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套在麻袋里的臉紅了,方才席上他其實沒有把話說全,“其實與諸葛先生做了交易的是我爹,當年我還小,娘親病重藥石無醫(yī),我爹沒有辦法只能去尋諸葛先生,先生言,除非找到帝藥?!?p> “如此而已?”挽兮皺眉。
“我爹那時就一普通員外,能有什么值錢東西或大秘密可以與諸葛先生交換呀!”寧溪喊冤,“人家當然只告訴了我爹這些?!?p> “就沒有提到帝藥下落?”
“要是我爹知道帝藥的下落,我娘說不定到現(xiàn)在還活著呢?!睂幭炙恍?,發(fā)誓道,“我寧溪發(fā)誓,我真不知道帝藥在哪兒!如果撒謊,就天打五雷轟!”
挽兮嘆了口氣,她原本還以為這人能知道更多消息呢。
“這個諸葛先生,有點坑啊?!?p> 寧溪隱約聽到一句嘀咕,身上的繩子一松,他趕緊手腳利落地從麻袋里爬出來,再抬頭時,四周空空如也,哪還有半個人影。
撥了撥歪了的發(fā)髻,寧溪站在原地,摸著下巴,眼里閃過一道思忖的光。
……
這場隆重的壽宴直到三更鼓響,人聲才漸漸歸于靜謐。
酒足飯飽,幾乎所有人都沉沉地醉在了黑甜鄉(xiāng)里,挽兮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習慣性地把隨身圍帛扯出來,喚了兩聲“風之精”,想和它說說話,可是紅綾毫無反應,就像真正的死物那般,她這才又想起風之精幫她扛了那位“白雀大人”的一擊,消耗過度,至今未醒。
挽兮收起圍帛,黑暗的環(huán)境里,心頭逐漸蔓延上一種空落的感覺。
踏入人世已近半年,初時她意氣風發(fā),總想著憑借自己與帝藥之間的感應,很快便能夠尋到它的下落,可是人世之大出乎了她的想象,要尋找帝藥,簡直就好比大海撈針。
就連父親的下落……她把頭埋入被子里,努力壓下眼眶中突然涌起的酸澀。
來到無庸山莊已經(jīng)幾天了,能找的地方她都已經(jīng)找遍,能探聽的她也已經(jīng)探聽過,然而并沒有一個叫長恒的男子的線索。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時這般,令她覺得前路與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心頭實在壓得難受,挽兮也不睡了,索性披衣而起,去了外頭繞著林子散步。
這片林子極大,挽兮卻并不陌生,因為來過許多遍了。原因無他,只要繞過這片林子就是后山的入口,那里也是無庸山莊的禁地,她唯一一個不曾探訪的地方。
不過今夜挽兮卻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太安靜了。
她腳尖一點,躍到一根高樹枝上,如之前那般悄悄地窺探禁地的入口——
一個人也沒有。
挽兮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這太不正常了,即使今晚無庸山莊上下共慶莊主壽辰,也不可能把所有守衛(wèi)都撤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難道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挽兮的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就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平地驚雷,遠處一聲炸響,主事堂的方向逐漸就有硝煙與火光蔓延開來,滾滾沖天。
果然出事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做了一個決定。
借著夜色的掩映,少女纖細的身影靈敏地落在了禁地的入口。
她能感知到,原本這山洞大門上應該是有很強的靈力封印的,然而此刻全被生生毀去了。
托前面闖入的人之福,挽兮一路往禁地深處走都沒遇上什么阻礙,不過與此同時她也暗暗咂舌,闖入者的修為是有多么強悍,這手段簡單直接得幾近……粗暴。
就像孩子玩九連環(huán),有沒耐性的,解不開干脆就暴力拆毀了。
挽兮捏好隱身決,打醒了十二萬分精神。
“何方宵小搶奪我無庸山莊至寶,報上名來!”前頭傳來刀兵之聲,有人凜然喝道。
一道懶散的嗓音打斷了他,“玉大公子此言差矣,我們正大光明地進來,怎就成了宵小之輩呢?”
“還敢狡辯!”玉無極聲音帶顫,聽著已是氣極,他從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當下?lián)]劍再次迎了上去。
這會兒功夫,挽兮已經(jīng)偷摸上前,躲在了一塊山石后頭暗中觀察。
前方開闊的山地上,玉無極帶頭的禁地守衛(wèi),正與一發(fā)髻半束的紅衣男子混戰(zhàn)在一處,他們背后突出的黑色山巖上,長了一株十分奇特的植物。
挽兮來自海外神山,自問從小到大見過無數(shù)世人不曾得見的奇珍異草,可這株藥草她竟然從未見過。
不,與其說這是一株藥草,不如說是兩朵花,它們一陰一陽,一黑一白,并非并蒂而生,卻花莖相交,互相依偎。
這花長得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挽兮摸著下巴想,又打量了整個禁地內部的情形。
顯而易見,這個禁地就是為這怪花而設的,跟她父親半個銅板關系也沒有。
那父親當年來到這里,究竟是為何呢?
還是說,無庸山莊還隱藏了什么?
容不得挽兮細想,這時禁地外又進來了一人,此人一出現(xiàn),整個禁地頓時鴉雀無聲!方才還斗得正酣的兩方,瞬間都住了手。
挽兮心里一突,忽然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她跟著大家一起回頭看去,只一眼,她也不由自主地怔愣住了。
來人容光艷艷,只一雙淡色而弧度優(yōu)美的鳳目就足以璀璨攝人,更遑論那頭罕見的銀發(fā)如練,不加約束地隨意披散在肩上,洞內光線幽幽,絲毫掩蓋不住那色澤的妖冶奪目。
他仿佛集日月之菁華,繁花不可與其斗研,云霞不能與其爭綺。
玉無極第一反應認為,這樣的人應是美麗而誘惑的,可他錯了,來人從頭到腳非但沒有半分媚態(tài),就連一絲一毫的柔弱之息也沾不上邊。
蠱惑與禁忌在他身上交織,形成了某種令人心慌的氣場。
如果非要形容……
那就如同令人垂涎的絕世殺器,還未出鞘,就已經(jīng)讓人蠢動不安。
玉無極恍惚了半晌才回過了神。
挽兮也回過了神,不過她發(fā)怔的原因與大家不同,其他人是被驚艷的,她是被嚇的。
夏忻然
挽兮(抹汗):麻鴨,嚇shi寶寶了,需要推薦票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