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副將王琦代為傳達(dá)的命令,楊靳一口應(yīng)承,眾將雖知此事很是棘手,莫說今日突圍,就是能否突圍出去也是未知。但楊靳既然答應(yīng),他們也不便再說什么,只余空發(fā)牢騷,況且這是雷開甲的命令,更是難以違逆。
其實,能否違逆也只系楊靳一人,若是楊靳要違逆,他們自會一百個愿意追隨,倒是楊靳逆來順受,才招致他們的不滿,感覺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卻不便發(fā)泄出來。
楊靳瞥了眾將一眼,已是心知肚明,說道:“眾位兄弟是不是感覺自己受了一肚子窩囊氣?”
眾將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也不辯駁。
楊靳微笑道:“兄弟們莫要著急,揚眉吐氣之日就在不遠(yuǎn)。”
眾將聞言一下來了興致,萎靡之氣一掃而光。來虎更是臉上掛上笑容,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怎么揚眉吐氣?”
楊靳招招手,眾將會意,便附耳過去。楊靳壓低聲音,面授機宜。眾將聽罷各自狐疑,來虎道:“如此能行嗎?”卻聽書明玉道:“我看能行?!?p> 眾將一齊看向他,神色復(fù)雜。鐵雄來虎與他向來交好,倒不便說什么,李孝直一直將楊靳視作主人,主人的愛將,他不便多言,但旁人就不同了,尤其是后來加入的公冶賀步青云。他們從未見書明玉立過戰(zhàn)功,更知他不會半點武藝,憑什么有這份把我,想聽他的高見,盡管覺得他不會有什么高見。
書明玉泰然自若,說道:“按照將軍的計策,完全可將北門的府兵擊退,自然能引起雷開甲的另眼相看?!?p> 公冶賀不咸不淡的道:“那要突圍呢?”
楊靳道:“爭論作罷,大家先去準(zhǔn)備吧?!甭犃藭饔裰?,楊靳便知這個看上去什么都不是的兄弟,卻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旁人卻只想著戰(zhàn)果。這書明玉實是一位能統(tǒng)兵打仗的人才,終有他一展抱負(fù)之地。他也很想給書明玉這種機會,只是他自己尚沒有這種機會,亦是愛莫能助,不過他在心里認(rèn)可了書明玉。一個能統(tǒng)兵打仗的主將,遠(yuǎn)勝一眾沖鋒陷陣的猛將。
眾人分頭去準(zhǔn)備。楊靳帶了書明玉和李孝直,趕去北門。北門留下了一千兵士,盡歸楊靳調(diào)配。帶兵的千總趕來見禮,畢竟從此后他便歸楊靳管轄,頂頭上司他還是不敢怠慢的。
楊靳問道:“箭支還有多少?盾甲充足嗎?”
那千總道:“箭支本來極是充足,但經(jīng)昨夜一場激戰(zhàn),現(xiàn)下還剩不到八千支,盾甲倒是充足,只是被公冶賀將軍調(diào)走了大半,如今城防已然不多?!?p> 楊靳臉上殊無憂色,點點頭,道:“八千羽箭足矣,只是盾牌稀缺?!眲傉f到這里,來虎又來調(diào)兵。那千總眼望楊靳,道:“主將,若是再分兵給來虎將軍,這城防可就不保?。 ?p> 楊靳淡淡一笑:“無妨,這本就是本將軍的主意,你直管照辦就是。”
那千總只得躬身稱是,但目現(xiàn)憂色,偷偷看向楊靳,但見他神色自若,實不知他心下所想何來,想到自己不過是個下屬,主將有令,他也只能照辦,至于發(fā)生什么,都有主將擔(dān)著,何必再操心這個,心里也便釋然。他剛吁了一口氣,便聽腳步嘈雜,回過身,只見來虎帶著一隊兵馬來在城門下,奇的是這些兵士并未帶大刀長矛,而是拎著鐵鍬木筐鎬頭之類的農(nóng)具,更奇的是他們來在城下便動手鏟地,忙得不亦樂乎,緊鑼密鼓。
那千總看得眼睛發(fā)直,心里驚奇不已,不禁暗忖:“他們開墾種田,莫非要在城門下種上幾畝莊稼阻擋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