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fēng)景那么好,大好河山,她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鳳秉御不明白,南希為何要受這委屈。
難道她心中對賀允笙有情,所以才愿意在這后宅之中等賀允笙回心轉(zhuǎn)意?
只是稍微有這種想法,就嫉妒的心發(fā)狂,恨不得親手殺了賀允笙那蠢貨。
殺意四起,滲入骨髓的冷,陰沉之氣瞬間籠罩了床周圍。
睡夢中的南希都被這戾氣驚著,不安的抖了抖,輕輕的喊了一聲,“來人!”
鳳秉御嚇一跳,快速閃躲開去。
外室很快有人起身進了寢房,點了角落的蠟燭,掀開床幔柔聲問,“夫人,可是要起夜?”
南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鼻子輕輕的嗅了嗅,好似又聞到那股淡淡龍涎香氣。
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嗯!”
坐起身,翠鳥立即給穿上軟綿綿的棉鞋。
棉鞋做的寬松,鞋尖上兩只兔耳朵,走動間,兔耳朵晃動著,真真可愛極了。
南希去了凈房。
很快有聲音傳來,鳳秉御明白那是什么后,頓時面紅耳赤,快速翻窗離去。
南希洗手出來,朝庫房那邊看了一眼,翠鳥已經(jīng)拿了香膏過來給她抹手。
南希溫柔一笑,“你也早點睡吧!”
“是!”翠鳥伺候南希睡下。
才滅了油燈去外間小榻上睡覺。
而屋外的鳳秉御則輕輕呼出一口氣。
二十五的年紀,血氣方剛,雖未經(jīng)歷過情事,但避火圖卻是看了好幾遍,又怎么可能沒點別的旖旎想法。
在寒風(fēng)之中,渾身燥熱。
這滋味既歡喜、甜蜜,又羞澀、尷尬,還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若南希是他的妻,他定抱著她夜夜溫存……
“呼!”
鳳秉御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不敢再繼續(xù)想,越想越嫉妒,越是滿腔妒火。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傷害南希的事情來。
索性去宅子看那些乞兒。
鳳秉御前腳才到,舒禮后腳就尋了過來,“我說王爺,您老人家到底怎么個意思?弄這么多乞丐過來,一個個臟的要死,我煎了藥服下去,個個都拉蟲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多,頭上虱子密密麻麻,多的讓人頭皮發(fā)麻,我讓他們把頭發(fā)都剃了,還有七八個女娃子,你打算怎么安置?”
鳳秉御聞言,沉思片刻才說道,“先養(yǎng)著,你給他們把把脈,有病治病,無病養(yǎng)身,廚房那邊,吩咐吃食豐盛些,一人給三套衣裳,多塞棉花!”
“……”
舒禮不語。
只是盯著鳳秉御看了又看。
才認真道,“你不對勁!”
“嗯哼?”鳳秉御不置與否。
對勁?
從南希嫁給別人那一天開始,他就沒對勁過。
“王爺,你可知道,把這四五十個乞兒養(yǎng)大,需要多少銀子么?”
“本王缺銀子?”鳳秉御反問。
“……”
舒禮頓時無話可說。
是了,鳳秉御不缺銀子。
“那您老人家哪里來的善心?”
“難道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鳳秉御又反問。
“……”
舒禮冷哼一聲,“說不過你!”
鳳秉御淡淡的掃了舒禮一眼,“接下來你仔細觀察這些個孩子,看看他們都有些什么特長,那個叫何遇的,你多看顧一些,若他對學(xué)醫(yī)感興趣,你便收下他吧,另外我會讓夫子過來,教他們認字、習(xí)武!”
“……”舒禮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真希望是我聽錯了!”
但,他知道,他沒有聽錯。
鳳秉御是認真的,極其的認真。
“好吧,我會安排好!”舒禮認命道。
能者多勞嘛。
再說那些乞兒,其實也蠻可憐的。
鳳秉御淡淡應(yīng)了一聲,多余的眼神都沒給舒禮,便走了。
季純端了茶水過來,左看右看,“師兄,王爺呢?”
“走了!”舒禮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了一句,從托盤上端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砸吧了嘴,“師妹,你不厚道!”
季純還沉浸在鳳秉御走的失落里,聽了舒禮的話,也不反駁,擱下托盤轉(zhuǎn)身就走。
還是傷心難受,在府中顏面無存,但她固執(zhí)的想找鳳秉御問個清楚。
她是不是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舒禮撇嘴。
也知道不招自家?guī)熋孟矚g,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不上前去自討沒趣。
喝了茶,轉(zhuǎn)身去看那些孩子睡了沒有。
甭管昨日如何不如意,又如何得意,已然成為過去,天依舊會亮,公雞依舊會打鳴,而天空中又開始下雪,瞧著竟比之前幾次還要大,很快院子里邊積了厚厚一層。
更有人家屋頂被壓塌,一家子都被壓在下面,鄰居發(fā)現(xiàn)的時候,立即喊人去挖,等挖出來都已經(jīng)沒了氣息,身子都凍硬了。
有人在市集滑倒,摔了個狗吃屎,惹來行人哈哈大笑,也有好心人上前去攙扶。
真真眾生百態(tài),這便是熱鬧、繁華又冷情的京城。
但這一切,都不及怡紅樓傳出的那一聲尖叫,響徹云霄,“啊……”
一時間,怡紅樓嘈雜起來,鴇娘才剛剛睡下,被嚇的一顫。
心中怒火騰騰,正要怒罵出聲,一個龜兒跌跌撞撞的跑來,邊跑邊喊,“媽媽,不好了,不好了!”
“媽媽,媽媽,那謝九爺沒氣息了!”
鴇娘聞言,嚇得一個激靈,三魂六魄都出了竅,竟是一腳踩空,滾下床,頭撞在了腳踏板上,也顧不得那么多,衣裳都沒穿,隨意攏了攏身上的褻衣,光著腳就朝謝九爺長住的院子跑去。
心中一個勁的求著老天爺,可千萬不要是真的,那謝九爺可是建安侯府嫡子,太子妃親弟弟,真要死在怡紅樓,她吃不了兜著走,到時賠了這怡紅樓不說,就怕命都得搭進去。
“媽媽來了,媽媽來了!”
圍觀的妓子、龜兒立即讓開了路,鴇娘上前去,顫抖著手推開門。
一股子腥燥之氣撲面而來。
她腳一軟,差點摔倒,得虧身邊龜兒扶了她一把,“媽媽當(dāng)心!”
鴇娘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進了屋子,往床邊走去。
謝九筆挺挺躺著,眼睛瞪的老大,眸子血紅,嘴角竟詭異的含著笑,一副沉浸在極樂之中的樣子。
讓人又驚又懼。
“……”鴇娘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
沒氣,死了!
“死,死了!”鴇娘顫抖著說了一聲,似想起什么,尖叫出聲,“快,快去建安侯府,通知五爺,快,快……!”
只是鴇娘做夢都沒想到,這邊謝九縱欲過度,死于妓子身上的消息還未傳到建安侯府,已經(jīng)從怡紅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速度之快,讓人側(cè)目、驚駭,細思極恐。
建安侯府。
建安侯還未起,便有人敲響了房門,“侯爺,出事了!”
建安侯謝瑜聞言從愛妾身上起來,讓人打水伺候,又讓那小廝進來,“何事?”
“侯爺,九爺、九爺沒了!”
建安侯聞言,身子僵了一下,轉(zhuǎn)身看著小廝,寒著臉沉聲問,“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