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寒月如霜。
南宮珩昨夜想吃面,今夜如愿了。
一大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香辣肉絲拌面下肚,南宮珩愜意喟嘆:“舒服!”
“鬼兄,可以談?wù)铝藛??”坐在門檻上看星星的葉翎回頭問。
南宮珩唇角勾起,走過來,坐在了門檻另外一邊,仰望夜空:“小葉子,你看那顆星星,像不像明日宵夜的紅燒魚?”
葉翎幽幽地說:“這取決于我明日能不能知道百里夙的樣貌?!?p> “嘿嘿,我打算把百里夙的太子府燒了,我就不信他不出來!”南宮珩一臉嘚瑟,腦門兒上是大寫加粗的兩個字——“紈绔”。
葉翎無語:“鬼兄,你這樣會被打死的知道嗎?”
“小葉子你這么關(guān)心我?”南宮珩神情愉悅。
葉翎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請說人話!”
南宮珩輕咳兩聲:“開個玩笑而已,我才不是那樣粗魯?shù)娜恕C魅瘴視靡环N很溫柔的方式,把百里夙引出來,或者讓他請我進府??傊?,小葉子你提前給我準(zhǔn)備好紅燒魚,等著好消息!”
“看來你也不打算說你要怎么做,告辭。”葉翎起身就走。
南宮珩沖過來,抓住葉翎的胳膊,把她提起來,原路送回了南楚驛館去。
葉翎終于躺下,卻毫無睡意。她想不通,如果百里夙是葉塵的父親,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歐陽清和葉纓兩人身上,巧合太多,定然有蹊蹺……
次日,葉翎用過早膳,吩咐雪晴,去通知驛館大廚房,她今日宵夜想吃魚,要自己做,讓準(zhǔn)備一條鮮魚送過來。
“王妃昨夜不還說,宵夜吃多會胖嗎?”雪晴脫口而出。
“我胖了就不美了?”葉翎反問。
雪晴捂著嘴笑:“美,王妃最美!奴婢一直覺得王妃應(yīng)該再長一點肉才好,這就去跟大廚房說!”
雪晴話落,腳步輕快地出門去了。
半晌,楚明寅過來找葉翎。
“戰(zhàn)王妃,今日西涼城有熱鬧,要不要去瞧瞧?”楚明寅問葉翎。
“沒興趣,八皇子去吧。”葉翎手中的書都沒有放下。
“是琴圣南宮珩在百里太子府門外彈琴,我是要去看看的?!背饕捖洌孓o離開了。
葉翎抬頭,并沒有叫住楚明寅。又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她合上書,帶著雪晴和云忠,出門往西涼城太子府而去。
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一陣激越的琴聲,馬車在距離太子府還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路都被人堵了。
雪晴去找人詢問情況,回來稟報葉翎:“王妃,是南宮七皇子說要拜訪百里太子,商定婚宴曲目,但百里太子閉門謝客,于是南宮七皇子就在太子府外彈琴,說何時百里太子給了答復(fù),他何時才停。已經(jīng)彈了好幾首曲子了,我們來晚了。”
這就是南宮珩昨夜說的,溫柔的辦法,葉翎無語。
只見南宮珩端坐在太子府門外,面前放著的,是位列天下名琴排行榜之首的天音琴。他神色平靜,修長的手指仿佛帶著魔力,彈奏出一首又一首讓人入迷的曲子。
或許只有在這個時候,會讓人暫時忘記他是個紈绔。
南宮烈?guī)е舜颐s到,想要帶南宮珩回去,南宮珩沒有理會。
歐陽清和歐陽瑜姐妹也來了。歐陽清對此很得意,歐陽瑜看著南宮珩撫琴的樣子,只覺見到了仙人,眸中透出一絲癡迷。
美男,仙音,為之癡迷的女子,絕對不止歐陽瑜一個。
“王妃,百里太子若是一直不出來,南宮七皇子的手豈不是要廢了?”雪晴問葉翎。
“他又不是傻子。”葉翎搖頭,并沒有出馬車。這是葉翎第一次聽南宮珩彈琴,不負(fù)琴圣之名。
歐陽清聽到了一首她很喜歡的曲子,叫了歐陽瑜過來,對她說了兩句話,歐陽瑜就策馬擠開人群,到前面去了。
南宮珩一曲終了,就聽歐陽瑜高聲說:“南宮七皇子,太子殿下請你來,本就是為滿足家姐心愿。家姐已定下剛剛那首曲子,不必再彈了!”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南宮珩沒有理會歐陽瑜,繼續(xù)下一首。
歐陽瑜神色尷尬,也十分不解,明明昨日南宮珩還專門去拜訪她,相談甚歡,為何今日當(dāng)眾掃了她的面子?
到了正午時分,太子府門沒開,南宮珩還在彈,聽曲的人都舍不得離去。能一次聽琴圣彈了半天曲,足夠吹噓一輩子。
馬車?yán)?,葉翎微微蹙眉。再彈下去,南宮珩的手真的會受傷。畢竟這件事與她有關(guān)系,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車中有文房四寶,葉翎支上小桌子,寫了一首曲譜,輕輕吹干,折了起來,略略思忖,在外側(cè)角落畫了半張紙錢……
葉翎把那張紙交給云忠,低聲吩咐了兩句,云忠點頭,擠進了人群中。
南宮珩下一首曲子剛結(jié)束,有一個半大孩子沖他跑了過去,遞給他一張紙,聲音響亮地說:“這是我從地上撿的,是南宮七皇子的東西嗎?”
南宮珩神色微怔,一眼就看到那張紙上面畫的紙錢,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打開,看到上面的曲譜,眼底閃過一抹訝色,很快又合上,放入懷中,微笑點頭:“是我掉的,謝謝你?!?p> 孩子很快又跑進人群中,開心地從云忠手中接過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眨眼的功夫沒影兒了。
南宮珩微微閉上眼睛,再睜開,新的一曲從指尖流瀉而出,與他原本的風(fēng)格差異很大。
初時輕柔明快,讓人仿佛看到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之景。繼而舒緩浪漫,一對年輕男女,相識,相知,心心相印。而后琴聲倏然激越陰郁,強制與反抗的斗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漸漸,哀傷婉轉(zhuǎn),如泣如訴,深沉遙遠(yuǎn),讓人陷入無限的眷念與追憶之中。
一曲終了,南宮珩抬頭,視線穿過人群,看向了葉翎所在的地方。
琴性見人性,而音樂審美,有很強的主觀性。南宮珩本是縱情瀟灑的性格,先前彈的曲子,從技藝和情感上,均無可挑剔,卻未必能夠打動百里夙。
彈完葉翎送來的這首《梁?!?,南宮珩雙手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血痕,他垂眸一笑,心想若是百里夙依舊無動于衷的話,他不彈了,真把這太子府給燒了!
歐陽清微嘆:“此曲妙絕,但太過悲傷,并不適合我與太子殿下?!?p> 歐陽瑜癡癡地看著南宮珩:“姐姐,若是此后余生,有如斯美人作伴,日日聆聽如此仙音,我此生無憾了?!?p> 太子府的大門,在南宮珩面前緩緩打開。啞奴出現(xiàn)在門口,脊背佝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南宮珩唇角微勾,抱著他的琴,大步進了太子府。
門關(guān)上了,人們還沉浸在剛剛那首曲子的余韻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南宮珩跟隨啞奴,穿過幾片大大小小的竹林,面前豁然開朗,一個墨衣男子站在不遠(yuǎn)處的湖邊,背對著南宮珩。
啞奴默默地離開,南宮珩眼眸微微瞇了一下:“百里太子,終于見面了。”
百里夙聞聲,轉(zhuǎn)身過來,神色淡漠:“南宮七皇子,剛剛那首曲子,不是你做的吧?”
南宮珩沒有回答百里夙的問題,當(dāng)他看清楚百里夙的容貌之后,就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此時此刻是葉翎站在他這個位置,定然拔劍就殺過去了!因為葉塵小娃,儼然就是面前這個男人的翻版!
三木游游
多謝大家關(guān)心,老媽今天已經(jīng)從ICU轉(zhuǎn)到普通病房,會好起來的,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