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胭脂涂涂抹抹,鏡中的臉卻總是沒有從前那般清麗,倒讓我更加懷念以前嬉戲游湖的日子。那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登瀛哥哥常帶著我和梅蘇從家中偷偷溜出來,租借一艘小船,在湖中蕩漾,如今,卻只剩登瀛哥哥與梅蘇了……
“王妃娘娘,肖側妃求見?!焙鋈坏膫鲌舐晫⑽依噩F(xiàn)實,我翻個白眼,又看了看妝容,緩緩道:“讓她進來吧?!?p> 正殿。肖熙然今日一改從前濃妝艷抹的樣子,淺淡黛脂之下的皮囊原來也非同一般。
“肖妹妹怎么有空來?”
“回姐姐的話,妾身的哥哥剛從汝陽回來,給妾身帶了許多新奇吃食,妾身想著溫姐姐久居府中,興許不曾見過如此新奇的點心,便拿來給姐姐嘗嘗,姐姐可別嫌妹妹的東西簡陋。”
“東西放下吧,妹妹有如此心意,姐姐高興還來不及,妹妹事務繁忙,姐姐便不留你了?!?p> 勸走了肖熙然,我看了看她帶來的糕點水果,樣子倒是新奇,還帶有一股清香。她似乎帶著很多,概是去“賄賂”宮中各掌事去了,只是我沒想到她連她一向輕視的姜氏都親自探訪。
姜氏是葉鄞政在青州所納之妾,原是個青樓藝伎,偏溫柔體貼,葉鄞政對她疼愛有加,卻始終因為身份為肖熙然及闔宮很多人不屑。
概是這幾日葉鄞政都宿在姜氏那里,她這一番借花獻佛讓葉鄞政念她的好,也真是煞費苦心。
葉鄞政今日又宿在姜氏那里,其實說實話我并不在意他宿在何處,只是他母妃看不慣他重妾疏妻,惹人笑話。
葉鄞政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屬昭懿廣德皇后一派,無奈先后所出長公主三公主,卻偏偏無子。當今皇帝乃是先帝王爺時之妾所生,后來昭懿廣德皇后去世,沒過幾月就被扶為正位,是為惠澤光義皇后,為淑妃記恨。
翌日。晌午太陽高掛,午飯食不知味,臥于榻上也無有消減,實在令人煩躁。
“吱呀”一聲,是有人開了晟梧宮大門,我正欲訓斥,不想一看來人竟是葉鄞政。
我連忙起身站立,卻見他撇了我一眼,嘴角似是微微勾起,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又拍拍床邊,示意我坐下。
雖本不愿,可與他坐在一處確是少了些燥熱,頰上汗水也消逝不見。此時這尊冷冰冰的大佛倒是能給人以慰籍。
我低著頭,看著鞋上花鳥,不與他言語,想著如此一會兒他便會覺得無趣自己走掉,不想他忽然拍拍我的手,竟躺在床上,闔眼睡了。
我頂著一頭霧水悄然坐到桌邊,撐頭看著他。明明天生一副冷面孔,我心里卻并不疏遠他,即使我們只是曾講過幾句話。
未時。我一睜眼才發(fā)現(xiàn)葉鄞政已在桌邊坐著,也不知已等了多久。
“醒了?”
“嗯嗯!”我急忙點頭,看向他時卻正好對上他的眼睛,表面明澈內里卻好似......總之令人捉摸不透。
“在想什么?”
這一問才將我驚醒。剛才竟直勾勾盯著他毫不掩飾,真是失禮。
我搖搖頭,又看向地面。
“走?!?p> “去哪?”
他不回答,我也只好乖乖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