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天,金一越除了收獲裴楊一頓罵以外,又再次喜提趙教授專屬的一頓“問候”。
他被罰加班一個星期陪裴楊修組件,外加寫一篇三千字檢討和一篇萬字綜述。
趙教授看著這天天在闖禍的金一越,腦瓜子嗡嗡響,當初……到底是為什么答應他加入實驗室的。
組件被毀,裴楊只好在實驗室里繼續(xù)加班加點,金一越本來想幫忙,將功補過,但是手殘出了名,被裴楊冷眼橫回去了。
金一越就自覺包下了裴楊的吃喝起居等一切雜活,他裴哥一定得修好啊。
不然……
他覺得趙教授在辦公室里氣得沒說出來的話就是他的結(jié)局:要是組件修不好,你就滾蛋。
但是修好組件談何容易,裴楊幾乎開啟了工作狂模式,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在工位,他在工位;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在摸魚,他在改線路;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回寢睡覺,他在換芯片。
一路從白天干到天黑。
一時間,實驗室的人竟然比較不出,裴楊和金一越到底誰更慘。
接下活之后,江星霧甚至一周都沒找到機會和學長講話。
她坐在臨時工位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四級模擬卷子上勾勾畫畫,心里卻有點犯難。
因為這個意外,這場專訪現(xiàn)在一點進展也沒有。
比起沒機會采訪,不如說江星霧她根本不敢去打擾裴楊學長,她不怕完不成采訪任務,她倒是怕她還沒采訪,裴楊學長就把自己熬猝死了。
呸呸呸!說什么死,好不吉利。
裴楊應該不至于完全不顧身體吧。
嘴上雖然這么念著,但江星霧晚上上課的時候,還是心不在焉的,總想著實驗室里的事。
低頭看了眼手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8:40了。
以她在實驗室聽到的那些小道消息,裴楊學長大概率今晚又會住在實驗室。
“霧霧,你有什么事嗎?”白宜默用筆戳了戳發(fā)呆的江星霧。
上了大半節(jié)課,江星霧的筆記本還是保持著剛寫了日期的模樣。
“沒,沒事。”江星霧腦子里把全天的事過了個遍。
自己有什么需要去實驗室做的嗎?
這個白天的新聞記錄是不是有幾句記不太清了,應不應該回去看看具體的實驗計劃啊。
“那你能把尺子借我用嗎?”白宜默看自己怎么也寫不齊筆記,實在強迫癥忍不了。
“哦哦,好?!苯庆F但書包袋子里摸,卻發(fā)現(xiàn)原來放尺子的地方空落落的。
哎呀,尺子不見了,應該是落在實驗室了吧。
“默默,我的尺子不見了,可能落在實驗室了,我去取啊?!苯庆F和室友打了個手勢,貓著腰就往后門溜。
“哎,我有啊?!绷梃K把尺子舉到空中,卻發(fā)現(xiàn)江星霧早就跑沒影了。
凌鐺和白宜默狐疑地互望了對方一眼,后者笑嘻嘻地抽走了尺子。
江星霧,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
等到江星霧趕到實驗樓下,實驗室的窗戶果然亮著燈。
保安大叔坐在一樓,歪著腦袋打瞌睡。
為了不擾大叔清夢,江星霧就悄摸地上了樓。
“學……”江星霧推開門,看見里面的人正忙,也噤了聲。
金一越不知道去了哪里,實驗室里只剩下裴楊一個人。
裴楊埋頭忙著組裝設備,工位上只露出半個腦袋。
江星霧偷偷站在裴楊背后,順著他的目光往那裸露著的元件板上看,上面接著紅的藍的綠的線,穿插在他修長的手指間。
看著不通的導線,裴楊皺了皺眉,在右邊桌子上摸了半天,卻沒摸到螺絲刀。
江星霧默默把遠處的螺絲刀往他手底下遞。
夠上螺絲刀,裴楊又埋頭調(diào)試起來。
江星霧在心里嘖嘖,“拼命二郎”的名稱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
她默默往后撤了兩步,有了上次的教訓,江星霧自覺離組件遠點。
上次的事故可不能再來一次了。
江星霧還是打算就等著,裴楊學長忙完了,總能發(fā)現(xiàn)她的。
改了兩條線路,看到觸電筆有正確的顯示,裴楊似乎才松了一口氣。
好在只是搭建一個同樣的組件,只需要復制原來的樣子就可以了,才能在一周左右復原。
稍微抬了點頭,裴楊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脖子的酸痛。
“江星霧?”裴楊正站起來伸個懶腰,一眼看到身后不遠處抱著膝蓋坐在自己書包上玩手機的江星霧。
“學長,你忙完了?”江星霧的手機顯示10:20了。
“你……”
裴楊還沒來及地問她怎么突然在這兒。
兩人就聽見實驗室門被身體撞上的聲音,然后傳來了金一越故意加大音量的說話聲。
金一越:“潘黎學姐,裴楊真的已經(jīng)走了……”
潘黎:“別開玩笑了,學弟。我都聽說了,而且你不是也還在兒嗎?”
金一越內(nèi)心一陣咒罵,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這點糗事還傳到別的學院了。
金一越大聲:“哎,哎,不是,學姐,非實驗室人員不能進?!?p> 自己要是把潘黎學姐放進去了,裴哥就能把自己這學期干的“好事”都捅到趙教授那里去。
也不知道裴哥這個工作狂到底聽見沒!!
他快攔不住了!!
潘黎一跺腳,完全不把金一越當回事,直奔實驗室大門去:“你讓開?!?p> 裴楊和江星霧面面相覷,來不及問個清楚,他拉著江星霧就鉆進了裝超大儀器的紙盒里。
幾乎是下一秒,潘黎就踩著“噠噠”的高跟鞋走了進來。
“你看,裴楊真的不在吧?!苯鹨辉教筋^望了一眼,他裴哥的工位臺燈還亮著,但人已經(jīng)不在位置上了。
可一旁多立起來的一個紙盒,讓金一越一下子就曉得了。
“這些儀器和組件都很重要,你千萬別碰。”金一越步步緊跟在潘黎身側(cè)。
紙盒內(nèi)的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而江星霧的心此時緊張到快要跳出來。
黑暗的空間里,她沒法回頭,也看不到裴楊學長的表情。
但他的呼吸似乎就在這個區(qū)域里,一下一下里很沉穩(wěn)很清晰。
紙盒內(nèi)外,仿佛兩個世界。
潘黎看著角落里的大箱子,有點怪,這種大箱子按理說都是立著的,只有這個是倒放的。
她想走過去看看,卻被金一越一個大跨步攔住了去路。
“潘黎學姐,別過去了,這里的東西要是再壞一件,趙教授得把我扒皮賣咯。”金一越扒住潘黎求饒道。
潘黎果然很嫌棄,飛速甩開金一越的手:“好了好了,既然裴楊不在,那我就先走了?!?p> 她想了想,覺得不依不饒去掀翻實驗室的紙箱會有失她的風度,而且萬一真的沒有,也很下不了臺階。
“好嘞,學姐您慢走。您大人有大量,我感激涕零!”金一越麻利接了話茬,順著這句就要趕潘黎走。
又“噠噠”幾聲。
江星霧才敢偷偷掰開一點一縫,看見潘黎的背影,修長的身影,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個大美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