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按照烏拉爾的指令,舵北前進,其實就是為了避開西邊海域迷霧之海的海盜。
由于風向問題,雖然北行,但是東南北是吹向西北的,所以并不是順風而行,而側(cè)帆前進,速度自然又慢了些。
晚上,老鄭領(lǐng)著程浪來到了前甲板,不然這里早已經(jīng)有二十多人在這三五成群的閑聊與說話。
仰天而視,天空掛的是一輪彎彎的新月。
夜晚的海更像一位深邃的老者,靜靜的睡在暮色里。輕風、細浪,與夜晚的天空默默相對。
人們無法感知蒼茫的天與浩瀚的海,在這一刻,彼此都在訴說什么。
這里沒有靜謐之夜的溫馨,也沒有港灣漁船的燈火,只有夜空的月亮和繁星與閃爍。
甲板上,只有無聊的船員,甚至于呼吸的空氣都是那么的無聊之極。在這里,程浪找不到快樂和歡樂,因為無法溝通,所以也就無法認識朋友。
人生也就這么回事!
許多天天溝通的人們,是那么的便利,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快樂,可以收獲朋友,可以收獲愛情,也可以收獲成功,收獲喜悅。
可是這里連溝通都不行,哪里有朋友,哪里有喜悅呢。雖然老鄭對自己很不錯,跟師傅一樣,自己也非常尊敬他,但他總覺得缺少點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那就是朋友的江湖。
因為江湖里,若沒有朋友,那便是一個人的江湖,孤獨的江湖。
只有有朋友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江湖,才是快樂的江湖,就算痛苦,那也是有人的江湖。
因為痛苦過后,便是歡樂。
程浪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這近似啞巴世界的江湖,回到自己的那片江湖與汪洋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永遠也回不去了,他必須去面對新的世界,新的人生。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來尋找光明,程浪想起了這句詩。
不知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程浪都在海上漂過,也早習慣了這海上的生活,雖然單調(diào),但是他在快船的江湖中過的是快意人生。
今天體內(nèi)燥熱難捺,只有這輕輕吹過的海風指過衣角,才懂得他的聲音,而他也會附合這海的聲音。
他不懂音樂,不懂名曲,但是海洋的低吟與歡歌,與他同在,與他同樂,與他一起渡過。
而眼前的大海,似乎還有一種特別的聲音在嗚嗚作響,這到底又是什么聲音在回響?
甲板上的人群依舊有說有笑,好像并沒有人聽出什么異樣。但是程浪這幾天身體異能的變化,便他耳聰目明,聽力變得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
這不是大海的聲音,也不是大海的低吟,這是海螺的嗚咽!
難道說,這是海盜吹奏的法螺號角?
因為只有海盜才會使用這種熟悉的聲音,很久沒有遇見過海盜了,程浪心里想。
因為核戰(zhàn)爭后,海盜都快崩潰了,金錢已經(jīng)變得不是那么重要,而生存與糧食才是人類的主題。
也就是說,海盜們煩死了,死的死,亡的亡,余下的都跑去據(jù)島為主,種植農(nóng)桑了。就算出搶劫,別人最多是糧食,而這些糧食搶光吃光又能怎么樣?
所以海盜們也變得極為稀少了起來。
但是為什么這會兒,又聽見了熟悉的海盜法螺的聲音呢?
“喂,你們聽,海螺的聲音?!闭f完,程浪不禁暗笑起來,因為他說的話他們根本聽不通,語言不通啊。
甲板上的船員聽見這個新來小伙子在喊,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是見他手指西邊的遠方,又好像是有什么東西一樣。
老鄭是第一次反應(yīng)過來的,聽是聽不懂,但是程浪的手指指向了西邊的大海。
畢竟這是夜晚,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什么也看不見??勺屑毝ňσ豢矗孟裼袠O為微小的亮光在海面上閃爍,的確有些異常。
“大伙兒看,那邊海平面上有燈光,星星點點,好幾個燈光的樣子,看見沒有?”老鄭招呼著甲板的船員們,指向大海的西邊,邊指邊喊。
“是的,是的,老鄭?!?p> “看見了,是有燈光!”
“我也看見了哇,是火把吧?!?p> “這么晚了,難道也是商船經(jīng)過嗎?”
“我瞧的不像商船,聽說這一帶附近有海盜出沒,難不成是海盜嗎?”
眾人一聽說海盜,毛發(fā)都豎了起來,一下子嘈雜的甲板上變得安靜下來,安靜的有點可怕。
程浪見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心想,難道真是海盜來襲?看樣子,大家還是有點害怕的樣子。
怎么辦?
還是老鄭有經(jīng)驗,他對大伙喊道:“馬上向大副報告,了望塔的那個了望員睡著了么,這也該他先發(fā)現(xiàn)啊?!?p> 沒錯,了望塔上的了望員是專司放哨和了望的,可以此時他是真的在打迷糊,又并沒有看見。
不行,老鄭決定立即向大副報告此事,一刻也不能耽誤了!
正當老鄭準備進艙找大副時,只聽見嘭的一聲,艙門打開,出來的一個中年大漢,不是大副又是誰呢。
“大副,那西邊有火光閃爍,該不會是海盜吧?!崩相嵓睘殛P(guān)切的說道。
沒想到大副倒是很鎮(zhèn)靜,一副處亂不慌的神情:“嗯,我知道了,應(yīng)該是海盜,因為西邊不遠處就是迷霧之海,也就是珊瑚之島的地方。我已經(jīng)通知人手,準備刀箭了,我這上來,就是想通知你們,準備戰(zhàn)斗!”
戰(zhàn)斗?
要跟海盜打架?打得過么。很多船員心里發(fā)悚,心里根本沒底。
為什么海盜在大晚上的會過來,還不是因為商船上的燈光照著么,程浪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
趁現(xiàn)在離火光還遠,必須勸他們熄滅商船的火光,這樣自然可以安然離去。
想到這里,程浪拍著老鄭和大副的手,示意海盜是看到這船上的火光來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關(guān)掉所有的馬燈和火,熄滅所有的燈光,這才是上上之策。
因為晚上海戰(zhàn),特別是跟海盜海戰(zhàn),那必定是勝算全無,可以就等于零。
程浪說了好多個手勢,嗯呀了多少個口語,才讓大副明白他的意思。
大副心中暗喜,這是個好辦法,可是關(guān)掉燈光,火光,船的速度只會更慢,但是這卻是最安全的辦法,至少晚上海盜暫時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
嗯,這個辦法真不賴,好小子,又是他的主意,真心不錯!
大副立即跑向船長烏拉爾室,將這個主意告訴他,烏拉爾連邊稱是,就算海戰(zhàn)也絕對不能在晚上打,那無疑是以卵擊石。
當即下達命令,熄滅所有馬燈和火光。
不一會功夫,商船上是漆黑一片,只有下面水手劃槳的聲音,但是這聲音是在遠處根本聽不清楚的。
這時商船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可是仍然是在向北走。
果然,海平面遠處的火光一閃一閃,卻四處散開了。因為他們迷失了商船的火光,自然也就沒有了目標。
但是那火光點點,四處散開,也還是有些危險,萬一過來了呢?
不過暫時可以避開遠處的火光,因為這個時候那必是海盜無疑了,傳來的海螺聲音也發(fā)生了變化,顯然是海盜們在集結(jié)與疏散,肯定是一些指令發(fā)生了變化。
常在海上走的人,自然熟悉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