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陸陽朔，人……挺好
１
夜晚，陸家大宅。
“伯父伯母，您們好。”
“哎喲，來就來，還帶這么多東西?！蓖跬駥庨_心地瞇著眼，迎了上去。
“伯母，您看，這是我媽特意讓我?guī)н^來給您的。”童欣悅把手里拎著禮盒遞給了王婉寧。
“哦！謝謝！”王婉寧看到外包裝，眼睛開始發(fā)亮。
“欣悅，來，過來坐著?！蓖跬駥幇淹缾傄缴嘲l(fā)。
“好的，謝謝伯母。”
“欣悅，你來了?！币粋€低沉的男音飄了過來，把童欣悅微微嚇了一跳。
“?。〔福??！蓖缾傓D(zhuǎn)頭，看到剛剛把報紙拿下來的陸博文，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老式眼鏡。
“嗯，今天才剛到A市吧?！标懖┪陌褕蠹埵掌饋?，擱在了桌子上，打開了電視，看著新聞聯(lián)播。
“是的?！蓖缾偪粗荒槆烂C的陸博文，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見陸博文沒再說什么，眼睛就開始四處飄。
王婉寧在一旁，看見童欣悅眼睛不停地觀察著二樓，心里樂開了花，“陽朔正趕回來呢！”
“啊……？”童欣悅趕緊收回了目光，看向王婉寧。什么？這話是對她說的嗎？她并沒有在尋找陸陽朔的人影好嗎？
這時管家阿姨端了一盤水果出來，放在了童欣悅面前。
“你先吃水果，我去打個電話哈?！蓖跬駥幷f完，起身向二樓走上去。
“伯父，您吃?！蓖缾倹]敢動手，轉(zhuǎn)頭看著陸博文。
“哦，不用，你吃，別客氣了?！标懖┪某掷m(xù)低沉的聲音，讓童欣悅更加不自在。
二樓。
王婉寧躲在房間內(nèi)，撥通了自家兒子的電話。
“嘟……嘟……”
“媽，怎么了？”
“還問我怎么了？！你在哪？”
“我還在公司啊。”
“還不給我回來？人家童小姐都在家里坐著了?！?p> “她來了？”陸陽朔頓了頓，沒想到童欣悅這次還真又過來拜訪了，“那我馬上回去?！?p> “抓緊！掛了?！?p> 陸陽朔掛了電話，取下眼鏡扔在桌面，把電腦的文件點擊保存后，關了電腦，起身離開。
“老大，您是要去哪？”秘書李思遠看到陸陽朔走出了辦公室，急忙追上去問道。
“我有事先回去。”
“可是會議……”
“普通會議，你電話給拓展部經(jīng)理，看看他在不在，叫上來頂替開會就行?！?p> “哦哦…那外賣……”
“那家外賣挺好吃的，你拿去分著吃掉吧，辛苦你了?！闭f完陸陽朔就進了電梯，消失在30樓。
“謝謝老大！”李思遠高興地道謝，即使陸陽朔已經(jīng)離開，“今晚可以加餐了！”
?。?p> “叮咚…”
陸家門鈴響起。
“來了來了。”王婉寧興奮地自己跑去開了門。
童欣悅知道肯定是陸陽朔回來了，微微挪了挪位置。天吶，她居然在緊張什么？！別忘記，今晚還得找機會跟陸陽朔說明白的！
“媽?！标戧査窊Q了鞋，往客廳走過去。
童欣悅看著不斷靠近的陸陽朔，雙手抓了抓裙子。
陸陽朔瞄了一眼童欣悅，又看向陸博文，“爸。”
“嗯，回來了?！?p> “好了好了，人齊了，可以入座吃飯了！”王婉寧興奮地招呼大家，“欣悅，過來。”
“來了。”童欣悅小聲應答了一句。
陸陽朔在一旁看著童欣悅，這態(tài)度，果然跟前幾天不太一樣，明顯的區(qū)別對待。
“欣悅，今天你是客人，不用客氣?！?p> “好的?！蓖瘣傂雷炖飸鹬€是沒敢動手，眼角觀察著陸博文。
“吃吧?！标懖┪哪闷鹂曜勇氏葎邮?。
這時，在座的其他人才陸續(xù)動筷。
“欣悅，這魚，是李嫂早上剛買的，很新鮮，你試試?！蓖跬駥幙吹酵缾傊还艹詳[在自己面前的蔬菜，主動提議，“朔兒，幫童小姐，夾一塊。”
“伯母，我自己可以的?！?p> “什么？”陸陽朔因為中午開會，來不及吃午飯，這會肚子都快餓扁了，上了桌子，就只顧埋頭一直扒飯，聽到王婉寧的話，猛得抬起頭，“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
“沒…沒事，我自己……?！蓖缾偧泵ι焓诌^去，卻被陸陽朔搶先了。他熟悉地剝開魚肉，用魚盤內(nèi)的勺子，舀了一大塊，放在了童欣悅碗里。
“謝謝?！蓖缾傄豢吹疥戧査芬荒槻磺樵福瑳]好氣地應到。
“嗯。”陸陽朔放下勺子，又自顧自吃起來。
“欣悅，你和我們家朔兒，最近有在聯(lián)系嗎？”王婉寧沒征兆地問起了問題，好奇地看著童欣悅和陸陽朔。
“啊…”童欣悅才剛把魚肉放進嘴里，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差點嗆到。
“有?！标戧査凡换挪幻Φ貞?。
有，當然是有，但是這聯(lián)系的內(nèi)容，可不是王婉寧期待的那些。
“那你對我們家朔兒感覺怎樣？”王婉寧單刀直入。
“這個……”童欣悅除了跟陸陽朔的兩次見面，還有一次短信來往，對他真的沒什么好的印象，實在說不出口，“這個……”
陸陽朔也不說話，打趣地靜靜看著，看看童欣悅能說出些什么。
童欣悅還在詞庫里努力翻找可以形容陸陽朔的詞語。
“是個很好的朋友?！蓖缾傃劬σ涣粒ⅠR給陸陽朔扣上“好人”帽，一來可以撇清關系，二來可以當場氣一氣陸陽朔，這個家伙估計很受不了被人發(fā)好人卡。
果然陸陽朔臉色一沉，滿臉都是對童欣悅的不滿。放下了筷子，右手托著腮幫子，“童小姐，我是有多好？”
童欣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陸陽朔。
“好了好了，認真吃飯，吃完客廳再聊?！标懖┪囊恢焙懿幌矚g吃飯的時候，旁邊有人一直碎碎念。
王婉寧剛想說什么，看到陸博文發(fā)話后，把嘴里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p> 一頓飯下來，童欣悅反正是覺得自己沒吃飽，腦海里全是等下應付完陸家后，可以找秦雨萌約個宵夜。
在吃完飯后，陸博文就被王婉寧拉上了二樓，樓下就只剩童欣悅和陸陽朔。
兩人就這么安靜地坐在沙發(fā)的對面，童欣悅因為沒有長輩在場，對著桌子上的水果，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一塊兩塊三塊，童欣悅在感覺胃暫時被填滿后，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吃飽了？”陸陽朔坐在對面，挑了挑眉。
“吃點飯后水果不可以嗎？”童欣悅不悅。
“可以。不夠還可以繼續(xù)給你切。”
“不用，我又不是豬。”
“隨意。”陸陽朔拿起擱置在旁邊的辦公包，從里面拿出筆記本電腦，把童欣悅晾在一邊，開始工作起來。
童欣悅無趣地玩弄著手機，抬頭看了一眼陸陽朔，又再次低頭，這樣的動作來回重復幾次。
“我有話跟你說……”
“你有什么話直說……”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嗯，你說。”陸陽朔又繼續(xù)低頭工作。
“陸陽朔，我們就開誠布公談一談?！?p> “談啥？”陸陽朔的眼睛，依舊停留在電腦上。
“我覺得我們并沒有很適合，我相信你也是這種感覺，所以其實沒必要……”
“我們哪來不合適了？我覺得挺好的啊?！?p> “什么……？”陸陽朔突然這么峰回路轉(zhuǎn)，完全在童欣悅意料之外，這下突然沒法搭話了。
“況且你剛才不也覺得我挺好人的，我們這相處下去沒問題的?！标戧査吠Ｏ铝随I盤上律動的手，雙眸對準童欣悅。
“你開什么玩笑？”
“沒開玩笑?！标戧査钒压P記本電腦放在桌子上，起身往對面的童欣悅走過去。
童欣悅看著陸陽朔向她走了過來，開始慌張，剛想起身，陸陽朔疾步走過，把童欣悅重新按了回去。接著自己便往童欣悅的身邊坐下去，故意湊得很近。
童欣悅瞪大了眼睛，此刻兩人的距離，童欣悅很明顯地聞到，陸陽朔衣服上散發(fā)的淡淡香氣，而童欣悅身上清新的香水味，也被陸陽朔嗅進了鼻子里。
“陸先生，你不覺得，你坐的離我太近了嗎？”
“不會啊，這種距離，總要習慣。”陸陽朔又更加湊近了童欣悅。
童悅悅排斥地盡量往旁邊挪了挪，顯然已經(jīng)沒地方可以移動了，耳朵早已微微泛紅。
“陸先生，請你禮貌點，跟我保持適當?shù)木嚯x?！?p> “童小姐，我看你是口是心非吧。”
“你！”童欣悅惱羞成怒，指著陸陽朔，說不出話。
“童小姐，我們可以好好聊天，不至于動怒。”陸陽朔伸手抓住童欣悅的手，按了下去。
童欣悅被陸陽朔這一系列舉動嚇蒙了，這家伙究竟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我覺得我有事，可以先回去了?！?p> “我送你?！?p>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p> “我說了，送你。”陸陽朔手搭在童欣悅背后的沙發(fā)上，“不然童小姐今晚留宿這里，也是可以的?！?p> “你……”
二樓墻邊，時不時露出一個腦袋，王婉寧此刻偷偷藏著，觀察著樓下兩個孩子的動態(tài)，捂著嘴笑起來，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４
秦雨萌家。
余凱樂一整晚都沒說話，但晚飯也給秦雨萌做了，吃完晚飯碗也洗了，就這樣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秦雨萌也不說話，一直刷著手機。
整個空間，除了電視和手機傳出來的聲音，就沒其他雜音了。
秦雨萌感覺自己快呆不下去了，再也憋不住，“哥！不就一份兼職，再找不行？”
“你倒是說得云淡風輕?！庇鄤P樂的眼睛持續(xù)盯著電視屏幕。
“讓我?guī)湍隳阌植煌?？我都不知你怎么想的！?p> “……”余凱樂不語。
這時秦雨萌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是童欣悅的信息。
“萌萌，你哥的事情，我托人解決了，過后會有人聯(lián)系你哥?！?p> “謝謝親愛的！那你現(xiàn)在在哪？”
“陸陽朔現(xiàn)在車我回公寓?！?p> “陸陽朔車你？”
“一言難盡，待會給你電話哈?！备缴弦粋€吻。
“我真不知，除了我，誰還受得了你。”今晚變成秦雨萌開始嫌棄余凱樂。
“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那么別扭？你真說得出口?！庇鄤P樂一記更為嫌棄的眼神拋向了秦雨萌。
“喂，余凱樂，請對我好點?！?p> “你到現(xiàn)在還不餓死，我還不是對你上心了？”
“好嘛……知道你對我好。”秦雨萌都懶得跟余凱樂吵了，就等著余凱樂的手機何時響起來。
“知道就好，以后對我說話禮貌點。”
這時余凱樂的手機響了起來，余凱樂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微微皺了眉，匪夷所思接了起來。
“李經(jīng)理，您好?！?p> “凱樂，下午跟你說的那事，就當沒發(fā)生，以后健身房可以隨時來。”
“真的？”余凱樂下意識瞟了一眼秦雨萌，看到秦雨萌若無其事地刷著手機，收回了目光。
“嗯，另外，由于你一直表現(xiàn)不錯，所以給你申請加了工資?！?p> “謝謝李經(jīng)理?！?p> “嗯，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p> “好的，再見?！?p> 掛了電話，余凱樂保持轉(zhuǎn)頭的姿勢，一直盯著秦雨萌。秦雨萌感受到那道灼熱的目光，努力控制自己保持不要慌張。
“是你搞的吧？”余凱樂開了口。
“嗯？什么？”秦雨萌努力裝傻。
“這次就謝謝你，以后不要這樣了?！?p> “好嘛！可我們是家人，有困難肯定要相互扶持啊?！鼻赜昝劝炎约号擦诉^去，擁抱了余凱樂。
余凱樂被秦雨萌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也不拒絕，就給秦雨萌一直抱著。
突然大門外面有人在開門，秦雨萌本能望了過去，但雙手還環(huán)抱著余凱樂。
“你打算用這幅姿態(tài)，讓爸媽欣賞嗎？”
“哦……哦……”秦雨萌急忙松了手，直起身。
這時門被推開，余文德夫妻前后走了進來。
“爸媽，你們散步回來了？”
“對呀?！?p> “來，我給你們泡茶喝！”
“好啊，萌萌真乖！”秦馨蘭開心地脫了鞋，安閑地往沙發(fā)一坐。
余凱樂坐在旁邊，看著秦雨萌的一舉一動，心里油然升起一絲說不清的情愫。
?。?p> 晚上十一點半。
秦雨萌躲在自己的房間，呈大字型仰臥在床上，和童欣悅講起了電話粥。
“別提多尷尬了……”
“哇！陸陽朔居然選擇這么做。不過……人家湊這么近，你什么感覺呀？”
“什么什么感覺……”童欣悅放下手機，開了擴音，對著鏡子開始敷面膜。
“就是害羞之類的?！?p> “哪有……”
“陸陽朔再怎么說，人也是長得挺帥的嘛。所以你內(nèi)心到底怎么想的？”
童悅欣提起面膜的手指輕輕抖了抖，對準自己的臉蛋敷了上去。其實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是她自己預料之外的，她猜測陸陽朔可能處于公司股份原因而選擇將就跟自己在一起，童欣悅又不想成為這件事里的一個工具?？墒亲约航裢韰s沒有排斥陸陽朔的行為，而且當下自己的心跳亂了節(jié)奏，也是欺騙不了自己的。
“人咧？”電話那頭停頓了好幾秒，秦雨萌喊了句。
“我……在貼……面膜……”童欣悅思緒被拉了回來，回應道。
“貼完回答我的問題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什么感覺嘛……”
“心跳的感覺……”秦雨萌說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里不自覺提了一下，怎么她現(xiàn)在腦海里，居然浮現(xiàn)出余凱樂的臉。秦雨萌使勁搖了搖頭，想把余凱樂的畫面從自己的腦袋里甩干凈。
“心跳的感覺……”童悅欣緩緩地重復念了一遍，“可是親愛的，陸陽朔是因為什么事才會選擇這么做，我們都清楚的。”
“那也是……要不你冷靜想想，再找個時間跟他說清楚？”
“也只能這樣了……對了，下午買的面膜還不錯，你試試！”
“我家親愛的買的東西，肯定好用??！等你電話完，我再去敷?！?p> “對了！明天周日，陪我去趟金宋島，我爸覺得那邊海景不錯，想要買套沿海別墅，我們先去觀摩觀摩。”
“好呀好呀！那親愛的，明天叫我起床喲。”
“好吧。不熬夜了，早點睡喲?！?p> “好的，晚安。”
“晚安，愛你?！?p> 秦雨萌和童欣悅掛了電話后，各自懷著心事，躺在了床上，一致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