”君昭雪思考了一下問。
??“那我喊你昭雪？”陸遠行反問。
??“遠行哥哥。”
??“昭雪?！?p> ??兩人同時喊了聲，都笑了。突然間兩人沒了話題，陷入一片尬尷的沉默中，君昭雪繼續(xù)晃著她的腳丫，陸遠行她旁邊地上低頭不語。
??君昭雪覺得無聊，就自己哼起歌謠，聲音甜美而清脆，陸遠行聽著漸漸迷了心神。
??“你這是什么歌？”陸遠行回神望著她。
??“不知道……我是覺得我媽媽哼著好聽就學(xué)會了些?！本蜒┫肓讼胝f著，從塌上跳下來坐到陸遠行面前，仰臉笑吟吟問，“遠行哥哥，我是不是唱得很好聽？”
??看著突然靠近的臉，陸遠行下意識往后挪了一點點，可是君昭雪還是離他很近……近的連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么一瞬間他不知道怎么回話，小小的臉上似被火灼燒的燙。
??君昭雪沒有察覺了他的不對勁，歪著腦袋沮喪道：“唱得不好么……”
??“不不不……”陸遠行慌亂地說，“很好聽。”
??“耶！我再唱一首給你聽好不好？”君昭雪高興地跳了起來，笑嘻嘻說。
??陸遠行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溫柔道：“好。”
??小小的房間里歌聲繚繞，陸遠行聽著入了神。
??殘陽的余輝漸漸暗下，月色爬上了樹梢。他們說說笑笑不知覺過了一個下午，到了夜晚。
??“你這是怎么了？”陸遠行看著漸漸透明的君昭雪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君昭雪愣愣地看自己逐漸透明的手，周圍的景象一點點變模糊，最后化為一片黑暗。
??“昭雪——”君昭雪消失前一刻，陸遠行驚叫聲，卻無人再可以予他回應(yīng)。
??“阿雪，要去幼兒園了?！本蜒﹦倓偙犻_眼睛就看見媽媽在身旁溫柔地說。
??“媽媽，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她揉了揉眼睛，對媽媽撒嬌道。
??“什么奇怪的夢??？”媽媽笑著問。
??“就是……”君昭雪想了想居然不知道怎么說。
??媽媽見她微微蹙眉，伸手撫平那眉毛，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眸里也含著幾分笑意道：“好啦，只是個夢而已，不用太在意，趕緊起床吃早餐哦?！?p> ??說著就出去了，君昭雪愣愣地看著媽媽關(guān)上門。
??只是……一場夢么？
???????????????????????【二】觸及不到的距離
??陸遠行拿著一把劍，站在他房間旁的荒草地上，失神望天。
??“遠行哥哥，你在干什么呀？”君昭雪突然冒出來，站在陸遠行旁邊，好奇地問。
??陸遠行被她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看著她迷茫地眼睛無奈笑了笑，說：“練劍。”
??“你昨天怎么突然……？”陸遠行想到了昨天，語無倫次地問，“我還以為……以為……”以為你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君昭雪搖搖頭，“為什么這個夢不像夢。”
??“你離我遠點，我練給你看看?！标戇h行垂眸低沉良久，才抬頭笑說，說著他自行退后幾步。
??不是他不想去追究，而是他害怕知道答案。
??“好啊。”君昭雪聽話地退后兩步。
??長劍破空而刺，劃破空氣發(fā)出嘩嘩的聲音，動作時有力卻不粗暴，時柔美卻不柔弱，每一個動作瀟灑自然，殘陽的光輝飲在他身上，一切顯得那么虛假。
??“遠行哥哥好棒?！笨创袅说木蜒┗剡^神立刻拍手叫好，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你要不要試一下?！彼麑f出。
??“好啊?！彼焓钟?。
??陸遠行放手，劍柄就穿透君昭雪的手直接掉落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兩人都不知道會這樣，愣愣地望著地上的劍。
??“怎么會這樣？怎么……”君昭雪僵僵把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手，委屈自己，淚水作勢要涌出。
??淚水劃破了潔白臉頰，陸遠行伸手欲為她擦去，誰知那手直接穿透君昭雪。
??他……根本碰不到她。
??陸遠行驚異地睜大眼睛，一時難以接受，君昭雪也沒有受傷，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手回手，垂眸低沉地說：“對不起……”
??君昭雪有些慌了，她看不得別人難過，于是她就笑嘻嘻地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模樣叫：“遠行哥哥，我還想看你練劍?！?p> ??“好?！标戇h行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撿起地上的劍，走到原來的位置。
??他的動作還是一樣的瀟灑，不知是不是因為正午烈日太刺眼，空氣中凝固著憂傷的氣息。
??君昭雪無心再賞鑒，低著頭失落。
??為什么……呢？明明就站在眼前的人，明明里自己那么近，可是卻有一種距離感……是那種觸及不到的距離……
??或許是他們還太小，根本沒有意示到，他們的相識本來就是個錯誤……
??????????????【三】他慢慢學(xué)會了長大
??君昭雪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自己每次睡覺的時候就會突然來到陸遠行面前，而天亮準(zhǔn)備醒來時她就會慢慢從這個世界消失。
??而陸遠行知道君昭雪每日都是中午出現(xiàn)，晚上消失。
??君昭雪參與陸遠行的生活，她知道了陸遠行是一個皇子。
??十歲時遭到陷害，說他惡意推弟弟下水，后被仗責(zé)十大板，軟禁房間一個月。
??只有她知道，那弟弟無意滑下水，甚至還是陸遠行將他救起，當(dāng)時在場的就只有三個人，她又不能為陸遠行申冤，陸遠行弟弟的母妃借此為借口讓皇帝對他印象不好。
??她當(dāng)時看著他被打得疼，自己在旁邊看著，想阻攔卻碰不到一個人的無力感，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十一歲陸遠行在狩獵場上出盡風(fēng)頭，所有皇子的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只有她知道，陸遠行單純不過是為了得到父親的青睞，不是為了得到父皇的賞識而那么努力著。
??十二歲陸遠行母妃過世，太醫(yī)說是因為病逝，可是陸遠行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健健康康的母妃居然會突然病死。那一次，她第一次在陸遠行眼里看到大人的神色，有穩(wěn)重，有厭惡，還有些陰狠。
??十三歲陸遠行學(xué)著在別人面前強裝笑臉，笑里藏刀的本事慢慢被練就，她看著漸漸迷失了自己的他，沒有一絲辦法，只能默默守在身邊，看著他笑得越來越燦爛。那一刻，她明白了他的野心。
??十四歲陸遠行被封為王爺，太子也產(chǎn)生了，不是他，是那個喜歡誣陷他的弟弟。
??那一晚他第一次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喃喃著。
??“明明同樣是兒子你為什么偏寵他？”
??她在旁邊看著很是心疼，只有她知道這個人是有多努力，她學(xué)會笑里藏刀，不到迫不得已從絕不用這刀殺人。
??可是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無論他怎么努力，父皇的眼里只有那個太子。
??十五歲皇帝駕崩，太子繼位。恰在這時領(lǐng)國侵犯邊境，邊塞十里加急的信送到新帝手里，陸遠行申請親自帶兵出征。
??她也沒有想到陸遠行會這么做，或許是對皇位看淡了很多，她想。
??戰(zhàn)場上，刀光劍影間她就站在他身旁，她穿透無數(shù)人，刀刺過她也從不會受傷，所以陸遠行可以專心打仗。
??她看著那么努力守護國家的陸遠行，很是心疼，卻也無能為力，每次戰(zhàn)完歸來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的血，她連為他擦去血跡的資格都沒有。
???????????????????????【四】最后的告白
??五年的南征北戰(zhàn)終于換取了一時安寧，陸遠行也不必再呆在邊境，凱旋回宮。二十歲的路遠行坐在高高的馬上，英俊瀟灑，引起不少女子驚呼。
?后皇帝賞賜了他很多東西，只有美女被推拖掉了，理由是：我有喜歡的人。
??君昭雪在身旁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還是裝作什么都沒有，待陸遠行回到府上，好奇地繞著他問，渾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這時的君昭雪十八歲，即將上大學(xué)，這個“夢”一直到今天從未斷過，神奇的是第二天起床依舊可以很精神地上課。
??君昭雪如今也長得亭亭玉立，穿著吊帶的花裙子，綁著馬尾辮，清秀可人。臉上沒有上一點妝，也不輸于任何一名貴家女子。
?“你到底喜歡誰嘛……”君昭雪撇嘴問，這個問題她反反復(fù)復(fù)問了好多次了，卻沒有收獲答案。
??“你猜?！标戇h行神秘一笑，他并沒有覺得她問得煩，反而如黃鸝的聲音讓他心情愉悅。
??“哼，不理你了?！本蜒┱f著，轉(zhuǎn)過身走到另一邊氣鼓鼓癟嘴，嘴巴還嘟囔著什么。
??“吃醋了？”陸遠行有些好笑地問。
??“哪有……”君昭雪白皙的耳根瞬間通紅，陸遠行看著心情更加好了，恰在這時一個小廝走來看見自家王爺在這里自言自語，臉色瞬間嚇得蒼白，可是還是哆嗦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王爺，將軍找你?！?p> ??見到小廝，他的笑容收斂了些，淡漠回了聲：“嗯，下去吧?！?p> ??看著那小廝走遠，他才對生悶氣的君昭雪笑問：“要不要一起去?！?p> ??“你自己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本蜒╊^也不回說，聲音里平淡得出奇。
??“……好”陸遠行沉默一會，才應(yīng)下，他想，這玩笑開得是不是……太過了？
??聽著陸遠行漸漸離去的腳步聲，君昭雪才愣愣回頭看，可是身旁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苦笑一聲抬眸望天，蔚藍色的天空掛著幾朵愜意的白云，煞是好看。
??周圍也寧靜得出奇，這一場夢如此真實又那般虛假。
??她怕是沉淪在陸遠行這個人上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另外一個人了。
??可是……連接觸都是妄想的人，有可能在一起么？
??她想著，自嘲地笑了起來。可是現(xiàn)在的她不知道，陸遠行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她。
直到月亮爬上樹梢，陸遠行才回來，他看著君昭雪還站在原來的位置，走到她身旁笑問：“等我呢？不生氣了吧？”
??“嗯。”君昭雪淡然應(yīng)聲，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還在生氣……”陸遠行輕嘆氣，眉目染上一抹無奈，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靜靜地站在她身旁。
??“我……明天要上戰(zhàn)場了?！?p>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深夜的月光撒在他眼眸中，閃爍著淡淡憂傷，唇角勾起一抹笑，帶著幾分譏諷，又有幾分凄涼。
??“那你不能不去嗎？”君昭雪終于肯轉(zhuǎn)頭看陸遠行，看著他復(fù)雜的眸子，緊鎖眉頭。好不容易可以回京，又要去打仗？
??他躲閃著這個問題，沉默地與她對視須臾，他不由自主伸手想揉揉她的腦袋，可是那手突然僵在半空，最后默默收回，眼眸中苦澀轉(zhuǎn)瞬即逝，最后化成水一樣的溫柔望著她。
??君昭雪看著他的動作，垂眸不語。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夏夜原本就是寂靜的，只聽蟬聲陣陣，化作他們間和諧的音樂，以至于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和諧的寧靜。
?“你是不是又準(zhǔn)備要走了。”
??陸遠行再開口，聲音沙啞而苦澀，落在她耳里，心尖一顫。是啊……又準(zhǔn)備得走了呢……
??恰在這時，君昭雪的身形漸漸變透明。
??她默默看著自己手一點一點透明，她眼里周圍的景象也在漸漸模糊。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很久了呢，即使你不在我身旁，卻一直在我心尖。”
??陸遠行溫柔的聲音在她腦袋里炸開，君昭雪頓時不知所措，可是周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黑得讓她恐懼。
??“陸遠行——”
??黑暗中，無人給她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