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秉御不會逼迫南希,快速結(jié)賬,陪著南希出了小酒館。
一個老漢挑著木擔(dān)子,上面放了些不值錢的小物件。
南希一眼瞧見一手串,五彩斑斕,好看的緊,她酷愛琉璃珠,難得見到一串成色如此好的,竟是癡迷的走不動了路。
上前拿起把玩,滿目歡喜。
“姑娘要嗎?不貴,一兩銀子!”
要嗎?
南希自然想要。
摸了摸脖子,里面戴的玉墜子陪了她快二十年,手腕上的玉鐲乃及笄那日祖母親自戴上,據(jù)說是祖母的祖母傳承下來的老物件,千金萬金換不來。
萬般不舍,還是把琉璃珠子放了回去。
“買了!”鳳秉御沉聲。
一兩銀子遞過去,一手拿了琉璃珠串,一手托了南希的手,直接給帶了上去。
他從庫房千挑萬選出來的珠串,果真適合南希佩戴。
好看極了。
而他也是知道南希所好,才有了挑夫這一出。
南希驚的僵直了身子。
她,他……
他竟送她琉璃珠串,還親手給她戴上。
除了兄長親人好友,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外男所贈的禮物,戴在手腕上的珠串,經(jīng)過他的手,再到她的腕子上,何其旖旎。
“我……”
“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你戴著玩吧!”鳳秉御輕聲。
而那挑夫,收了銀子,笑嘻嘻挑著擔(dān)子跑的飛快。
便是想退,也沒機會了。
鬼使神差的,南希也不是真心想退了這珠串,一來是真喜歡,二來她也沒摸清心中想法。
含含糊糊的就收下了。
“多,多謝!”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句,上馬車的時候,也不讓鳳秉御扶她。
進去后,便坐在的了軟墊上,小聲問了句,“現(xiàn)在要送我回去了嗎?”
“嗯,這便送你回去!”
“多謝!”
在此之后便是沉默。
一個默默不語,一個專心駕駛馬車。
鳳秉御清楚,今日到此為止,再不可多做任何一件事,不可多言一語。
南希聰慧,多說多錯。
今日他至少在她心里,已經(jīng)留下了痕跡。
那琉璃珠串,會讓她想起自己,一次一次的想,還有那些個孩子的事情,他也可以借口悄悄的多見她幾次。
馬車在安平侯府后門停下。
“到了嗎?”南希輕聲問。
她對這地方很是陌生。
“到了,是我送你進去,還是你自己進去?”
南希想了想,“我自己進去吧,我和嬤嬤約好的,她會來給我開門!”
鳳秉御頷首。
不會告訴南希,那老婆子,早被他派人迷暈了。
所以南希去敲了幾下門,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
“……”
不免有些急。
“我送你進去吧!”鳳秉御輕聲。
南希想了想,“你能翻墻進去幫我開門嗎?”
鳳秉御笑。
看吧,就是極聰明的呢。
“好!”
鳳秉御翻墻進去,開了小門。
南希等他先出來,才邁步進去,沖他溫柔笑笑,便關(guān)了小門,上門閥。
南希站在門邊,聽著外面?zhèn)鱽眈R蹄聲,心道他肯定是走了。
她還有些話沒有說呢,連忙開門,卻瞧見鳳秉御就站在門口。
“你……”
“我忘記問了姑娘名諱了!”鳳秉御柔聲。
南希頓時羞的滿面滾燙,卻是認(rèn)認(rèn)真真福身行禮,“我姓南,單名一個希!”
“鳳秉御,小字八九!”
“……”
南希怔住。
她在家中行十,幼年家里兄長都喊她小十,及笄那年,家里人才給她取了小字。
“我先回去了,你記得來取銀子……”南希說著微微一頓,又忙補充道,“不過可能我那個時候去護國寺了,你能否親自去一趟護國寺?”
“可以的,到時候我先來這邊,若是你不在,我便去護國寺,你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那些個孩子!”
“多謝!”南希說完,再次關(guān)上了小門,安心離開。
鳳秉御聽著腳步聲慢慢遠(yuǎn)離,慢慢的背靠墻壁上,閉上眼睛,靜靜聽著。
直到腳步聲不見。
唯有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南希身上的氣息。
她那溫柔的聲音仿佛就在耳畔。
鳳秉御咧嘴一笑。
滿心歡喜和幸福,真真做不得絲毫假。
這般相處,哪怕是偷偷摸摸,亦覺得滿心歡喜,幸福無比。
南希十分小心謹(jǐn)慎,躲躲閃閃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從后門進去,推開窗戶,就看見廖氏站在旁,嚇得她一抖,差點摔倒在地。
廖氏連忙伸手拉住她,將她拉進了屋子里。
“奶娘!”南希輕喚,聲音發(fā)顫。
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莫名心虛和膽怯。
低垂著頭,連看廖氏的勇氣都沒有。
廖氏看著南希這小模樣,又氣又惱、又擔(dān)心,可偏偏舍不得責(zé)罵,“快脫了這身衣裳,洗洗臉,躺床上去,畫眉先前來問過好幾次了!”
想到畫眉那小賤蹄子,廖氏恨不得撕碎了她。
若不是暫時得留著她,釣出幕后主使者,早打一頓板子,發(fā)賣出去。
“哦!”南希不敢猶豫,連忙脫衣裳、褲子,卻是不小心露出了那玉雪一般的手腕,手腕上面的琉璃珠串流光溢彩格外醒目。
“……”廖氏驚呆。
南希這段時間去哪里了?遇見了誰?發(fā)生了什么?回來還戴了串琉璃珠串。
這琉璃珠價格不菲,而且成色這么好,又顆顆剔透,更是價值高昂。
廖氏壓下滿心疑惑,先快速把衣裳收拾塞到衣柜里,又去打水來給南希洗臉,抹上了香膏子,拆了發(fā),“你快去床上躺著,我把這衣裳給拿走,莫讓人發(fā)現(xiàn)抓住了把柄!”
廖氏十分緊張。
南希站在一邊瞧著,心里頗為難受。
“奶娘!”
“嗯?”廖氏抬眸去看南希。
“奶娘,我以后再也不這般肆意妄為了!”南希輕聲,已然帶著哭腔。
她這般偷偷跑出去,自己倒是玩開懷了,可奶娘在家卻提心吊膽,為她擔(dān)憂。
真真不該。
廖氏聞言心中甚慰。
上前給南希整理了一下碎發(fā),憐愛柔聲,“好孩子!”
南希努努嘴。
想說點什么,卻說不出來,趕緊去床上,鉆到被窩里躺著。
廖氏拿塊步把舊衣賞一裹,抱著出了屋子。
畫眉端了水過來,見狀忙問道,“嬤嬤,夫人起來了么?”眼睛卻往廖氏抱著的包袱看去,緞布包著,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還未起呢,你端了什么?!”
“溫水!”
溫水……
廖氏心里最不想的就是畫眉到南希跟前伺候,尤其是給南希送入口的東西。
但她知道,南希聰慧,定會避開畫眉端上的吃食。
“那你端進去看看吧,輕手輕腳些,別擾著夫人!”
廖氏說完,抱著東西便走,也不管畫眉。
畫眉端著托盤,看著離去的廖氏,畫眉微微蹙眉。
心里尋思,廖氏懷里抱著的東西是什么?可又不敢上前去問,畢竟廖氏是這院子里的管事嬤嬤。
為人沉穩(wěn)老練,不是個好糊弄的。
畫眉看著托盤里的溫水,猶豫片刻才掀開簾子進屋,端著托盤往內(nèi)室走去。
大床上。
南希正看著床頂發(fā)呆。
眸光柔軟,眼角微紅,姿容緋麗,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輕笑出聲。
“夫人!”畫眉輕喚。
南希聞言,轉(zhuǎn)頭看向畫眉,快速的把手放到被窩里,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有事么?”
“奴婢端了溫水進來,夫人要不要喝一口?”畫眉輕聲。
只是端著托盤的手,有些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