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并沒有和我們一起吃飯,而是被安排在了另外一個房間。
對此我早有預(yù)感,吃飯時他們一定還是會談?wù)撨@次出行的計劃。
在飯桌上,柳松名簡單向我介紹了這次的安排。我搪塞著點頭,邊扒拉著飯邊思緒萬千。
吃完飯,柳松名道:“少主,咱們這就走吧。吳東強派車把咱們先行送到大新縣。你和那女孩該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吧?”
我“嗯”了一聲。
顯然柳松名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不過暫時沒有過問。他詢問過我之后便向吳東強和白活交代諸多善后事宜,交代完后才喊我啟程。
與眾人惜別,我見秦雅站在二層的圍欄旁望著我,我便朝她揮了揮手。這一望,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見面。
上了車,柳松名與我同坐后排。他拿出青銅匕首還給我,道:“陸風(fēng)琴在新縣埋下了不少耳目,幸得這匕首還在,至少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咱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桃花澗了?!?p> 我接過匕首瞄了柳松名一眼,撇過頭道:“金鳥在你身上,還用得著亮出這個匕首嗎?”
柳松名啞然失笑:“這匕首是南方司公的信物,也因為南方司公常年守在秦五爺身邊,自然這東西也常在秦五爺?shù)氖种小,F(xiàn)在調(diào)換的這批人太年輕,還認(rèn)不得這只金鳥?!闭f著話,柳松名將金鳥從衣袖里取了出來,小心地擦拭著,“秦五爺三年前收走了我的金鳥,想來也是想重立北方司公了。少主,在你繼任之后,我還想再多做幾年,畢竟北方那幫人和南方這幫人不同,他們只信人,我得慢慢地、一點點地把他們轉(zhuǎn)交到你的手中。”
“都好吧……”我輕笑了一聲,轉(zhuǎn)回頭看向柳松名,“這趟去了那個桃花澗,我想回家休息些日子,累了?!蔽覔u了搖頭,扭過頭去看向窗外。此時車已經(jīng)進(jìn)入一條荒僻的小道,滿眼都是各類灌木和樹,以及遠(yuǎn)處的荒山。
“嗯,好?!绷擅c頭道。
我問過很多人你的夢想,自小到大。他們從我要當(dāng)個科學(xué)家、我要當(dāng)老師、我要當(dāng)飛行員、我要當(dāng)醫(yī)生、懷著各種各樣的夢想漸漸長大,之后這些夢想漸漸變?yōu)榱宋乙忌弦凰么髮W(xué)、我要交一個漂亮(帥氣)的男女朋友、我要混的一天比一天好、我要找一份我認(rèn)為可以做下去的好工作,最終變?yōu)槲乙绣X、我要有權(quán)。
人如此現(xiàn)實又如此需要夢想,所以很多人都曾經(jīng)有過和我類似的想法——某一天的某一刻,或許你在逛街、或許你在和人斗嘴、或許你只是走在上班(回家)的路上,一輛超級豪華的轎車隊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從這些車上走下來無數(shù)個統(tǒng)一黑西裝的保鏢,且有一個面目蒼老但溫文爾雅的官家下車穿過整齊的人群走到你面前,柔聲道:“少爺,我們來接您回家。”
《三國演義》有過一位仁兄叫劉禪,自然歷史上也有他。命運多舛,曾差點死于親爹的手中用以撫慰將士之心。劉備死后,極盡遭受軟弱、無能之名,可引經(jīng)據(jù)典,卻沒有人能證明他是個弱智。將心以比,這劉禪又和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漢獻(xiàn)帝劉協(xié)有多少區(qū)別呢?
早知道如此我還不如去和李老道修道去了……管他是什么長生道派,總比現(xiàn)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強。
車在林間走著,不時要過山路頗顯顛簸。
車?yán)锏臍夥债惓3翋?,白活在柳松名的暗示下開口了。白活笑呵呵著說道:“俺在大新縣呆過一些日子,這嘎達(dá)有個老有意思的事兒。俺說給你們聽聽?!?p> 柳松名點頭,開口道:“你說給少主聽聽。這奇聞異事大多都有各地的風(fēng)俗文化包含其中,70、80年的時候,中國政府曾經(jīng)要求各縣政府的文化部門問詢、歸納、編纂過一批各自地方的民俗故事,也是對老一輩所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的集成和延續(xù)?!?p> 白活接話道:“俺跟人打聽,就聽說了這么一個事。這大新縣最近這四五年里,有不少人莫名奇妙的失蹤了,說是有個挺漂亮的女妖怪把人騙進(jìn)山里吃了……這些人里有活著回來的,說是看到有人成群結(jié)隊的被人領(lǐng)著往山里走,進(jìn)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聽說那山里鬧鬼……”
我看了眼白活,說道:“你這故事講的都比嘴碎了?!?p> 柳松名忽然道:“吃人的山?”
“嗯呢。”
“那活著的人呢?”柳松名追問道。
“聽老板說是個酒鬼,就在那家小飯館不遠(yuǎn)處住。半瘋半傻地,俺還見過一次……”白活答道,“這人瞅俺俺就不舒服,俺問他‘你瞅啥’,他就嘟囔,好像就是說‘瞅你咋的’。俺就踹過他一腳?!?p> “你還記得地方嗎?”柳松名道。
“那咋能忘了呢,這還沒多少天吶?!?p> “好?!绷擅麛嗳坏溃罢业侥莻€人也許就能找到那個地方了,總比大海撈針要強得多?!?p> 柳松名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我的胸前,我知道,他暗示的是我戴著的玉佩的反應(yīng)。
CZ市距離桂林有523公里,大新縣距離桂林有541公里。吳東強派來的司機顯然對這個地面很熟,穿小道、走村莊,行程近乎節(jié)省了60公里以上。不過盡管如此,這車也開了近乎一天。
我終于體會到了過分掏空身體的后遺癥,加上旅途勞頓,我總是睡一陣醒一陣,甚至在途中一次吃飯的時候差點載到在桌子上。柳松名每每見我醒來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聊了些什么。
直至到了大新縣,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白活領(lǐng)著我們找到了一家招待所開了房間,又到市場上買了些牛肉和菜。
雖然這個招待所有洗澡間,不過我們四個還是擠在了兩張高低床的一間屋里。這屋子霉味很大,但是電扇風(fēng)力很足。
吃過飯大家各自睡去,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日清晨。清晨我醒來時白活和司機還在睡著,我再看向柳松名的床時,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起床開門行至客房外,沒猶豫便順著樓梯上了天臺。
爬上天臺,柳松名正在一旁迎著朝陽打拳。我也沒多想,順著他的拳式便跟了上去。
一套拳打完,柳松名贊道:“少主,你已經(jīng)摸到了些門道。比我想象的快些?!?p> 許是每日不間歇地操練帶給了我無窮的好處,我又開始了打第二遍拳,并沒有和柳松名答話。
“氣要穩(wěn),心不能急。沉心靜氣體會與自然融合的感覺。”柳松名在一旁提點道,并如同當(dāng)初在火車上一樣,見我招法不對便用力擺正。
這套拳下來,我打完收勢,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此時柳松名又開了口,語氣中頗有贊賞的意味:“少主,我想你已經(jīng)體會到氣的存在了。我很高興,你這近一個月來堅持住了?!?p> “內(nèi)練一口氣,難道就是說這個?”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靠在天臺的圍擋上看著柳松名。
“這不算很重要?!绷擅麚u了搖頭,接著道,“習(xí)武與任何一樣事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或許可以強健,那也不過是與人爭斗略占上風(fēng)。習(xí)武講的武德和為任何一方面存在而努力的人一樣,它所培養(yǎng)的都是一種人應(yīng)該有的堅毅、耿直的性格。堅毅才能讓人成長,耿直會讓人與人間不存在那么多間隙,而是活的更加光明,和直接?!?p> 我啞然失笑,微微搖了搖頭。
林松明道:“時間可以驗證一切。每個人為之奮斗的不都是自己認(rèn)為正確的方向嗎?不用時間來驗證,誰能否認(rèn)任何人的對錯呢?況且,從古至今,歷史又有哪一次不是勝利者書寫的,誰會在乎失敗者的感受呢?”
我認(rèn)同這一點,所以點了點頭。我扭過頭趴在圍欄上,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煙點燃,看著赤紅色的朝陽嘆息道:“有些人拼了命地想要爭求一個未來,而有些人天生就被安排好了未來,這兩件事能一樣嗎?”
柳松名走到我身后,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肩膀上,又稍加用力捏了捏:“少主,我知道我們之間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但我并不想解釋。不用時間驗證,誰也不知道誰是真誰是假。但有一點我能肯定的告訴你——未來,是靠自己爭取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左右另一個人的未來。未來,是由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的?!?p> 我將煙順著天臺彈了出去,轉(zhuǎn)過身面向柳松名:“不論怎樣,這次,我答應(yīng)你并配合你。了結(jié)了這件事,我只想回到生我養(yǎng)我的那個小村子,陪著父母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我想,我存下的這些錢已經(jīng)足夠我活一輩子了?!?p> 柳松名退后了一步,很鄭重地對我鞠了一躬:“少主,還是那句話,只有時間才能驗證一切,包括忠誠。”
我憤恨道:“你們忠誠的是秦五爺,而我姓李,叫李曉。只是一時貪圖而誤入了這場漩渦當(dāng)中的受害者!你了解我的感受嗎?”
當(dāng)我質(zhì)問出這句話時,柳松名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了。
我做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實際上卻對這份沉默異常畏懼,生怕我的慌不擇言撩撥了柳松名的神經(jīng),激怒了他。
我的手微微有些抖,但是仍然堅持點上了一支煙。說實話,我自從開始抽煙,每天的煙量絕對不會超過三支。而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連續(xù)點燃了兩支煙。
我倚在圍欄上抽著煙,忐忑著等待著柳松名說話。
柳松名忽地嗤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少主,事到如今,你姓什么重要嗎?一個人不承認(rèn)的事實,只要從旁有兩個人認(rèn)可,那這件事就是真的。如今已經(jīng)到了退無可退、躲不可躲的境地,哪怕如今這個秦五爺也是假的,那又能怎么樣?”
我睜大了眼鏡,絕對是一副驚訝到極點的表情:“你……你說秦五爺是假的?你是說根本沒有秦五爺這個人,還是秦五爺早就已經(jīng)死了?”
柳松名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柳松名冷笑,那眼神中,似乎有對我所說的話深深的不屑。
這更加印證了我對秦五爺?shù)牟孪?,難道那真的是一個神?施了神跡的人神?
“好了,談話到此為止。咱們該叫醒白活去見見那個酒鬼了?!绷擅挥煞终f地上前把我嘴里的煙拽走,摔在了地上,“吸煙有害健康。”
我撇了他一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辈葴缌诉€燃著的煙頭。
柳松名和我一齊回到了房間,此時白活已經(jīng)坐在床頭抹著清晨未醒流出的眼淚。
“大早起就一把鼻涕一把淚,能不能有點出息?”柳松名沒好氣道。
白活猛的站直了身體,慌忙道:“大哥,對不起,我醉酒耽誤事了。”
柳松名一擺手:“沒那么嚴(yán)重,現(xiàn)在也剛7點。你趕緊洗漱一下,咱們?nèi)ヒ娨娔莻€酒鬼。”
白活應(yīng)該是打心底懼怕柳松名的,他從出門去廁所洗漱到回到房間僅僅不到一分鐘。他回來后,邊招呼著我們一起跟他走。
臨走前我指著開車帶我們來的司機道:“他怎么辦?”
“吳東強的人,他醒了會回去和他主子回報了,用不著咱們操心?!绷擅脑捬院喴赓W。
白活所說的飯店距離我們所住的招待所并不遠(yuǎn),在這所不大的飯店門口,白活還著重介紹了一下這個飯店做的壯鄉(xiāng)艾糍、雞皮果和桂圓肉。
“回來的時候咱們來吃吃?拿著批判地精神看看他做的怎么樣!”我總結(jié)了白活的話,已經(jīng)這時候柳松名的臉色已經(jīng)越來越不好看了。
白活識趣地收斂了繼續(xù)介紹各類特色小吃的,帶著我們穿過一條小道,進(jìn)入了一片舊房區(qū)。
這個地方確實不怎么富裕,根據(jù)來時白活所說,所謂的越南和中國邊境線上的交易場所,如今還存在著以物易物的習(xí)慣。兩方的國家貨幣政策不同,謹(jǐn)慎地農(nóng)民還不愿意把自己的貨物以貨幣的形式出賣個對方。
在老房區(qū)走了不久,他指著東面的一座山道:“看,那就是小明山脈?!?p> 白活推開了臨街的一家房門,喊道:“楊大叔,蒙迪、蒙餒(音譯)?!逼鋵嵾@僅僅是一句禮貌性的問候,無論白活所指的人在不在,他已經(jīng)憋住勁推開了那戶人家內(nèi)院的房門。
“廣東話?”我向柳松名詢問道。
“狀語。你好?!绷擅鸬?,“其實壯族人比較直接,很少說‘你好’這個詞。”
我一拍腦門,可不是嘛,廣西壯族自治區(qū)。
“娘哎,就這么闖進(jìn)來不會惹出來什么民族矛盾吧?”我擔(dān)憂道。
柳松名橫了我一眼:“廢話,管他什么民族,在中國私闖民宅已經(jīng)夠判刑了。”
白活打開門時,一股惡臭從屋里傳了出來。這股惡臭味里夾雜著飯菜的腐化味道和酒臭味。
我和柳松名幾乎同時從房間里退了出來,只有白活走到床頭把睡在床上的老漢單手拎了起來。
這瘦小的中年人至少喊了三種不同語言的“救命”,只是喊到第四種才用了普通話。他的脖子由于常年飲酒臃腫出了一個大包,他的嗓子吐出的聲音很小,甚至傳不出十米遠(yuǎn)。
“我問你答?!绷擅锨鞍褐^盯著被白活提起來的老漢道。
“楊大叔,俺大哥問啥你就說啥。一會兒俺去給你買點糧食酒,給你屯一缸中不中?”白活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解釋,“行不行?好不好?一缸糧食酒。”
那中年人連忙點頭,并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白活的手。
“放開他,白活?!绷擅麘?yīng)諾道,“一缸白酒,換你幾句話。”
中年人被放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捂著腦袋痛苦地閉上了眼,嘴里說著:“趁我這會兒還清醒,趕緊問。記得,酒要送到我這兒,不然我一定會去政府告你們這幾個外來的漢人。”
中年人的話意味深長,柳松名同我一樣捕捉到了這一點。柳松名道:“三個多月前,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拿著折扇、文質(zhì)彬彬的、嘴里時不時地說著BJ話的三十多歲男人來到你們這個地方?”
中年人揉著腦門,點頭道:“有。我見過他?!?p> “你說的吃人的山在哪?”
中年人頓時一愣,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他指著西邊用盡了力氣喊出了一連串不知道是哪里的語言……
柳松名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也不了解這中年人究竟說的是哪種方言。
“在西邊?”柳松名追問道。
“是。成群的觀光客被引入了深山,如同等待宰殺的羔羊。他們由水道而入,被山上的洞吞沒。黑暗舔著黑色的舌頭,沒有人能從中生還。那個女人是魔鬼!食人的魔鬼!”中年人渾身抖如糠篩,身體繃得極直,硬生生倒在地上不停地吐起了白沫。
柳松名急忙彎下身掰開了中年人的嘴,對著我吩咐道:“快去拿根棍子來。這人有癲癇。他會咬斷舌頭的。”
我趕緊在四周尋找,只是還是沒能快過白活。白活抓著一把筷子橫塞到中年人嘴里,口中念念有詞:“路過的鬼兒啊神兒啊,繞饒命啊,這哥們沒啥毛病,就別來禍害他了……”
柳松名瞪了白活一眼,手上倒是沒停。他解開了中年人脖領(lǐng)上的衣服扣子,把他的腦袋轉(zhuǎn)向了一邊,吩咐著我和白活找些干凈的布或者紙來。
我從沒想過柳松名還有這一手,十幾分鐘后,中年人已經(jīng)感恩戴德的給柳松名以及我們磕了個響頭。
中年人道:“反正我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我?guī)銈內(nèi)ツ莻€地方?!?p> 柳松名也沒急著答應(yīng),而是對那個和他個頭相仿的中年人指點道:“廣西這邊少數(shù)民族眾多,各個族群里也有不少巫醫(yī),你這病治起來不難。兄弟,你要是信我,我給你個北方赤腳醫(yī)生的偏方,麻雀腦仁一碗煮熟,七天一次。三個月后你這羊癲瘋就能痊愈?!?p> 中年人點頭道:“好,好。我一定試試?;貋砦揖驮囋嚒D悄銈儭矂e站著了,到屋里坐?!?p> 柳松名連忙擺手,側(cè)過頭對我和白活命令道:“你們倆去搬幾箱酒過來。既然話說出去了咱們就得辦?!?p> 中年人連忙搖手,不過眼神中的渴望還是無法抹去的。
白活和我依言出門買酒,白活不服道:“救了他的命他就得報答咱們!咋咱們還得給他搬酒吶?”
原本我還打算聽聽中年人遇到那個吃人山之后逃出升天的故事,哪知道我也被安排和白活一起搬酒。聽到白活說話,我沒好氣地道:“信守承諾啊……話都說了難道當(dāng)放屁?民族團結(jié)重于泰山。”
從供銷社搬了酒出來,白活自告奮勇地替我搬了我的那份酒。這白活快1米90的身材真不是白長的,三箱酒搬到手里依然健步如飛。
回到中年人的家中時柳松名已經(jīng)與那中年人相談甚歡,顯然已經(jīng)達(dá)成了協(xié)議。柳松名見我們回來,便立即叫白活去弄輛車回來,也不耽擱,立馬啟程。
白活的本事我兩年多前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不過在這個邊境線上的、依山傍水的小城市里,白活弄回來的竟然是一輛拖拉機。
我捂著眼睛簡直不知道如何表達(dá)我看到那輛拖拉機時候的心情。
柳松名也同樣無語,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也顧不得等待吳東強的支援,柳松名當(dāng)機立斷喊白活開著拖拉機出發(fā)。
我、柳松名、楊大叔不得不站在拖拉機的車斗里接受著暖風(fēng)的洗禮,只要一坐下就能感受到屁股為何要生成兩半的絕對真理。
按照楊大叔的回憶,我們沿著山路向中越邊境進(jìn)發(fā),時不時地,他還介紹著四周那些山的名字和傳說。
我打斷了楊大叔的絮叨,問道:“你說的那個吃人的鬼山是怎么回事?”
楊大叔回答說:“哪得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