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座破落荒廟內,袁飛帶著顧柳二人,聚在一處火堆旁,烤著剛捉到的四五只野雞。
滾燙的熱浪直撲樹杈上的雞肉,不時從雞皮上滑落幾滴金油,掉入火堆中。
陣陣清香從烤雞上飄來,惹的三人垂涎欲滴,顧柳二人更是熱切的添柴加火。
袁飛翻滾著手上樹杈,看著杈頭上的幾只烤雞緩緩說道:“這烤肉最講究火候,不像午時吃的那只,雖有味道但也焦了肉質?!?p> 柳溪添完柴火,坐在袁飛身旁笑道:“阿兄手藝這般好,也教教柳兒吧?!?p> “呵呵!你學會了以后烤肉的差事便交給你吧。”
袁飛遞上另一根樹杈,叮囑道:“不要一直烤一面,你須得不停翻滾樹杈,讓火浪充分與這肉相接,看就是這般?!?p> 柳希認真看著,手上吃力的翻滾著樹杈,這野雞個頭倒是不小,好在樹杈也夠粗壯,倒也能承受得住。
顧道全劈完最后一根干柴,朝二人道:“我去解手?!?p> 說著朝廟外跑去。
半響卻見他匆匆跑來,朝袁飛急道:“阿兄!門外不遠,來了幾騎人馬?!?p> 袁飛將手上烤雞遞給他,叫道:“你們在這安坐,我去看看。”
馬蹄飛快,不久由遠到近,卻是四個江湖漢子,一個女子,雖是五人卻帶著七匹馬,看裝束皆是勁裝背劍,馬上扶著蓑衣包袱,幾根長棍,似乎是遠行而來。
幾人下馬,見廟門邊站著個青衣男子,也不意外,這方圓百里就此一廟,無人借宿反而怪了,自己等人也是來此夜宿的。
穿著黑衣,國字臉,倆鬢粗毛的漢子朝袁飛走來,抱拳道:“我等幾人趕路錯了時辰,來此借宿一晚,打擾了!”
袁飛拱手回禮道:“不打擾,請便!”
見幾人各自拴馬解袋,回身朝廟里走去。
顧柳二人還在翻烤,那雞肉卻顯有焦黑,袁飛聞到焦味,忙快步急道:“快快收手!不能在烤了,這般金黃酥嫩卻是最好,別烤焦了,快吃吧!”
二人忙收回樹杈,吹了吹滾燙的雞身,不待冷卻,一口咬去,滿嘴流油,皮肉翻出香味更是濃郁。
門外五人待將馬拴好,推門進來,見三人吃的香甜,也是暗自口中流涏。
幾人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取出包袱里的干糧,就著水壺吃著,奈何廟小,又四處封閉,香味彌漫此間久久不散,五人看著手上粗糧,無心下咽。
那黑衣紅邊的女子,見袁飛三人還有倆只烤雞未吃,放在一旁火架上冒著熱氣,又見顧柳二人年幼,想來好言語一些,忙起身笑道:“這位妹妹,我拿手中水壺,可換你一只燒雞嗎?”
柳溪抬頭看去,見這位姐姐面善,不似惡人,朝袁飛看去,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袁飛點頭道:“請自便吧!”
眾漢子一聽,頓時心頭一熱,卻礙于面子,不敢起身去拿。
那女子將身上水壺取出,朝柳溪旁蹲下,將水壺遞上,取了兩只烤雞,回身朝那國子臉粗漢走去,遞上其中一個,笑道:“哥,你們幾個分一只!”
說著當先咬上另一只,眨眼間完好的雞身,少了一條腿。
粗漢接過烤雞,遞給身后三人,起身抱拳朝袁飛笑道:“我叫魏大興,這幾人是我弟妹好友,替他們謝過公子了!”
袁飛起身回禮,笑道:“不必客氣,見你幾人滿面風霜,想來趕路久遠,同是漂泊之人,自當共享。”
魏大興聞言笑道:“不知公子漂泊何處?”
袁飛坐回地上,笑道:“涇縣?!?p> 魏大興眉頭一挑,喜道:“同路??!我?guī)兹舜朔且芸h救!看人,去涇縣看望親人?!?p> 袁飛笑道:“不知可否同路?我看你們馬匹多余,我這弟妹二人年幼,可否帶我們一程,你們人多一路也有個照應,此去路途遙遠不下千里,山中匪盜又多?!?p> 魏大興似有猶豫,暗忖道若是帶了,只怕會連累這好心公子,此番卻是去救自己二弟,三弟,這劫法場可不是玩笑,若是自己身死罷了,倒叫官府也知曉他三人曾與自己一同路,怕是也會遭禍患。
那女子見哥猶豫,笑道:“我替我哥做主了,明日我們一同上路吧!”
袁飛朝幾人拱手,道:“多謝!此行還望多多照應?!?p> 魏大興見自家妹子替自己答應了,只得笑道:“不用謝!”
回頭瞪了眼女子,悄聲道:“欣兒,你!若是連累他們三人,我卻是于心有愧,不得安寧。”
魏欣將頭一偏,徑自啃咬手中雞腿,滿不在意的回道:“到了涇縣,各自分離便是,官府又整會知曉?”
“唉!也罷,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只得如此了?!?p> 魏大興坐回草堆,回頭待要與其他三個弟兄分享烤雞,卻見三人已經(jīng)吃的,骨頭都不剩半點,已經(jīng)在各自舔舐著手指,一時氣惱,只得搖頭嘆氣默默的啃起粗糧餅。
二人話語雖壓的很是小聲,袁飛卻聽的清楚,見他不愿明說苦楚,也不點破,倒不怕官府追究。
與這幾人同行卻是另有打算,顧柳二人年幼,腳力太慢,不知何日可到,要是那猴妖帶人追來,自己可不能化風而逃,獨留二人受死,那般卻是白費此前所做了,有了幾人掩護,若是那妖追來,自己引妖而逃,顧柳二人卻是可托付給那女子照看,想來她不會拒絕。
待將手中雞肉吃完,從乾坤袋里取出棉被墊子,叫二人安睡,自己盤坐,對著月光呼吸吐納。
幾人埋頭吃著,倒不曾見到袁飛取物,偶爾抬頭卻是疑惑,三人何時弄來的棉被墊子,自己等人卻是不曾見到。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春夜最是寒冷,恰逢悶雷滾起,霹靂閃來,小雨漸漸淋漓,半響大雨滂潑,響徹廟外。
年久失修的破爛荒廟那經(jīng)得起這般大雨,不多時瓦片夾縫間滾落雨水,幾人忙起身避雨,好在房角尚能避雨,倒不曾淋濕,只是空間窄小,到不能睡了。
袁飛左右手抱著顧柳二人依靠腰間,看著大雨磅礴,雨夜寒冷,直凍的二人渾身顫抖,忙運起靈力輸送二人體內,二人只覺袁飛大手似有氣流灌來,緩緩渾身溫熱,寒意漸消倒不冷了,只是倦意未散,貼著袁飛緩緩睡去。
雨勢持續(xù)了近二個時辰,也不停歇,只是緩緩變?yōu)樾∮辏琅f往地面落著。
待天光微亮,春雨散去,只剩滿地濕滑,泥濘土路。
好在雨后空氣濕潤,伴隨林間山風,倒是清新舒暢,只一聞便感神清氣爽。
幾人醒來,魏大興吩咐好眾人檢點包袱,將兩匹馬牽來,將馬繩遞給袁飛,朗聲道:“本想快馬疾馳,誰知春雨過后只得老實慢走了。這倆匹馬給你三人騎吧!若是不會,就與我?guī)兹?,同乘一匹?!?p> 袁飛笑道:“倒是不用,我們會騎的,多謝!”
接過馬繩,這馬倒也聽話,隨著馬繩走動到不倔強。
吩咐顧道全獨騎一馬,隨后將柳希抱上馬鞍,自己縱身一躍,拾起馬繩,驅馬隨幾人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