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關(guān)于你的?煙（1）

　　再見：關(guān)于你的·煙

　　世界無盡，唯求你心頭一隅。

　　還是不知不覺地寫到了趙煙和況揚。趙煙是個來自北方的狼性女子，性情里的豪爽與熱情，剛烈與執(zhí)著，強烈感染著周圍每一個愛慕者的心。是的，她從來不缺追求者，各色男子，各類殷勤，死纏爛打不在少數(shù)。但就在大三那年，她義無反顧地掉進了一個名叫‘況揚’的深潭，愛得毅然決然，愛得昏天暗地。況揚，企二代，留學(xué)精英，倜儻不羈，人生履歷表何等漂亮。那一年，況揚終于在所有人面前大聲宣布：趙煙，我的女人！那一年，趙煙終于在冰天雪地里一把火燒了有關(guān)況揚的所有回憶。焰火般的愛情，來得轟轟烈烈，散得無聲無息。他倆的故事，也是往后很多年我心底不時泛起的有關(guān)遺憾最感慨的刺痛。

　　趙煙在QQ空間封筆之前寫下的最后一句話是：后來，我終于相信了永遠這回事，就在我意識到自己永遠失去你的那一刻。

　　2012年

　　學(xué)府西街，一到夜晚，燈火琉璃，聲色犬馬，好不熱鬧。

　　熱浪舞池里，年輕的荷爾蒙在炸裂，蔓延，肆意。

　　也就在今晚，一個叫趙燕的女生，站立在舞池中央，拿著麥克風(fēng)吶喊著宣布：“從今兒起，我趙燕，改名叫趙煙，只食人間煙火的煙！”

　　臺下一片撩騷狼吼，聲浪之處，此起彼伏，都是趙煙的名字。

　　“煙兒，煙兒！朗哥來了！趕緊下來，卡座那邊啊。”

　　彩姐在一片嘈雜里叫喚著趙煙，手里掐著的煙頭搖搖欲墜。

　　整條學(xué)院西街，最火的酒吧就是這家：last bar ，彩姐正是當(dāng)家老板娘。

　　大一那年，趙煙自告奮勇地加入了彩姐麾下，如今，她儼然是整條街身價最高的酒銷一姐。

　　“朗哥，這就是趙煙，我們這最厲害的酒銷經(jīng)理?！?p>　　彩姐笑臉盈盈，一邊介紹著，一邊畢恭畢敬地端起一杯酒，自己一飲而盡。

　　這些年趙煙所見，能讓彩姐如此客氣禮待的人，真沒幾個，所以這朗哥，看來是來頭不小。

　　朗哥身著一身黑，臉部沒有什么表情，冰冰冷冷。

　　“別傻站在這兒，趕緊叫人吶！”

　　趙煙在彩姐的提醒下立馬端起一杯酒，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敬上一杯。

　　“朗哥好！我叫趙煙，如若不嫌，可以直接叫煙兒。”

　　一杯酒下肚，趙煙骨子里的爽快一覽無余。

　　“坐下吧，別都杵在那兒。”

　　朗哥發(fā)話了，彩姐拉著趙煙趕緊坐下。

　　從彩姐跟朗哥的對話里，趙煙了解到原來朗哥是北方的一個酒業(yè)集團華中區(qū)營銷總監(jiān)，他們集團最近有款啤酒賣爆到斷貨，其中的利潤更是非常可觀，彩姐是想從朗哥手里拿下這款啤酒的區(qū)域總代理。

　　喝酒這回事，如同家常便飯，趙煙自然不在話下。

　　從進入銷酒圈第一天，彩姐教訓(xùn)的正是：飯可一年不吃，酒不可一日不喝。

　　在彩姐對朗哥的軟磨硬泡過程中，趙煙‘深喉鎖酒，秒速空瓶’的絕活成了不折不扣的神助攻。

　　昏暗中，一雙淡定而深邃的眼睛，始終追隨著趙煙的一顰一笑。

　　“朗哥，旁白這位帥哥是……”

　　精明世事的彩姐繼續(xù)滿上酒，其實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坐在朗哥身邊的這位俊朗小哥非等閑，看得出倆人之間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她絕不會錯過朗哥身邊任何一個或許是‘關(guān)鍵目標(biāo)’的人物。

　　“我表弟，況揚，金融系海歸才子，不久將正式加入我們集團，說不定以后跟你們區(qū)域?qū)拥?，就是他?！?p>　　幾輪‘灌溉風(fēng)暴’后，朗哥終于沒有那么正襟危坐，沉默寡言了，酒興之下，竟也打開了話匣子，笑面春風(fēng)得意。

　　“那真是失敬失敬！彩姐有眼不識泰山，自罰三杯，敬況總！”

　　彩姐一邊樂呵呵著敬上三杯，以表滿心滿意，一邊使眼色給趙煙，會意她趕緊敬酒，暗示況揚正是她們要找的關(guān)鍵人物。

　　“況總，我叫趙煙，敬您！”

　　接著彩姐的話，趙煙端起酒杯，正準(zhǔn)備敬上。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況揚突然起身，將趙煙的酒杯奪了下來，端起桌上的一杯果汁遞了回去。

　　趙煙終于看清了這個在酒吧遞她果汁名叫況揚的特別男人。

　　“況總，您這是……”

　　混跡酒場這么多年，彩姐從沒見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遞果汁的怪異畫面，想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了這位況總，他這是故意在給難堪。

　　“況揚，小妹給你敬酒，怎么換成果汁了。是不是覺得人家誠意不夠，就這么打發(fā)一杯果汁算了呀。”

　　面對表弟的‘特殊’回應(yīng)，朗哥打趣道，化解尷尬。

　　起初，況揚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默地望著趙煙。

　　四目相對，趙煙望著咫尺眼前的況揚，齊短干練的板寸頭，黑白透亮的眼睛，高拔直挺的鼻梁，東北漢子的高海拔，一身氣場。

　　“餓了，陪我去吃宵夜。哥，先走了，你開心?！?p>　　語畢，況揚伸手拉住趙煙的手腕，昂著頭風(fēng)一般地往外走。

　　趙煙竟也鬼使神差地沒有抗拒，就像著了魔似的，任憑況揚眾目睽睽之下任意將她帶走。

　　“這……這……朗哥……”

　　彩姐一臉蒙圈地望著倆人遠去的背影，嘴里叨叨著。

　　“行啦，年輕人，有自己的玩法。放心，況揚是個君子。來！我們繼續(xù)喝?！?p>　　朗哥喝得正是盡興，張羅著繼續(xù)。

　　彩姐這才尋思明白，虛驚一場，趕緊擦把汗，坐下陪朗哥繼續(xù)喝痛快。

　　拉著趙煙走了段路，況揚突然停下腳步，掃視四周。

　　“這周邊有什么好吃的？不辣的那種?！?p>　　況揚面向趙煙問道。

　　“你……先放開手，我……看看?！?p>　　趙煙一反之前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低著頭小聲說道。

　　況揚這才松了手，退到一邊，點上一支煙。

　　一看這是到了西街的盡頭，拐角處就是有名的‘大排檔廣場’。

　　“我?guī)闳コ源笈艡n吧，可多好吃的，包你滿意！”

　　趙煙興沖沖地說著，這會兒自己的肚子也是咕咕聲一片。

　　“大排檔？你讓我去吃大排檔？”

　　“你可別小瞧我們西街的大排檔，出了名的口味一流，價錢公道，夜市典范。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特意開車從各區(qū)趕來這兒解饞?！?p>　　“成！走吧?！?p>　　趙煙眉飛色舞地介紹著，自豪無比的模樣，仿佛是她家開的。

　　況揚微皺著眉頭，吐了口濃白的煙，掐滅煙頭，甩出一個‘帶路’的手勢。

　　西街的大排檔廣場確實熱鬧非凡，形形色色的小攤，一個接一個緊排著，圍成一個內(nèi)圈和外圈，內(nèi)圈多半是燒烤小炒類，外圈則是小吃雜食類。

　　不夜城里熙熙攘攘覓食的夜貓子。

　　“胖叔，老規(guī)矩，但是，不要辣椒！全部不要！”

　　胖叔是胖記燒烤的創(chuàng)始人，經(jīng)常以胖記CEO自居，是個熱心又幽默的中年大叔，趙煙是他家‘銷魂炒飯’的忠實粉絲。

　　“今天轉(zhuǎn)性啦！不吃辣？我眼前這個靚過整條街的小美女還是那個無辣不歡的趙煙嘛？”

　　“胖叔，你又變著法來夸我是吧。嘿嘿，今天帶了個朋友，不吃辣，將就將就他嘛?！?p>　　趙煙解釋道，一臉嬉笑。

　　“喲！怪不得胖叔覺著你今天特開心！原來是帶男朋友來了?？?，長得真??！”

　　望著一旁棚內(nèi)端坐的況揚，胖叔像瞧女婿似的打量，夸贊連連。

　　面對胖叔的逗樂，趙煙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生怕況揚聽見了。

　　“哎呀，胖叔，那不是我男朋友，就……一個朋友，今天才認(rèn)識的。好啦，別開玩笑了，免得人家聽了怪不好意思。”

　　胖叔笑呵呵著點點頭，做了個‘封嘴’的模樣。

　　趙煙邁著慢步走到?jīng)r揚身邊坐下，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瓶果汁，已經(jīng)開了蓋。

　　“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沒等況揚回話，趙煙一股腦地往嘴里灌。

　　“對了，剛剛為什么在酒吧里突然把我的酒換成果汁，我們酒場有個說法，看不起對方就不喝他的酒?！?p>　　“以后少喝點酒，嘴癢了就喝果汁。不夠的話這兒還有。”

　　況揚一邊說著一邊又遞上一瓶果汁。

　　趙煙哭笑不得，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跟人在酒吧喝養(yǎng)生果汁，還在大排檔里吃沒辣椒和啤酒的燒烤。

　　她笑得前仰后翻，捂著嘴都擋不住嘴里朗朗的笑聲。

　　與高大英氣的北方漢子形象比起來，況揚的喜好還真是可愛極了。

　　“你是北方人嘛？”

　　趙煙眼角笑出了淚花，一邊問，一邊抹擦抹擦。

　　“嗯，東山人，如假包換?！?p>　　面對趙煙的笑點爆破，況揚一如既往的淡定。

　　“真巧！我是遼陽人，就隔壁嘛。沒想到?jīng)r總你這么有趣。”

　　氣氛由微妙轉(zhuǎn)向輕松，趙煙徹底釋放著自己活潑隨性的天性。

　　“別叫況總，叫我況揚，何況的況，飛揚的揚。”

　　趙煙笑著點點頭，心頭莫名的歡喜。

　　“來咯，胖記銷魂炒飯！趁熱吃。”

　　伙計吆喝著端上桌兩份色香味俱全的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