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正廳,納蘭澤坐在主位上。謝縉坐在下面,距離容安派人去找笙歌已經(jīng)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茶也有些淡了
謝縉有些花白的頭發(fā)整整齊齊的被發(fā)冠攏了上去,精氣神十足。
他到底是長輩,笙歌一個小輩讓他等許久,他心里到底有幾分不快。
“殿下,這皇子妃……”怎么還沒來?
“殿下喚臣妾來,所謂何事?
”謝縉的話被打斷,隨著聲音,笙歌踏入了大殿,一身男裝,干脆利索。
納蘭澤見她這一身蹙了眉頭,可有外人在便忍下了想要追問的心思,臉上掛起了溫和的笑意,讓她坐下
“當(dāng)年本殿在宮中承蒙謝統(tǒng)領(lǐng)的關(guān)照,他于我亦師亦友,聞言說我覓的一位良妻,特來祝賀”
謝縉聞言也笑著起身作揖
“早就聽聞殿下得一美妻,今日一見果然傳言非虛?!?p> 話都是場面話,笙歌暗地里收到了納蘭澤的眼神,頓時端足了架子,矜持的回了一句“過獎”
場面有些冷,納蘭澤隱晦的看了一眼下方的老狐貍,然后對著笙歌便掛起了一副哀怨的樣子
“你今日去哪了?怎么出去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好去陪你”
“你今日……”不是有早朝么?
話還未落,余光里便看到謝縉打探的眼神,笙歌話到嘴邊便轉(zhuǎn)了彎,情況不明,笙歌也不好多說直接扔了兩字“忘了”
夠無情,也夠理直氣壯!
納蘭澤也順著做出了一副可憐委屈的樣子,低低的答了一聲“哦”
謝縉許是看出了這點(diǎn)尷尬,頓時笑著出聲夸了笙歌幾句便引著話題談到了別處。
納蘭澤恢復(fù)了公事公辦的表情與他談?wù)撝?,只是時不時的眼神總像是不經(jīng)意的掃過笙歌,然后眼里的寵溺加委屈不加掩飾。
隱晦打量兩人的謝縉發(fā)現(xiàn)了,微皺了下眉頭,然而臉上依舊是長輩般的笑意,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道謝縉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怎么能那么能說,納蘭澤只是淺淺的應(yīng)付幾句,他都能自己接了下去。
笙歌面色有些冷,實(shí)在是不知謝縉于他們是敵是友,謝縉幾次偷偷打量的眼神讓她如坐針氈,納蘭澤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盤。
看樣子并沒有笙歌的事情,叫她來似乎是為了讓她走個過程。
“既然沒事,我就先退下了”
思及此笙歌起身要走,納蘭澤非常好說話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臨了還親自起身將人送到了門口,一副怕她碰著摔著的模樣。笙歌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么,全程高貴冷艷的樣子。
送走了笙歌,納蘭澤恢復(fù)了冷臉坐回了位子,謝縉欲言又止,納蘭澤順著他就問出口
“謝統(tǒng)領(lǐng)有話便直說吧,你與本殿也算師徒一場,別見外”
嘴上說著別見外,可卻一口一個謝統(tǒng)領(lǐng),本殿。
謝縉也不知是沒意會到他的疏離,還是武將出身過于粗心大意。方才還夸了幾句笙歌,此時正主一走,便迫不及待的給人上眼藥
“本想著殿下的良人應(yīng)該是個賢良淑德的世家女子,唉,沒想到造化弄人”
“謝統(tǒng)領(lǐng)何出此言?”
“唉,殿下對皇子妃的情義眼睛里都藏不住,可是老夫看那女娃并不是太過上心殿下”
“她是本殿拜天地的結(jié)發(fā)之妻,謝大人還望慎言”納蘭澤語氣成冰,儼然把生氣擺在了臉上
“殿下,您是將來要登臨大寶的人,怎么能將就了一個不知禮數(shù)的鄉(xiāng)野之人”
謝縉說的痛心疾首,奈何納蘭澤臉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一掃袖,茶杯已經(jīng)落地
“放肆?;首渝潜镜類鄣呐耍跞莸媚惴亲h”
“殿下息怒”男人誠惶誠恐,嘴上說著息怒,面上卻沒半分悔過的表情
“息怒息怒息怒!謝統(tǒng)領(lǐng),你是看著本殿長大的長輩,是不是也如外面的人一般覺得本殿不配有所愛之人,才如此非議我的妻子?!?p> 納蘭澤這通火發(fā)的有些無理取鬧,但是謝縉卻是被嚇的跪了下來,連連辯駁到“下官絕無此意”
非議皇室,其罪當(dāng)誅!
納蘭澤卻是懶得再聽他解釋,直接喚了容安送客,甩袖走人。還想喚人的謝縉被容安攔下。
容安站到了謝縉面前頗為有禮,說的卻是趕人的話
“謝大人,請”
謝縉憋了一肚子話,卻只能吞回腹中,跟著容安后面出了大廳,狀似不經(jīng)意的開口
“容公公,這殿下當(dāng)真認(rèn)了這鄉(xiāng)野女子為妃?”
“謝大人還請慎言”
容安似乎是忌憚什么,四處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開口
“謝大人,聽奴才一句勸,你這話以后可萬不要在殿下面前提了”
“為什么?”
“殿下啊,這是動了凡心了??扇莶坏脛e人說這皇子妃半句不好”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容安反問出口,隨后又開口“謝大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殿下死里逃生。皇子妃舍身相救,這不戳中了少年那顆情竇初開的心么”
容安看著謝縉笑的溫和,謝縉卻無暇顧及
“……多謝容公公提點(diǎn)”
“好說”
容安站在門口,笑著把人送上了馬車??粗x去的馬車眼里有一絲狠厲閃過,良久歸于平靜。
有些人仗著一點(diǎn)情分存在就越發(fā)的得寸進(jìn)尺了。
………………
“你打算做什么?”
稟退了下人,笙歌早已經(jīng)換回了女裝。納蘭澤坐在她面前想起自己的主意突然笑了
“演戲”
笙歌不明所以,看他故弄玄虛的樣子有些嫌棄“直說吧”
納蘭澤端正了態(tài)度,言簡意賅“京都現(xiàn)在暗潮洶涌,我們演一出色令智昏的戲?!?p> “……”有些不忍直視,可到底是自己挑的夫君,笙歌順著問了句“要我怎么做?”
笙歌沒問他如何打算,倒是問他自己要如何做,納蘭澤心里滿意了幾分。
這才對么,女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男人抗的
“你在風(fēng)云寨如何,便如何”
“嗯?”
笙歌愣了一下,實(shí)在沒想到他說出了那么一句話。這人還未進(jìn)京時便一直強(qiáng)調(diào)她知禮數(shù),顧大局。怎么此時直接讓她放飛自我了?
要知道在風(fēng)云寨里她可是說一不二,看不順眼便直接上拳頭的人。她若是真如風(fēng)云寨里那般性子,在這皇城腳下那不得得罪多少人。
這納蘭澤確定不是說的反話?莫不是挖坑給她跳,鼓勵自己把自己作死?
似有所感,納蘭澤對上她狐疑的眼神,笑的像只狐貍
“你覺得一個囂張野蠻皇子妃配一個霸道沉迷美色不思進(jìn)取的皇子如何?”
“無聊”
“……我跟你講的是正事”
“我跟你講的是事實(shí)”
“……”
納蘭澤臉上的輕松退了下去,徒留滿臉的疲憊
“今日下朝回府途中,我遇上了行刺的”
“老皇帝的人?”
“應(yīng)該不是,我們剛剛回京,行事高調(diào)。京中多猜測老皇帝無子是自己動手弄死的,老皇帝這個時候能敞開宮門迎我們回京,想來除了形勢所迫外,還有一個理由那便是想破了這個弒子傳言。在這個關(guān)頭,老皇帝不會急于一時,前功盡棄的”
“那……是另外的勢力?”
本來想問是不是老皇帝買兇殺人,可轉(zhuǎn)念一想,不管這些人是誰指使的,可若是納蘭澤遇害,這個鍋總會落到老皇帝身上,這么一想但是想的通了
“嗯”
“……”
笙歌沉默了一下,本以為納蘭澤是獨(dú)留的皇室血脈,沒有皇子奪嫡的黑暗,唯一要對付的便是那癡迷權(quán)勢的帝王,可哪曾想這冒出個不知名的勢力
“你要怎么做?”似乎想到剛剛納蘭澤的提議,笙歌試探的問了一句“蟄伏?”
“非也”納蘭澤直起了身子,帶著點(diǎn)小得意“咱們這叫引蛇出洞”
“怎么說?”
江湖仗劍客
【小劇場】 謝縉:我今天被皇子殿下兇了 容安:怎么了? 謝縉:他說他怕老婆被我看到了,怕我泄密 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