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若是可以選擇

　　兩個人放完花燈，悠閑的往回走。

　　“不知王爺許了什么愿望？”

　　她剛剛只顧著虔誠許愿，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楚凌墨勾唇：“好奇？”

　　“唔，”顏洛點點頭，“就是好奇王爺這樣的人會有什么愿望?！?p>　　楚凌墨聽到她的措詞失笑：“我是什么樣的人？”

　　顏洛當真想了想：“王爺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樣，王爺是國家的守護神，”

　　還是未來的一國之主……

　　“以前姑姑還曾說過，鎮(zhèn)南王單挑敵軍上千人的事?！?p>　　其實雖然忘憂谷一直有自己傳遞消息的方法，要不然也不會安然的避世百年。

　　只是姑姑不曾跟她們說過外面的事，更不會提及那么血腥的事情，她知道的這些是她前世下山義診的時候聽鎮(zhèn)子上的村民說的，當時她還覺得一個人對陣上千人，著實驚奇，所以，才如此的記憶深刻。

　　算算時間，應當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楚凌墨輕笑：“你當我是神嗎？沒有那么夸張?！?p>　　百姓們總喜歡把一些事情夸大，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雖然說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足以看出百姓們對您的敬佩，”顏洛夸起人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

　　以前姑姑還總說她古靈精怪，只不過重來一世，心中擠壓了一些心事，也就穩(wěn)重了些。

　　楚凌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開口道：“那你呢？”

　　“什么？”剛剛顏洛在想事情，沒有聽清。

　　他停住了腳步，顏洛更加疑惑。

　　楚凌墨側(cè)身看向她的眼睛，輕啟唇吐出幾個字：“我說，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顏洛看著他的眼睛，不自覺的別開視線，慢騰騰的繼續(xù)往前走：“我自然也是尊敬王爺?shù)模鼞n谷世代相傳，皇命大過天，高過一切?！?p>　　兩世的教誨都是這些，所以顏洛也時刻謹記，不敢忘記。

　　“若是可以選擇，你會不會選擇做忘憂谷的圣女？”楚凌墨突然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顏洛皺眉：“可是這不是我能選擇的，如果真的可以選擇的話，那我……”

　　“可能……”不會。

　　不過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沒有說出來，畢竟他是王爺，是皇家的人，忘憂谷族訓，謹言慎行。

　　他是君，她是臣。

　　顏洛輕笑：“當然會選擇繼續(xù)做圣女，解救他人與病苦之中，是醫(yī)者本心?！?p>　　楚凌墨把在她臉上的目光移開，點點頭：“嗯?！逼渌贌o多言。

　　他走在前面，顏洛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他剛剛是在試探自己嗎？她又想了想自己的回答，應當是沒有錯的。

　　兩個人一路無言，因為楚凌墨現(xiàn)在應當還是“臥病在床”的重傷之人，所以，他們兩個走的是后門。

　　到了別苑的門口，楚凌墨停住了腳步：“進去吧?！?p>　　顏洛屈身行了個禮隨后抬步離開。

　　楚凌墨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后朝著書房走去。

　　顏洛進了別苑，就看見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的連翹，看起來很是焦急。

　　連翹雙手緊捏著手帕，剛轉(zhuǎn)身就看見走進來的顏洛，她快步走過去：“圣女?！?p>　　顏洛見她神色慌張，皺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連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見她完好無缺，才算放心。

　　但一看到顏洛的臉，她又皺眉：“圣女，怎么沒帶面紗？”

　　顏洛暗叫糟糕，她剛剛忘了換過來，臉上現(xiàn)在還帶著的是那具銀制面具。

　　“剛剛我隨王爺出去，王爺給的面具，我尋思若是帶著面具又帶面紗更是引人多看，所以就……”

　　連翹擰眉：“可是面紗是咱們圣醫(yī)族一直以來的傳統(tǒng)，女子皆要佩戴面紗，尋常之人還要帶到成親，更何況圣女您是一生都要……”

　　她說著猛然閉了嘴，隨后又小心翼翼的看著顏洛，“圣女，我……”

　　顏洛眸子一深，袖子下的手指緊緊蜷起，隨后又低聲道：“無礙，你說的對，這次是我的過失，我身為圣醫(yī)族圣女，一生都要佩戴面紗，等回到圣醫(yī)族，我會親自向姑姑請罪。”

　　連翹想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了，剛剛自己怎么嘴那么快啊，圣女雖然地位高，但是一輩子都不能成親，在彌留之際再挑選出下一任圣女交由長老培養(yǎng)。

　　而現(xiàn)任圣女的母親卻私自與外人結(jié)了秦晉之好，最后落得一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圣女，我不是這個意思。”連翹懊悔的想要砍掉自己的舌頭。

　　顏洛擠出一些笑容，安慰她：“不怪你，確實是我欠考慮了，失了分寸，連翹，你去休息吧，我累了。”

　　“圣女……”

　　“去吧。”

　　連翹只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回到房中，顏洛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解開面具，此時那銅鏡中的一雙眼，眼眶通紅，面色憂傷。

　　“……若你能選擇，你會選擇再做這圣女嗎？”

　　顏洛輕啟紅唇聲音微弱：“我不會。”

　　她的母親，圣醫(yī)族前任圣女，盛世聞名的顏語汐，二十年前也是救苦救難，被世人稱頌為“玄女再世”，可那又怎樣，青春年華之時，黯然消色。

　　顏洛這兩世的記憶里都沒有她的母親，她零星的記憶都是從姑姑那里聽說的，她的母親，是圣醫(yī)族的禁忌，不能說也不能提。

　　因為她的母親愛上了一個人。

　　二十年前，瘟疫橫行，百姓疾苦，皇家號召醫(yī)者救治，可是，大夫多半都在這瘟亂中喪了性命，一時之間，人們沒了對策，生還無望的情況下，圣醫(yī)族帶著圣名出谷。

　　而她的母親，顏依語更是衣帶不解日夜操勞，好在瘟疫得到控制，也就是在那時，顏依語認識了一位世家子弟，他身上沒有半分紈绔氣息，幫著顏依語一起醫(yī)治百姓。

　　她配了藥方，他就負責煎藥，兩個人在這亂世之中產(chǎn)生了情愫，私定了終生，當瘟疫解除的時候，兩人商量著私奔，可是，很快兩個人就被圣醫(yī)族抓回。

　　再然后的事，顏洛也不曾得知了，因為沒人告訴她。

　　而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