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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物語集

朝圣者(三)

雜亂的物語集 木納摸魚 3534 2020-03-18 06:00:00

  “將軍。”

  “將軍!”

  “將軍!!”

  一聲更比一聲重,一聲更比一聲具有穿透力,每一聲都來自不同的人。

  “我意已決。”

  嘴上說著最帥氣的話,最后留下的是一個并不怎么瀟灑的背影。嗯......可能也說不上什么瀟灑,但他身上那件殘破的披風(fēng)真的顯得有些帥氣。

  “真的有神嗎?!?p>  他這么喃喃著,堅定不移的踏上上山的旅途。

  十步一跪,再拍掌三次,最后跪服一分鐘。

  堅持著這樣的規(guī)矩,一點一點的向云上的世界靠近。

  ......

  將軍要四處去為國征戰(zhàn)是世界上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一位將軍在他的這一生中所能見到的人情世故,大概沒有什么職位能夠與之相比。

  戰(zhàn)爭能帶來多少東西呢,這里所說的東西并不是正向的實質(zhì)性存在,也不只是實質(zhì)性的存在而已。

  他見過因為戰(zhàn)爭而分離的家庭,見過因為戰(zhàn)爭而餓死的家庭,見過因為戰(zhàn)爭而慘死的家庭......諸如此類,數(shù)不勝數(shù)。

  有生死離別,與前輩,與后輩,與千載難逢的知己。

  “將軍,您要去哪?”

  “圣山。”

  “萬萬使不得啊,將軍,這一去了指不定就是有來無回!”

  “無事。”將軍擺手的時候在笑,笑得卻不像是個三十幾歲,前程似錦的人,“我總得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也要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

  雪,就算才上山不久,抬起頭向上看也已經(jīng)能夠看到那一條里程碑似的線,那條線預(yù)示著這趟行程已經(jīng)過半,預(yù)示接下來的道路將更加艱難。

  走,拍,跪,走,拍,跪......

  同一個流程,將軍不斷重復(fù)著,重復(fù)到他自己都懶得繼續(xù)去數(shù)的次數(shù)。

  次數(shù)在他的眼中自然也是不重要的,只有不斷靠近的那云上才是最重要的。

  那云上有神明居住,人們是這么說的,許多人也都是這樣相信的,要說有誰見過,自然是當(dāng)?shù)氐恼l編造的故事,那些故事中的人是找不到的,但就算這樣也有許多人相信,因為這座山上那片永不消散的云。

  如果說那不是神跡,又能拿什么來做解釋?

  以往倒也有個道士,用這片云做過說法,說這片云是他所作,可以保佑周邊地區(qū)平安,但要他長期保佑的話,就要交上財寶來。其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不攻自破。

  說來這種道士倒也真是,完全不懂行,就是個青頭楞子。

  說來這座山上最近野獸傷人事件較以往來說也少了很多,當(dāng)?shù)氐淖∶駛兣氯藗円驗楹ε乱矮F而不敢來攀山,于是組成了小隊,每天上山來打些野味,順便獵捕野獸,久而久之,野獸也就不再在這山上寄居。

  真是用心良苦。將軍想。

  ......

  最初萌生要去攀爬圣山的想法,是什么時候?

  這種問題在問出口時腦子里想的一定是另一件事,因為真正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攀爬圣山的原因——愿望,是什么。

  說起他的愿望,自然是他的戰(zhàn)友們。

  不過人是一種很容易就會迷失的生物,將軍的心中一直在想著這一點,每一次跪拜時都詢問著自己來到圣山的目的。

  他第一個想起的是跟了自己幾年的一個小兵,雖說是小兵,好歹也是混到了大隊長的位置。

  他剛進軍中的時候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做事也是,放到平常地方就是個好欺負(fù)的主,但放到軍營中,倒是頗受喜愛。

  和他打交道用不著勾心斗角的。

  將軍自然和他成了交心朋友。

  不過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但凡是位將士,出入戰(zhàn)場無數(shù)次,最后死在戰(zhàn)場上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過是交好的人死了而已,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眼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第二個是剛?cè)胲姇r的好友。

  之所以第二個才想起他,當(dāng)然是因為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再見過面。

  他得罪了權(quán)貴,被發(fā)配到北方邊境的雪地去,從此之后我再也沒能見過他,有關(guān)他的傳聞倒是有聽過不少。

  他一個人就能鎮(zhèn)守一片地區(qū),其武藝已經(jīng)達到非常人可以達到的境界,在一人獨守一片地區(qū)時單獨狩獵了強大的魔獸,就算讓他與傳說中的英雄們相比,也可以說是分毫不差,說是有過之而不及倒也不無不可。認(rèn)識他的人都稱他為——雪狼。

  不過再怎么得到人民的心,也不會讓上頭的權(quán)貴有任何改變。

  現(xiàn)在想起他,倒是不知道他已經(jīng)是什么模樣,但還是能夠想象他拿著龍刀槍與魔獸戰(zhàn)斗的英姿,那副摸樣,是我窮極一生都不能達到的颯爽。

  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

  不知為何,將軍所想到的第三個人并不是他眾多戰(zhàn)友中的一個。

  將軍所想到的第三人是他的父親。

  ......

  “真是危險?!?p>  雖然是在心中所想的話語,卻不知怎得,自己卻從喉嚨眼中蹦了出來。

  山道總是會有些特別險峻得地方,如果要在那種地方跪拜,一定會死在哪里。

  人們經(jīng)過那里的時候都會選擇破壞一下規(guī)矩,要么是在踏上那條路之前先跪拜完解下來的時長,要么是等過了那一段路再補上,也有踏上那段路之前一次,過了那段路后又來一次,以雙倍的跪拜來祈求神明對自己破壞規(guī)矩的寬恕。

  將軍是后者。

  將軍其實并不怎么相信神明會住在這種地方。

  神明的居所不應(yīng)該是這種會被人類窺見的地方,神明的居所應(yīng)該在天空的云上,并隨著云的飄動而移動,不會讓任何人找到。

  不過這樣一來,又怎么解釋那永不消散的云。

  為了將自己的愿望以最直接的方式傳達給仁慈的神明,數(shù)以萬計的人來到這里,向著云上的世界進發(fā)。

  ......

  將軍想到的第三個人是父親,不過為什么是父親?

  要說世上誰對他最嚴(yán)格,誰對他最好,都是他的父親,最好與最壞集合在一起,最終變成兩個平凡的字。

  父親。

  將軍一向是不服自己的父親的,所以等到這會要描述他便不知所措,一切都和散在地上的毛線團一樣,不知要從何講起,要找到源頭的話也不知道需要捋多久才能找到。

  索性就揪著中間的一個點,隨便回憶回憶就好......就連這樣,將軍都覺得難以啟齒。

  “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子?!?p>  這是將軍的父親對他說的,那個時候?qū)④娛且驗槭裁床趴薜哪兀?p>  將軍沉吟了一會,總算是想起來。那個時候他正跟著父親磨練武藝,體術(shù),劍術(shù),刀術(shù),槍術(shù),只要還在武藝的范疇內(nèi),都會被父親帶著練習(xí)。

  就父親的說法,這不只是在鍛煉我,也是在鍛煉他自己。

  然而年幼的將軍還無法承受父親的鍛煉,那具軀體尚且年幼,容易感到疲勞,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到最后,將軍放聲大哭起來,然后父親就對他說了那樣的話。將軍也是聽話,收起哭聲,休息片刻后又隨著父親操練起來。

  但父親也不是一味的在鍛煉他。

  會有固定的日子,放給他自己去玩,會有固定的日子陪他一起出門,每一日的餐飲都會準(zhǔn)備的豐盛,每一日鍛煉后都會準(zhǔn)備好傷藥。

  父親嗎。

  可惜在他才當(dāng)上將軍兩年后,就逝世了。

  原因是毒殺,最后抓到的下毒者是家中的一個丫鬟。

  ......

  終于是走到這里。

  雪花從將軍的臉龐滑過,感覺就像是被誰溫柔的撫摸了一下。

  這條里程碑似的雪線。

  剛好是一個流程的最后一步,將軍跪在雪線前,足足有二十分鐘沒起身。

  “這之后的路定會越加困難,說不定會忘記跪服,所以......就先在此跪完?!?p>  起身,跨出一步,再是第二步,身體漸漸沒入那陰影中。

  .....

  將軍實在是沒能想到,在自己這短淺的一生中,他居然能想到第103人。

  那是他剛?cè)胲姷氖?,他還是個小兵,他所想到的那個人也是個小兵,那個小兵并沒有死,至少在他還在將軍身邊時,還是活著的,

  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誰,后來被驅(qū)逐出軍隊,就再也沒有消息。

  既然被驅(qū)逐出軍隊了,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活著吧?畢竟不用去打仗,平民的生活再怎么說也比參軍要安全得多。

  不過平民也不好過,四處都要勾心斗角,當(dāng)然,這并不是指在軍中就不用勾心斗角,將軍甚至懷疑當(dāng)年他被驅(qū)逐也是因為軍隊中的不合。

  但是想起這么多又能有什么用,以前沒能做到的事,到現(xiàn)在也一樣是做不到的。

  ......

  又什么東西倒在路上,撥開埋在上邊的雪后,將軍看到所謂路障的真容。

  一個已經(jīng)凍死很久的大叔。

  將軍本想在他的身上找到什么能夠利用的東西,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除了那一身破布衣服外什么能夠拿走的東西都沒有。

  已經(jīng)被前人拿走了。

  在看到這具尸體后將軍才猛然想起在之前的路段都沒怎么見到尸體,這會是因為什么?雪線之下的還能夠理解,而這里......也許是被后來者推下去了吧。將軍想。被推到地面去,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會比待在雪山上被埋掉要好,只要回到大地,總會有冥界的小鬼來將他帶走,帶到新的輪回中,而在這雪山上,是不會有來世的。

  這么想著,將軍將他推下山去。

  撲通,撲通兩聲后,就再也聽不到聲音,也在看不到他的身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將軍終于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一種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天空的感覺,這種感覺實在玄妙,難以用語言闡述,總之只要將手伸出去,就會感覺自己是不是什么都能做到。

  就在云層之前,將軍又見到一位死者,一位死去的少年。

  少年的背包鼓鼓的,打開來看里面還有不少可以用的資源,將軍想,興許就是他將之前那個人身上的東西拿走的。

  將軍將少年的包袱拿在身上,將少年推下山去,隨后消失在云中。

  ......

  云上的世界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會說出這番話,能夠說出這番話,有資格說出這番話的人,必然只能是到過那云上世界的人。

  這話是莉莉奈,也就是我說的。

  不論是誰最終都沒能穿過云層,來到云上,畢竟云中的世界危機四伏,稍不留神就會跌落。

  難得他們在山下發(fā)現(xiàn)了那么多尸骨,結(jié)果還敢來攀山,一個接一個的,就像蟲子一樣,怎么殺都?xì)⒉煌辏︻B強的不像話。

  但我可沒時間去管他們。

  那時我在山上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哪有空去搭理這些自顧自的家伙們呢。

  對了對了,既然想到這了,不如干脆寫下我那時在云上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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