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向師父求助,千里傳音給他,“師父,你能不能幫幫徒兒,讓徒兒進地府?”
師父很快有了回音,“你自殺不就進地府了,這么簡單的事,干嘛要麻煩為師?”
果然是親親的師父!
“師父,您這主意真是太好了,只不過,徒兒不能死。徒兒若是死了,誰來孝敬你老人家呀?徒兒就是想去地府找一個鬼魂,但地府口的小鬼特別難纏,徒兒進不去?!?p> “我怎么收了你這么個笨蛋徒兒!等到中元節(jié)鬼門大開,你混進去不就行了?為師還要花時間恢復花容月貌,哪有空管你的閑事?以后沒事不準打擾我!有事也不準!你也不想想,當初是哪個王八羔子害得為師這樣,現在怎么好意思再來打擾?”
師父就是師父,智商就是在線,居然想出了這樣的妙計。
至于他的后半段話,我沒聽見,嘿嘿!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等待中元節(jié)的到來。
我剛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
哎,不對,現在距離中元節(jié)還有小半年,若是等到那時候,那女人怕是早已過了奈何橋重新投胎了,到時候找誰問真相去?
師父啊師父,你這是什么爛主意,我怎么拜了你這么個不靠譜的師父?
既然孫悟空和師父都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我好歹也是個充滿智慧的魔,就這么點事兒,只要我發(fā)揮小宇宙,分分鐘搞定。
我騰地站起來,想再次硬闖。還好身上的傷口被牽扯的疼痛無比,及時提醒了我沖動的懲罰,否則,我不用找鬼魂,我自己就是一縷鬼魂了。
我頹然坐下,罷了,反正也闖不進去,不如睡一覺先,天大的事醒來再說。
我剛閉上眼睛,就被踩了一腳。
我去!誰走路這么不長眼?這么隱蔽的地兒都能踩進來,這是沒長眼睛只長了兩窟窿嗎?
我憤怒的睜開眼,打算罵它個狗血淋頭。但我萬萬沒想到,面前站著的這個家伙真的沒有眼,卻有兩個窟窿。脖子上一個!胸口一個!
它沒有腦袋,脖子汩汩冒著鮮血。它的胸口有一個大洞,洞口也在汩汩冒著鮮血。它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鮮血從嫁衣上滑落,卻沒沾染半分。
一個軀體都不全的東西還敢來惹我,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若不是我在這兒用不了法力,分分鐘讓它粉身碎骨。
我氣沉丹田,一個掃堂腿過去。那東西倒在地上,滾來滾去。
只見它滾著滾著,胸口的窟窿漸漸愈合,腦袋也如同春天的竹筍一般冒出來了。
看得出她是個女人,新長出來的長發(fā)沒來得及梳理,披散著,遮住了臉。
她驚訝又不甘的問到,“你怎么不怕?”
我不屑的回到,“切!我一個活了幾千年的魔,什么沒見過,能怕你個小鬼?”
她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這哭聲,好像似曾相識呢。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嚴厲的說到,“你想把鬼差引來抓你回去是不是?”
她慌忙搖頭。
就知道她不敢驚動鬼差,“你住嘴,我松手?”
她點頭。
我松開手,她沒再大哭,只是低聲啜泣。
她低著頭,“剛剛幸虧你與鬼差糾纏,我才能趁亂逃出來。我本想嚇唬你,讓你帶我去人間??赡銋s不怕,看來我去不了人間了?!?p> 她這樣的小鬼,最怕人間的太陽。他們被陽光照射,猶如凡人被烈火焚燒,痛不欲生。若是不尋找個庇護,去人間就如同去了修羅場。稍不注意,就是萬丈深淵,爬都爬不起來。
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忍不住同情心泛濫想要幫她,但在幫她之前,我得知道她去人間的目的。萬一她是去吸陽氣或是取人性命的,我豈不是成了幫兇?到時候,害了凡人不說,我這神仙值又該蹭蹭蹭下降了。
“你死都死了,不好好投胎,去人間干嘛?”
她停止了啜泣,咬牙切齒的說:“去討一個說法!”
噢喲,好大的怨氣!
她剛出現的樣子,應該就是她死亡時的慘狀。死的那么慘,必定想要報復,否則她也不會歷盡艱險從地府逃出來。
什么討說法,不就是索命嘛。
這樣的厲鬼怎能帶去凡間?
人鬼殊途,她再冤也已是鬼。凡人的命由不得鬼來做主,她若是害了人,就是違反天規(guī)。到時候,被關進十八層地獄,受盡刀山油海石壓刀鋸之苦,直到灰飛煙滅。
我不幫她,希望她還有機會輪回。雖然誰也不知道下一世會有怎樣的經歷,或苦或甜,但只要有機會,就還有希望。
人死如燈滅,這一世的苦難已成過去,何必苦苦糾纏不肯放過自己?
我琢磨著怎樣才能把她丟回地府卻又不被鬼差發(fā)現,否則,她必定會被懲罰。雖然不至于被扔進十八層地獄,但苦頭肯定少不了。
這些鬼差別的不一定在行,但收拾鬼卻很有一套。方式方法層出不窮,內容豐富且極具創(chuàng)意,保管讓鬼恨不得再死一次。
十八層地獄的刑法雖然殘忍,但鬼在受刑之前好歹知道將要面對什么。鬼差的刑罰不同,在行刑之前,誰都不知道將會遭受怎樣的折磨。這種未知的恐懼,有時候比刑罰本身更讓鬼痛苦。
我思考的過于認真,眉頭緊鎖,眼神迷離。
女鬼大概以為我魔怔了,用手在我眼前來回揮舞。
我很想打掉這只蒼白的、像蒼蠅一樣討厭的鬼爪,但為了表現出思考的深沉,我只好假裝她那只高頻率蹦噠的爪子不存在。這樣一來,即使我想不出幫她的方法,有了這份態(tài)度,她也該謝謝我。
女鬼見我沒反應,仰起臉湊了過來,“我莫名其妙被殺,討公道合情合理,你為何這般愁眉不展?”
我愁眉不展還不是為了你?這年頭想做個好事真不容易,太傷腦筋。
我本想繼續(xù)沉默思考,可在看清她的臉時,再也保持不了冷靜。
她居然,就是那個女人!
我激動起來,渾然忘記了周身的疼痛,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問到:“墨發(fā)可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