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賽馬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轉(zhuǎn)眼間就從九安新生靠近了九安及笄之日。這不，轉(zhuǎn)眼間，十日又那么晃了過去。這日下課，九安準備收收竹簡往秦亓府上趕，卻聽得一眾貴女呆在一起，議論著，今日午后的賽馬會。

　　九安曾經(jīng)在煬國也曾見過，倒是覺得蠻無聊的。不過是女子及笄將嫁時，男子及冠將娶時舉行的貴族活動，能參與的清一色是貴族。昔日，煬國學宮也收白丁子弟，從前，這種聚會往往是不會有哪個貴族子弟，腦門抽了筋喚上某個黎民子弟的。

　　一派高低貴賤甚是分明的樣子，記得師長商益曾經(jīng)難得嚴肅地評價過，貴族子弟許是忘了不少黎民子弟往上數(shù)數(shù)代，也是同父，實在乃是同宗。不過是，先祖投胎托生的時候，爭氣了點，自己有幸嫡子，長子占了個干凈。

　　九安細想，覺得甚是有理。如今世上，確實有不少貴族子弟，實在是完完全全的酒囊飯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是憑借著自己長子嫡孫的身份，過得風生水起。倒是有不少黎民子弟，學識淵博，能力出眾，只不過缺的是一個被人賞識，走上仕途的機會罷了。如此，又如何有公平可見？

　　九安嘆了口氣，長兄玉衡所說，確實有理，如何說了，宗族的世界是該變天了。

　　九安原本是不想去的，秦國貴族的聚會，跟自己一個外人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原本抱著東西都打算溜了，卻被帝姬給拉住了衣角。九安看了看秦允，“恩，帝姬，何事呀？”秦允咬了咬唇，眨了眨眼睛，“九安，你可以跟我一塊兒去嗎？我蠻想去的。”九安頓時懷疑了一下，是否秦國的風俗與洛國差異甚大，秦允只有十四歲呀。這相看夫君恐怕還是早了些。

　　見九安面露難色，秦允又是咬咬唇，“恩，我真的很想去，但是，我不太敢自己一個人去。”九安看著秦允嬌軟可愛的樣子，愣了愣，像是透過了秦允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瑤光也是嬌嬌軟軟，容貌不凡，她還是有幾分與瑤光相似的。

　　但還是有些不同的，例如像瑤光遇到如此情況，肯定不只是拉住自己的袖子，而是扭成個麻花，盡力撒嬌，“九安，你跟我去嘛，你跟我去嘛?！碑斎滑幑舛潭痰氖四隁q月中都是同長輩撒嬌，是真的從未沒有和九安撒過嬌，許是缺少一個機會。

　　九安看著秦允，沒有母親疼的孩子，些許性子上總是有些怯懦的，比如秦允，也比如上輩子的九安。九安彎了彎腰，腦袋挨秦允挨得極近，秦允的呼吸都可以噴到九安脖子上了。九安這么做，實在是逾禮了，不過，此時，九安可不把秦允當成帝姬了，而是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哄孩子一般，“帝姬，真的是希望我和你一塊兒去？”

　　秦允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恩，我真的想去?！本虐苍驹谛闹幸呀?jīng)默默答應了，但是卻生了幾分逗弄秦允的心思，“可是，我還有兩份策論要趕，其中一份還是帝姬的?！闭f著，有幾分哀怨地看了秦允一眼。

　　秦允咬咬唇，聲音更加小了，“恩，那下次，我?guī)途虐糙s策論就好了呀?！本虐补室庾龀隽艘桓睘殡y的樣子，“那九安只好答應了?！?p>　　秦允聽著九安的回答，含羞一笑，恩，本是想道謝的，卻想起自己的身份，甚是無奈地咬了咬唇，頗為矜持地點了點頭。于是九安便先把東西給擱在了學宮的弟子房，順便提一下，九安因著是給帝姬秦允伴讀，故而，九安很是榮幸地跟帝姬住在了一塊兒。不知道帝姬作何感想，但是，九安覺得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畢竟，有了令狐菀的那一遭事兒后，九安對秦國貴女的映象不是太好。自己究竟該如何說話，客套不對，直接你也不太開心，我又能夠如何呢？

　　九安頗有殊榮地坐上了秦允的馬車，趕到了賽馬場。年輕的公子們早已是躍躍欲試了。九安看著這一幕，真的挺無聊的。九安見過最好的騎術(shù)應該是上輩子穆祁圍獵，紅衣君主，鮮衣怒馬。至于，現(xiàn)在場上騎馬的這群小豆芽，九安真的興致不高。

　　九安撇頭看了看秦允，她貌似也是一副興致不怎么高的樣子。只見她腦袋四處轉(zhuǎn)著，眼睛也是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一副在找人的樣子。九安在邊上一副，恩，看戲的樣子。忽然見到秦允眼睛一亮。不遠處，一個坐在木輪椅上的，年約十八九歲的小公子靜靜地待在樹下，與整個賽馬會的情況絲毫都不相襯。

　　不遠處的小公子像是看到了秦允，先是對著秦允低頭一笑，后是收起笑容，默默低下了頭。秦允看到他低頭，眼中也閃過了幾絲落寞。九安瞅瞅，覺得這整的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樣子呀。九安低頭思忖了片刻，看著秦允有些想過去，同那小公子說幾句話，又不太敢過去的樣子。九安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恩，其實很多東西要自己抓住的?！?p>　　秦允轉(zhuǎn)頭看向九安，九安假裝沒有注意，故意做出一副四處張望的樣子。秦允咬了咬牙，蓮步款款走了過去，甚是溫婉。九安向來覺得要是有一個人用弱柳扶風來形容自己簡直是在諷刺自己，不過，要是用來形容秦允，瑤光一類的女子，到實是妥帖。

　　秦允走了過去，木輪椅上的小公子對著秦允拱了拱，“見過帝姬?！币蛑掳肷恚荒軇訌?，所以，只能如此行禮。向來，小公子也是有幾分尬然的。秦允連忙，小聲對他說，“坤哥哥，請起?！?p>　　慕坤，秦國大將軍的嫡長子，本是征戰(zhàn)于沙場的悍將，卻因著一場意外，弄得個下半身殘廢。一輩子的光輝前程也基本上毀了個徹底。

　　只聽得慕坤聲音中不帶絲毫情緒的回答，“帝姬折煞微臣了。還是直喚臣的名字罷了?！?p>　　秦允突然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說下去了。有些可憐地看著慕坤，“恩，那坤哥哥保重，萬事不必過于憂心，那我先回去了?！闭f著，看著慕坤笑了笑，就是笑得有些勉強。

　　于是，九安很快見到秦允走到了自己跟前，九安心中有幾絲納悶，為何，這么快，就走了回來，想是秦允就是為了這位翩翩小公子而來的，那為何不多聊幾句呀，平時在學宮中，肯定甚少有機會見到，恩，這位行動不太方便的小公子。何況，想來這位小公子也應該不是經(jīng)常出門的。那，為何，如此難得的機會，卻不珍惜了。當然，此刻，九安壓根不知道秦允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看到秦允走了過來，硬是愣了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