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成功醒來#
不得不說祁旻在類腦體的虛擬世界里玩兒得很HIGH。盡管米米已有的構(gòu)建是她沒法動的,而且即使在米米離開后她也沒有取得完整的修改權(quán)限,祁旻就是光撿子彈打喪尸順帶翻翻窗戶,也連著玩兒了好久。
她發(fā)現(xiàn)在類腦體的世界里似乎絲毫都不會感覺到累,也沒有出現(xiàn)體能下降的情況。在連著參加了兩場關(guān)于“榮獲國家科技進步獎”的虛假慶祝會后,祁旻終于覺得自己該想辦法出去了。
而且這似乎還真是個問題。祁旻之前只是從食蟹猴實驗的經(jīng)驗來看,第二個進入類腦體的意識應(yīng)該在幾小時后就能自動出去了。但她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離開類腦體的方法,對米米進行心理暗示顯然是容易的,但祁旻是一個具有穩(wěn)定世界觀和較強邏輯思維能力的成年人,一般這種人很難被騙,當(dāng)然也就更難自己騙自己了。
在嘗試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卻連續(xù)失敗了四次之后,祁旻終于想到或許應(yīng)當(dāng)試試別的辦法。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類似于《瑞克和莫蒂》里那樣使勁兒往一個方向跑,讓場景來不及生成的辦法。類腦體的儲存空間是有限的,按照這種猜想,倘若一直往一個方向跑,生成新場景的數(shù)據(jù)過多溢出之后,或許她就能從類腦體里醒過來了。
于是祁旻背起槍就開始往外跑。她沒費多少勁兒就跑出了藍紫色建筑的最外圈兒,但圈外并沒有明顯界限,而是廣袤無垠的沙地。
這沙地壓根兒沒有任何特殊性,放眼望去全都一模一樣。祁旻意識到如果自動生成的場景都是這種,那她就算跑死也不可能靠這個撐爆“雨云”超級計算機。
不過祁旻同時想到,她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米米原本的構(gòu)建范圍,這兒的自由度或許就更大了。新生成的場景里,或許也能有新的建筑?
她一邊想一邊跑著,就看到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片綠洲。離得近了祁旻才發(fā)現(xiàn),那兒竟然有一潭清澈的小湖,湖邊長著一大叢蘆葦,四周長著郁郁蔥蔥的青草。蘆葦叢的后面是一座干凈漂亮的木質(zhì)別墅,別墅后面還有一大片棗林。
這真是個休息的好地方。祁旻之前潛意識生成的場景都不免浮夸,到這個時候的確應(yīng)該換個別的風(fēng)格來拉平一下兒審美。盡管意識似乎是不會感到疲憊的,祁旻還是進入了這個根據(jù)她的意識生成的木屋里,放下槍脫掉沖鋒衣、牛仔褲和登山靴。
木屋的臥室里有一張蓋著羊皮毯子的大床,祁旻在床上躺下,心想先睡一會兒再考慮如何離開類腦體的事情。
——
在睡夢中祁旻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哭。
她想要睜開眼睛看那是誰,卻感到身體異常疲憊,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一瞬間祁旻明白過來,她已經(jīng)不在類腦體里了。
一股狂喜重新襲來,祁旻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把類腦體的虛擬世界在現(xiàn)實世界中公之于眾了,仿佛真正的科技進步獎和真正的TENURE都在向她招手……
祁旻盡最大努力睜開眼,卻看到趴在她床邊的安東——他好像在哭?這有什么可哭的,祁旻想要告訴他自己在類腦體里看到了什么,并且她很快就會帶他一起去看,在他們家閨女構(gòu)建起的世界里打喪尸,還能去參加她的頒獎會——人生的高光時刻。真的不是她自大,實在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p> 然而她好像……動不了了?
祁旻努力地想要坐起來,但卻仿佛已經(jīng)忘了該怎么使勁兒似的,縱使她已經(jīng)把這個簡單的動作想了幾十遍,背部和腿部肌肉仍然毫無動靜。
她聽見周圍的人說她醒了,她聽到安東驚喜地喊她的名字,但她卻動不了——明明一句話就能成功裝X的時候,卻突然開不了口了,這是真的要命啊!
祁旻重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她似乎瞬間就恢復(fù)了。
她從病床上坐起來,自己拔掉了腦袋上的芯片,跟面前喜極而泣的安東抱在一起。
“我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彼诎矕|耳邊說道,“真的,等會兒我?guī)闳タ础!?p> “旻,你太強了,你真是太強了。”安東激動地說道,又松開她而主動去吻她的臉頰和嘴唇。
祁旻捧著他的腦袋深深吻下去,余光偶然掃過對面的玻璃窗戶,卻驚訝地看到窗戶上自己身上穿著病號服,還有之前的一頭長發(fā)。
她意識到不對,為了便于安裝胼胝體接口,在被連入類腦體之前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剃掉了,而且“雨云”中心不是醫(yī)院也不可能有病號服給她換。
祁旻松開這個她想象中的“安東”,重新躺回病床上閉上眼。
那種疲憊和無力感重新涌來,祁旻努力地再次睜開眼,終于看到了真正的安東——和真正的柯櫟、周曉姍女士以及公司的技術(shù)員們。
她終于真的醒過來了。
——
在祁旻昏迷不醒的時候,但凡是個與此事有關(guān)的人都被叫來了。由于這算是比較嚴(yán)重的實驗事故,甚至“雨云”中心的實驗樓都暫時封閉了,但是消息壓著沒有放出去,就怕引起更大的關(guān)注而讓事情變得更混亂。
由于祁旻留的緊急聯(lián)系電話是她給安東用的舊手機號,祁旻的父母沒有被通知到。中技大學(xué)那邊兒暫時沒有貿(mào)然通知,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
而當(dāng)安東趕到實驗室不久,最初連入類腦體的米米就醒了過來。小姑娘看起來倒沒什么事兒,精神狀態(tài)正常,只是她一醒來就拽著她爸爸念叨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媽媽拿著槍打怪物來救她了……
她越是這么說,就越讓安東覺得難受。他不禁覺得是當(dāng)初米米墜樓時他對祁旻太苛責(zé)了,才導(dǎo)致她現(xiàn)在會為了米米以身涉險。
盡管米米無論是墜樓還是連入類腦體,的確都是祁旻看管不力的過錯,但無論是從客觀利益最大化上還是主觀感情上,祁旻為糾正這個過錯冒生命危險都是不理智的。倘若她真的是因為上次的事故和安東決絕的態(tài)度,而選擇這次以身涉險去救米米,那未免讓安東覺得這是他害了祁旻。
其實他就算再生氣,也從來沒想過讓祁旻去以腿換腿、以命換命啊。甚至從某種政治不正確的角度,可以說祁旻的個體價值是高于米米的——客觀地講一個處于青年時期的健康高教育水平成年人,其對于社會的價值的確高于一個兒童——盡管米米是他閨女,安東也從未想否認(rèn)這一點。
祁旻能夠醒過來,讓他覺得哪怕要為此付出多大代價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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