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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箋

第二十五章:我喜歡你,沈石溪

指箋 遠陶 2140 2019-07-28 23:04:41

  “沈石溪!沈石溪......沈石溪......”

  顧洲看不見周圍的情況,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兩個人影,他慌忙用手去觸碰,卻正好被沈石溪的手握住。

  “我在?!?p>  聽見她的聲音,他一顆懸著的心臟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你還好吧?能不能站起來?溫淺呢?溫淺她有沒有事......”

  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剛才還握著他的那只手,就在說話的時候,突然松開了。

  “沈石溪?”

  顧洲試探性地喊了一聲,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人再回答他說“我在”。

  “沈石溪!沈石溪!沈石溪......”他慌亂地去摸她的臉頰,卻摸到她額頭上一股溫熱的血液。

  他的手一僵,大腦在這一瞬間就變得一片空白。

  顧洲在這一刻,好像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老師教的那些逃生知識、也忘記他們身處火場。腦海里空空蕩蕩的,只回蕩著沈石溪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還想和他走很長很長的時間。

  走到她頭發(fā)花白。

  走到他彎腰駝背。

  他也想走啊,拉著她走遍C城的每一個角落,夏天陪他吃冰淇淋、冬天握著她暖暖的手心......

  他也想,余生和她共度。

  顧洲強迫著自己用微微顫抖的用手去探了一下沈石溪的鼻息,那丁點微弱的呼吸好像一道打入黑暗的強光一樣瞬間就拯救了他。

  外面已經(jīng)隱約傳來了xiaofang車jing鈴聲。

  他的腦子瞬間就轉了起來,他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沈石溪額頭上的血,然后用衣服捂住她和溫淺的口鼻。

  顧洲將沈石溪托起來,腦海里努力回憶著那天在學校防火大會上面學到的知識。樓下是著火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被火光占領了,他們好像也只能往樓上跑了。

  就在他抱起沈石溪想往樓上跑的時候,旁邊的溫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顧洲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間,顧洲猶豫了一下。他一次性只能帶走一個人,所以,到底是先救沈石溪還是先救溫淺?

  這一瞬間的猶豫,火光好像又猛漲了幾分,他當機立斷地將沈石溪放了下來。

  顧洲再次將捂住溫淺口鼻的衣服扎得緊了一點,他把她拖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次回過頭抱著沈石溪向樓上跑去。

  好在天臺上的門是開著的,顧洲將沈石溪放下之后,沒有做過多停留就向著樓下跑去。

  與樓下末日的景象不同,天臺上和往常好像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冬天的干燥的風吹得人臉頰生疼,樓下的喧鬧聲好像也沒有影響到這里。

  只有少女安靜地躺在地上。

  可能顧洲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轉身的之后,沈石溪胸口起伏的幅度變得越來越微弱。

  而樓道里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了,濃煙、火光到處都是,顧洲就是用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口鼻,也沒能阻止那些濃烈氣體從口耳倒灌進自己的咽喉里。

  “咳咳咳咳咳......”顧洲猛烈的咳嗽起來,眩暈的感覺一陣一陣地涌上來,他強撐著自己向著溫淺的方向走去。

  將溫淺送到天臺的時候,顧洲只剩下了最后一絲力氣。

  他努力想把眼睛睜開看看沈石溪怎么樣了,可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掙扎著朝著她那個方向爬了兩步,最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顧洲想摸摸她的臉頰,還想再握緊她的手。

  可他只看得見她額頭上一片鮮紅的血跡。在這一片灰色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刺眼。

  沈石溪啊,顧洲的姑娘啊,你一定要好好的。

  溫淺醒過來那天,正好新年的那一天。外面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但是醫(yī)院里面的氣氛,卻沉重得令人感覺到窒息。

  她顫抖著睫毛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哪里。

  “學姐?!?p>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想知道沈石溪在哪里。

  坐在旁邊的溫淺媽媽本來一臉驚喜地看著她,可是聽見溫淺的喊聲,她瞬間就僵在了原地。

  “淺淺,你醒了啊,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溫淺媽媽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慌張,她怕溫淺發(fā)現(xiàn),就趕緊轉移了話題,“你先躺一下,我去叫醫(yī)生過來幫你看看?!?p>  溫淺媽媽幾步就走到了門邊。

  “媽?!睖販\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她喊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算了,你先去找醫(yī)生吧,我待會兒再問你?!?p>  溫淺聽著她的腳步聲越來遠,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

  C城公墓最深處,一個穿著黑色長款大衣的女孩子靜靜地站在一座墓碑面前。

  天空中零零落落地飄著細雨,可是她卻沒有撐傘,雨滴落在她的發(fā)絲和她手捧著的一束白色的玫瑰花上,浸入了早春的涼意。

  溫淺靜靜地盯著墓碑上那一方小小的黑白色的相片。

  相片上的女孩子好像有些靦腆,她雖然笑著,卻也是小心謹慎地收攏著自己的笑容。

  而相片下面,用正楷書寫著幾個簡單的字:

  愛女沈石溪之墓。

  溫淺蹲了下來,用手指輕輕撫過“沈石溪”這三個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滾出她的眼眶。

  火災發(fā)生的那天晚上,被送往醫(yī)院的沈石溪因搶救無效死亡。

  而顧洲,因為吸入了大量濃煙,導致于腦細胞受損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

  醫(yī)生說,他有可能明天就醒了,也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溫淺覺得自己像一個卑鄙的小偷,毫不留情地偷走了沈石溪和顧洲的人生。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里面三天都沒有出來。

  抑郁、難過、自責、悲傷......

  她像個溺水者,被自己囚禁在絕望的深海里面,再也無法獲得呼吸。

  就在溫淺瀕臨自殺邊緣的時候,她從顧洲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書。

  一張沒有落款,沒有收信人,信箋的右下角印著一簇淺紫色的繡球花,上面寫著:“我喜歡你?!?p>  而另一張寫著:“我喜歡你,沈石溪?!?p>  溫淺將那張帶著沈石溪名字的情書放在了她的墓碑之前。

  這時候,她頭頂上突然多了一把傘,她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他望著沈石溪的那張照片,用一種溫淺形容不出來的復雜的目光。

  他只是為她撐著傘,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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