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浸染萬物,月明星稀,血腥味彌散。
暗紅擂臺上只有令狐自怡喉嚨間的血液緩緩流出,宣告著今夜血腥大幕拉開。
暈迷中的令狐自怡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因為谷南一句話被楊成送了最后一程。
楊成長長吐出口氣,“恩怨一筆勾銷,令狐自怡與飛砂小隊的事,還是讓他們在地下再談吧。”
谷南面無表情:“你最好祈禱令狐自怡沒死,否則楊家也保不住你,你的骨頭頂不住斗藥劍派的壓力?!?p> “你的潛臺詞是令狐自怡喉嚨被穿了洞,你都救得回來?”楊成臉上笑意收斂,眼神如同利劍開刃,扎的谷南眼睛不由自主瞇起,“斗藥劍派不愧是以丹藥立派?!?p> 楊成食指在刀柄輕輕一撥,鋒利的刀柄如同切豆腐一般,將令狐自怡頭顱與身體完全分離。
楊成將刀身上血跡一抹,“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了?!?p> 擂臺上谷南雙眉擰緊,直勾勾盯著對面的楊成。
他沒想到楊成膽子竟然這么大,劍南道能夠不給谷南面子的人不少,但是絕對不是附屬于斗藥劍派的楊家以及楊成。
因為一番激斗,楊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血跡將黑色的武士服染成暗紅色,他用袖口細(xì)細(xì)擦拭著刀刃,直到月下的刀刃上再次如同鏡面反射銀光,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刀入鞘。
驀然,楊成抬頭看向谷南,臉上掛著笑瞇瞇的神情,似乎剛剛在臺上打生打死的人不是他。
“谷南公子,天驕會還繼續(xù)開嗎?”
谷南暗暗咬牙,完全看不出來,對面的男人在進行了一場決定生死的的廝殺,完后卻完全沒有一絲殺氣,好像個吃飽了晚飯出來遛彎看熱鬧的路人。
好像完全不在意斗藥劍派這個龐然大物的壓力,自己給他的施壓,不過是清風(fēng)拂面,完全不在意。
一念至此,谷南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手上青筋爆起,銀蛇劍一抖冷喝道:“楊成,既然我說的話對你不管用,那今天讓我先來教教你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楊成眼睛半瞇半閉,如同硝煙中站定的青松,血與火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只是讓他顯得更加的神色輕松。
臺下之人都不由得暗自贊嘆,單單這份淡定的氣度,令狐自怡敗的不虧。
楊成只是站著閉目養(yǎng)神,好像沒有聽見谷南的話。
但谷南卻更加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楊成倒是與令狐自怡臺上還會多聊幾句,碰見自己卻理都不理,難道他谷南實力還會不如令狐自怡?
谷南皺起眉頭,有些情緒波動,但很快就平息下來,故作平淡地問:“今夜天驕會第二場比斗,就由我來,你休息好了嗎?”
谷南還要發(fā)話,看見楊成眼睛驀的睜開。
那是一雙銳利的雙眼,黑白分明,中間隱藏著一顆極亮的星辰,綻放耀眼的光明,刺的谷南將正要開口說的話重新吞入肚中。
谷南抬手直指楊成,銀蛇劍發(fā)出陣陣輕嘯。
“楊成打完了一場,這一場不如讓我來如何?”一個遙遠(yuǎn)的聲音傳來。
一名穿著棗紅長袍的長發(fā)男子憑空幾步踏上擂臺。
“牧蓋?”谷南眼神不善盯著棗紅長袍男子。
今天的突發(fā)事件實在太多,好像隱隱超出了他的掌握。
“長樂幫與我斗藥劍派交好,你今夜要替楊成出頭?”
棗紅長袍男子仰天長笑道:“我牧蓋一生不弱于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我正是要鋤強扶弱!”
楊成瞧見棗紅長袍男子上臺,神色一松,直接擺手走下擂臺。
谷南也發(fā)現(xiàn)了面前男子的不對勁,沖著牧蓋說:“你到底是誰?”
牧蓋谷南之前也見過幾面,眾人對牧蓋的評價都是沉穩(wěn)可靠,眼前之人絕對不是牧蓋。
棗紅長袍男子也不知道自己掩蓋不了,手拿出一個瓷瓶到了幾滴液體在臉上一抹,面貌頓時換了個模樣,一個青年男子,臉上有道刀疤。
臺下有熟識的人喊出他的名字,“左小久!你個豬鼻子插大蔥的,你上去擂臺不是找死嗎?”
消失了快一個月的左小久臉上多了一絲滄桑,但神色卻依舊是飛揚跳脫,對著臺下輕啐了聲道:“霍大嗓,老子早就是飛煙境武者了,上來領(lǐng)教下谷南公子的高招有何不可?!?p> 而臺下的唐杰看到擂臺上的左小久時,雙眉已經(jīng)鎖緊,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谷南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望著對面神色飛揚的左小久,語氣越發(fā)冰冷,“這上面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上來的,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左小久此時也回過頭,臉上笑意不減道:“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等會躺著下去可不是我?!?p> “左小久是吧?”谷南低沉沉道,額角跳動的青筋代表著他已經(jīng)失去耐性,“你很好!”
谷南準(zhǔn)備等會直接殺人立威,省的一些不知名的阿貓阿狗也敢跳上來挑戰(zhàn)他的威嚴(yán)。
在楊成一下臺時,就已看見兩人中年武者站在臺下等待,左手男子風(fēng)神如俊,右手邊男子卻一身破破爛爛,看起來像是一個月沒洗澡,怪異的組合。
然而在臺下觀戰(zhàn)的武者都只是齊齊看著擂臺上,沒看見三人似的。
楊成好像穿透一層無形的薄膜,三人所站的一個小圈子,如同魚池中的氣泡,與外界隔絕。
“楊成,你知道他是誰嗎?”晉楚寧斜手一指笑問道。
不帶楊成回答,晉楚寧邪笑道:“這可是谷南的親舅舅,你剛剛可是很不給谷南面子,他找你算賬來了?!?p> 楊成有一絲恍惚,這種感覺好像在魚龍武閣內(nèi)遇見楊家刑堂長老楊文輝時才有過。
不過楊成趕緊緩過神來行禮,“見過二位宗師?!?p> 王元輕輕擺手沒有表情道:“云谷水縣楊家楊成,年十六,俠骨境初段,內(nèi)功為家傳《羽化功》,刀法為《橫山刀法》、浪子燕青的《風(fēng)花雪月》、輕功《鶴沖天》對不對?”
楊成心中一凜,除了點金手無人知曉,自己家底差不多被人摸透了。
楊成點點頭道:“王宗師所言正是?!?p> 一時間三人無話,還是楊成打破了尷尬,他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面前二位宗師道:“不知二位宗師找楊成何事?”
單看眼前二人雖然打扮各異,但是氣度就感覺到不是凡人,肯定不是專門為了給谷南出頭這種小事等著自己。
江湖上都是同輩爭斗,上一輩人極少參與,畢竟如果被打了就叫家長,那誰都有后臺,整個江湖都會因此動蕩,所以江湖潛規(guī)則是除非出了人命,少有上一輩武者為年輕一代出頭。
晉楚寧不耐煩說道:“既然確認(rèn)了人,那就直接說吧,楊成你可知道軍部選拔之事?”
楊成有些詫異點點頭道:“今日上天驕會正是因為此事。”
王元、晉楚寧神色復(fù)雜對視一眼道:“我們代表柳字營地武兵衛(wèi)正式邀請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