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四人把車子停在院子門口,來到大門前,大門自然是鎖著的,推開一條縫往里面看,熟悉感油然而生,格局和夢中一模一樣,只是沒有壓力水井。院落很干凈,從院中晾曬的衣服可以看出是有人居住的。
楊啟文看了看油光透亮的鎖,又拉了拉,道:“鎖著的,進不去?!焙鲇挚戳丝磧蛇叺膶β?lián),咦了一聲:“肅羽,和你店鋪的對聯(lián)一樣,一字不差?!?p> “是的,我抄襲他的,上次來看到,覺得用在鋪面上合適,就拷貝去了。”我道。
剛準備走,就聽見馬路對面小鈴鐺叫了一聲:“表姐,這里有條河,我下去洗洗手?!?p> 河,對的,這里是有條河,難道也是巧合嗎?我走過去,真到看到有一條小河,還沒有到汛期最高峰,水流有些湍急,但水量不算多。每年的七、八月份才是水量最多的時候,現(xiàn)在某些地方還可以看到鵝卵石的石床。河岸有幾片箭竹,很是眼熟。難道是夢見白衣男子時,我失足落水的地方嗎?
由于我沒有帶平安符,想起水溺煞,還是不敢靠近這條河。突然想到院子后面有幾座墳,下意識的驅(qū)使我去看一看。我叫上優(yōu)優(yōu)和表哥,讓他們跟我來。我在前面跑著,他們在后面追,此時我看到離院子最近的一座墳前擺放著一把梔子花,還沒有完全枯萎。
我看向墓碑,立時瞪大了眼睛,因為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趙梅兒之墓,夫陳興國,子小寶,敬立??吹叫殐蓚€字,我就愣住了,這果然是小寶媽媽的墳墓,片刻后,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臟抽了一下,開始狂跳不止,我手捂著心臟的位置,不自覺的跪下,眼淚奔涌而出,喃喃道:“小寶,小寶媽媽,是你們對嗎?小寶媽媽,你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你是因為救我才故去的嗎?小寶呢?”
優(yōu)優(yōu)和表哥看我這樣,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跪在墓前喃喃自語,眼淚止不住的流出。小鈴鐺跑過來,一頭霧水,不解的問:“表姐,你怎么了,你認識她嗎?姑父老家是這兒的,她是我們親戚嗎?”
優(yōu)優(yōu)做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是夢中人,好像?!毙♀忚K聽后也愣在原地。
片刻后,小鈴鐺說:“表姐,我們還是去茶廠吧,邊走邊說,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一直在這里也不是辦法?!?p> 等了一下,我沒有回音,就又接著道:“表姐,陳鴻雁還在茶廠等著呢。”
陳鴻雁,對,鴻雁哥哥肯定知道這家的主人。我接過楊啟文遞來的紙巾擦掉眼淚,說:“走吧,我們?nèi)フ谊慀櫻?。?p> 車里,我失魂落魄,一遍遍回憶夢中的故事。這個院子就是我夢中的院子,確定無疑,小寶媽媽救了落水的我,然后小寶媽媽興許是這一次意外故去的。那小寶后來怎么樣了,一想到他,我的心就又開始疼起來。
優(yōu)優(yōu)忍不住問:“肅羽,你跟我們說說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把夢中的一切,以及,我的推算結(jié)果一一告訴了他們。
“所以,現(xiàn)在陳鴻雁是唯一知道這個院子的主人了,只要找到主人,就可以找到小寶了對嗎?”表哥總結(jié)道。
我點頭,確信。
表哥開的很快,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到達了工廠。我發(fā)了微信給陳鴻雁:我們到了。
隨即下車往接待室走去,同時在接待室的還有其他幾個店里的老板,之前打過照面,我一一問好。接待室的小姑娘給我們泡了茶。幾分鐘后,陳鴻雁就來到接待室,我給他介紹了優(yōu)優(yōu)和楊啟文。
寒暄過后,就讓小姑娘拿來了新茶,用玻璃杯沖泡,我們看到形似雀舌的茶葉在杯中翻滾,漂浮直立,而后緩緩下沉至杯底,就像久旱逢甘雨吸飽水分,又像一個輕盈的舞者緩緩落地。杯中白毫片刻分散在水中,與黃綠色茶湯融為一體,如片片芳菲入水渠,點點雨絲匯海域。
再聞茶香,清淡的炒豆香和花香混合,竟然使我心中安定,不自覺地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開始慢慢品味這杯綠茶。它入口甘醇,隨即茶葉的苦澀漸近又漸遠,之后便是清淡的回甘,久久不散。
品著此茶,陳鴻雁開始為我們介紹,此茶,取名“劍云豪”。形似劍,滿披銀豪,在茶湯中又像在云中漫步。倒是很形象,我問他,炒制工藝做了什么改變,陳鴻雁說:“保密,這是行業(yè)間的商業(yè)機密。”我便不再多問。
此時優(yōu)優(yōu)突然撞了我一下,我驚訝道:“很疼唉,干嘛那么用力撞我?!眱?yōu)優(yōu)給了我一記眼刀湊過來在我耳邊說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你忘了那個院子的事情了,還不去問問?!?p> 我驚詫茶葉對我的吸引力如此強大,居然忘記了重要的事情。公眾場合,我變了稱呼:“陳廠長,我可以跟你單獨聊聊嗎?”還沒等陳鴻雁開口,卻聽見另外一個加盟店的黃老板說:“小羅,你該不會單獨找陳廠長要個最低折扣吧,這種事情可不能背著我們談哦,怎么說我們都是平等的經(jīng)銷商,一視同仁,給我們的折扣要一致才公平?!?p> 我忙解釋:“不是,黃大哥,我這是私事,茶葉批發(fā)價絕對由各位大哥做主啊。”
黃老板繼續(xù)說:“私事啊,好,你們聊,男未婚,女未嫁,了解了解?!?p> 我只有無語,一旁的優(yōu)優(yōu)和楊啟文立刻板起了臉,我微笑示意他們沒事。
陳鴻雁看看眾人說:“關于這個茶葉的講解基本上都介紹完了。價格和雀舌一樣的折扣,絕對一視同仁。大家先慢慢喝茶,考慮一下,需要訂購的可以跟我們的營銷人員登記?!闭f著把營銷人員叫了進來。
我跟陳鴻雁出了門,上二樓,來到他的辦公室,在黑色的皮沙發(fā)上坐下,他又幫我泡了茶,放在我面前:“這個是我自己手工炒制的古樹茶,上次給你爸爸帶了一些回去,你應該喝到了。”
我望著他,只是點點頭,想開口說謝謝,卻如鯁在喉,眼眶發(fā)熱,他看我有異常,用手摸了我的額頭,疑惑道:“不燙啊,怎么眼睛都有點紅了,怎么了小羽,昨晚沒有睡好嗎?”
我搖搖頭,濕了眼眶:“鴻雁哥哥,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你千萬不能騙我,因為這件事困擾了很久,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好,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陳鴻雁憐惜地道,竟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