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真希在夢里看到了無數(shù)黑漆漆的人影。
從衣著來看,這些人應該都是黑幫分子,提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站在她周圍,而不遠處還站著她的父母——養(yǎng)父母,不是親生的。她看到父母被綁住了手腳按在地上,想要沖過去幫忙,但眼前的道路卻越來越長,始終來不及趕到,最后當黑幫成員們獰笑著拿著武士刀對著她雙親的脖子猛然切落的時候,她尖叫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旋即茫然的看著周圍,才意識這里是自己的房間。
長舒一口氣,牧野真希重新坐了下來,擦掉了眼角被嚇出來的淚珠。這個夢境大概每半年左右會做一次,好在頻率不高,基本不會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
她看了一眼現(xiàn)在的時間,早上七點,趕緊把睡裙脫了下來,然后光著身子跳下床,準備換上校服——也不能算是完全光著身子,至少身上還穿著一條藍白條紋內(nèi)褲。
可能是最近在西野料理屋那邊吃夜宵吃得太多了的關(guān)系,她隱約感覺最近的內(nèi)褲穿著比以前要緊了一點,屁股似乎有點變胖了。
煩死了,這些肉就不能長一點在胸口嗎?為什么要長屁股上?
滿腹怨念的扯了扯內(nèi)褲的松緊帶,牧野真希很快在無數(shù)圣光的籠罩中把校服穿上了,旋即從小冰箱里把面包片和果醬拿了出來,配合著她特地買回來據(jù)說有豐胸功能的木瓜奶簡單的解決了早餐。
說起來,這木瓜奶已經(jīng)堅持喝了半個月了,怎么感覺一點變化都沒有,不會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吧?
拎起書包,用濕抹布把自己心愛的小靴子擦干凈然后穿上,牧野真希打開門準備下樓,但走了兩步她馬上又退回了屋內(nèi)——昨晚經(jīng)過的那群黑幫成員又在下面游蕩了,先等一等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群黑幫成員通過某種方式確認了她的所在區(qū)域,而且正在一點一點縮小包圍圈。
是通過昨晚看到那種大狼狗么?說起來,那種狗的品種確實很詭異,而且體形大的嚇人,跟獅子都沒什么區(qū)別了,難道是有妖怪血統(tǒng)的混血動物?
不會吧,也沒聽說過什么妖怪有日狗的愛好啊。
她感覺有些不妙,心里升起了換住址的念頭,至少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不然總覺得不安全——她當年為了給養(yǎng)父母報仇,可是襲擊過那個叫海蜃會的大阪幫派的一處分部,現(xiàn)在海蜃會的人追殺到京都來了,她不覺得他們到時候會放過她,即便不殺她,也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隨后,她又在樓上等了等,見那群海蜃會的黑幫成員走遠了,她才拎著包悄悄下了樓,快步離開了自己租住的集合公寓,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向著學校走去。
……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
拎著書包,獨自一人向著自家的方向走去,牧野真希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可疑人士在附近出沒——直接穿著黑色西裝,佩戴著海蜃會胸針標志的那種就不多說了,還有不少看似普通的路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帶著點紋身,時不時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見到路邊的人就開始打聽有沒有見過這照片上的銀發(fā)少女。
面無表情的從那些黑幫成員的注視下穿過,她靜靜的上了樓,直至進屋才松了一口氣。
樓下又響起了若有若無的犬吠聲,牧野真希心中微微一緊。
不行,再這樣下去肯定要被發(fā)現(xiàn)的,必須要做點什么!
臨時換住址不行,且不說物色新的出租屋需要很多的時間精力,光是她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忽然跑路了就足夠引起懷疑了——她人類形態(tài)的樣子倒是從來沒有暴露過,這要是因為害怕而選擇逃跑,那等于是主動暴露了自己人類形態(tài)下的真實身份,這只會讓她的處境更加危險。
自己人形態(tài)的相貌絕對不能暴露!
遲疑了一會兒,牧野真希打開冰箱,先是找了點東西作為晚飯,等到傍晚天色漆黑下來的時候,她終于下定決心,把一套去年夏日祭看煙花大會時候買的白色浴衣給拿了出來。
這套浴衣的名字叫做櫻花雪,主體是白色調(diào)的,上面點綴著淡雅的粉色櫻花瓣,她當時覺得和自己的氣質(zhì)很符合就買了,眼下便決定就穿這個了——海光女子學園校服肯定不能穿著,不然豈不是主動暴露身份。
穿上了這套櫻花雪,她切換成了自己本來的模樣,漆黑的齊肩短發(fā)頃刻間變成了飛流直下的白色瀑布,同時肌膚也更加白皙了,甚至白得有些晶瑩剔透,像雪一樣,除此之外,她原本寧靜悠遠的氣質(zhì)也發(fā)生了改變,多了些許凜冽的味道,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高冷感。
接著,她拿起了柜子里搭配浴衣用的白色油紙傘,輕輕把傘撐開,頓時鏡子里便出現(xiàn)了一個仿佛是從時代劇中走出來的銀發(fā)古風美人。她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哪怕眼下的情緒十分緊張,也忍不住多了一些滿意——我好好看!
自我欣賞了片刻,牧野真希拉開陽臺的窗簾,確認了一下樓下暫時沒有人經(jīng)過,便翻身從二樓跳了下來,翩然落地。
當然,為了避免自己的住址及身份被察覺,牧野真希又特地找了幾條沒人的路走了很遠,才終于施施然出現(xiàn)在了那些黑幫成員的視野里。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傍晚,天已經(jīng)黑了一大半了,路邊的兩名黑幫成員正在路燈柱下閑聊呢,忽然看到巷子里走出來這么一個穿著浴衣?lián)沃鴤愕臍赓|(zhì)典雅的銀發(fā)美人,差點都以為自己穿越了,肉身穿越到了幾百年前的平安時代。不過他們反應也很快,立馬察覺到這個古典美人就是自己這次行動搜尋的目標——主要是這一頭銀發(fā)太有辨識度了。
“這位小姐,請留步!”他們連忙攔了過來。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等人為什么要找這個銀發(fā)女子,加上眼前的女子實在是太高雅了,他們兩個黑幫外圍成員站在她面前都忍不住會自慚形穢,因此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有事嗎,兩位先生?”牧野真希停下腳步,淡淡的問。
“那個……請務必稍等一下,我們得到的命令只是找人,我們的組頭馬上就到!他會和您詳談的!”
“好,那我就等一等吧?!?p> 牧野真希等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一長串的車隊就遠遠的看到了她的面前,車上呼啦啦下來了一群黑幫成員,看上去有幾十號人,每個人都手持兇器,看上去兇神惡煞,壓迫感十足。
牧野真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就在剛剛的短時間里她連撤退路線都規(guī)劃好了,一會兒萬一打不過,她就直接跑路——她年紀還小,雪女一族應有的力量她根本發(fā)揮不出來,靠著寒流雖然能凍死幾個成年壯漢,但要凍死幾十個壯漢那是真的太強人所難了。
車隊最前面的那輛車是一輛奔馳SUV,除了司機只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很快也下了車,走到了牧野真希的面前。
眼下牧野真希知道為什么車隊里唯獨這輛車是SUV了,這個高大男子差不多得有兩米了,一般的車估計坐不慣。
“初次見面,雪女小姐,在下是海蜃會的山元智?!备叽竽凶颖虮蛴卸Y的說道。
這群黑幫已經(jīng)查到自己是雪女了?還是根據(jù)自己的冰雪能力猜出來的?
思考著一會兒發(fā)生沖突要不要考慮把這個山元智作為自己人質(zhì),牧野真希問道:“所以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當然有事情,相信雪女小姐也沒有那么快就忘記三年前的事情吧?時至今日,我們都不太明白,您為什么要襲擊我們的一個分部,還把那里的所有成員們?nèi)繗⒐??!奔幢忝鎸χ鴤髡f中的妖怪雪女,山元智的樣子仍然很淡定,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空氣中飄散著的淡淡寒意。
“可我并不想告訴你們。”牧野真希冷笑起來,她是為了替父母報仇才這么做的,但這件事情不能說出來,不然這些海蜃會的人就能根據(jù)這個信息查到已故的牧野夫婦身上,繼而確定她的真實身份。
“沒關(guān)系,這件事情不知道也可以?!鄙皆俏⑿χf道,“我們此番前來,是想要請雪女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為此,我們海蜃會已經(jīng)在左京區(qū)的一家歌舞伎町里包好了場,希望您能賞臉?!?p> “你以為我很好騙嗎?”牧野真希的笑容更冷了。
“不不不,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并不是為了三年前的事情想要報復您而來的,相反,我們認為像雪女小姐這樣出色的女孩子,很適合在我們海蜃會發(fā)展,所以特地來邀請您加入。”山元智悠悠的說道。
“邀請我加入?加入你們?”牧野真希愣了一下,這群黑幫怕不是腦子秀逗了,邀請一個仇人加入自己幫派?還是說他們會長覺得妖怪這東西太稀有了,決定不打不相識,一笑泯恩仇?
“是的,我可以發(fā)誓這絕對不是謊言?!鄙皆切Σ[瞇的說。
“如果我拒絕呢?而且我對黑道什么的本來就沒興趣,我不喜歡,也不想加入。”
“不,我們實際上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相信您聽完后,就會感興趣了?!?p> “不,我不去?!蹦烈罢嫦詻Q不上套。
她又不是傻子,上了這車,去了他們的地盤,這還能活著回來嗎?萬一被控制起來,淪為階下囚了怎么辦?小黃油里這種劇情可是很多的!
見牧野真希態(tài)度堅決,山元智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揮了揮手說道:“都散開!”
隨后那些黑幫成員們就拎著武器走遠了,似乎是打算去把附近的各路段全部封鎖住,甚至連車子里的司機都走了,整個巷子里除了空蕩蕩停著的車隊,瞬間就只剩下了牧野真希和山元智兩個人。
牧野真希不明白這家伙在鬧哪一出,但看著眼下的情況,忽然有些心動了。
好機會,趁現(xiàn)在把這個黑幫頭頭抓住,一會兒可以當成人質(zhì)來用!
“雪女小姐不會是在想著要把我抓起來當人質(zhì)吧?”山元智忽然說道,仿佛窺破了她的心思。
牧野真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不好呢。”
“沒關(guān)系,雪女小姐你大可試試看。”山元智的笑容中帶著一點嘲弄的意味,他脫掉了上衣拿在手里,露出蒼白而精壯的上半身,輕笑道,“看看是雪女小姐的冰雪比較刺骨,還是我這個鋼筋鐵骨的僵尸比較抗凍?!?p> 牧野真希呆住了,對方竟然是僵尸?所以說他也是妖怪?話說僵尸這玩意凍得死嗎?不對,這玩意好像本來就已經(jīng)是死的了吧?
“現(xiàn)在,雪女小姐愿意跟我們走一趟了嗎?”
松子不吃糖
推——薦——票——(超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