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感染者小鎮(zhèn)
因為基米安這幾日忙的都是他們商隊的事，所以鐘擺也不感到驚訝，答應一聲就開車走了。
目送鐘擺離開，荒原看向基米安，「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基米安道，「貝倫先生跟我約好了在皮貨市場見面，準備采買一批銷往卡西米爾的貨物?！?p> 荒原哦了一聲，問道，「怎么過去？用走的嗎？」
他卻沒料到基米安居然從醫(yī)院屋后牽出來兩匹馱獸。
基米安道，「皮貨市場在鎮(zhèn)子東南，距離不遠不近，咱們還是騎這個過去吧。」
荒原看著那兩匹長臉畜生不禁有些驚訝，馱獸他倒是見過，但還真沒騎過，好在那兩匹馱獸看上去就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很是乖馴，這讓他安心不少。
基米安牽住了轡頭好讓荒原爬到馱獸背上，待荒原穩(wěn)穩(wěn)坐好，這才騎上另一只馱獸在前引路。
馱獸碎步小跑時荒原還覺著屁股被顛得有些疼，但等到馱獸步伐邁開時便舒服多了，那馱獸也不用牽引，自己就知道緊跟前面的同伴。
騎著馱獸走了大約半小時，荒原的新奇感漸漸退卻，基米安那邊已經(jīng)在路旁停下，荒原知道前面就是洋甘菊鎮(zhèn)的皮貨市場了。
過了一道石雕門洞，荒原牽著駝獸沿街觀瞧，皮貨不愧是烏薩斯少有的幾項優(yōu)勢商品，一條街上店鋪、攤位林立，裂獸皮、牧獸皮、角獸皮、牙獸皮應有盡有。
基米安還邊走邊給荒原介紹皮貨生意的門道，「就說這角獸皮吧，鞣制好壞區(qū)別很大。同樣的角獸皮，刮毛刮肉哪家都會，可是熟皮子的藥水配方卻都是保密的。所以每家鞣制出來的皮子都不完全一樣?！?p> 基米安說起生意的事就有些滔滔不絕，「再說角獸皮本身吧，也分公角獸、母角獸和小角獸。母角獸還分下過崽的和沒下過崽的。取皮子是夏天還是冬天，這皮子都不一樣。皮子還分當年的新皮子和舊皮子。做皮貨的只要一上手就能看出來?！?p> 荒原聽得嘖嘖贊嘆，待見到了等候在附近餐館的貝倫和云鏡，便私下里向兩人詢問基米安的來歷。
貝倫笑道，「咱們剛到洋甘菊鎮(zhèn)的頭一天，那些當?shù)刭I辦就得到了有大型商隊抵達的消息。因為你前晚值哨所以沒瞧見，早上旅館門口烏泱泱圍滿了人，都是來找老板談合作的。老板就是在當時挑中了基米安，說一看就知道是實誠性子。」
貝倫約在餐館見面自然是算好了時間，打算先吃過了飯再去采買皮貨。貝倫挑的這家餐館看上去賣相還算不錯，荒原看了看墻上掛著的價目表。
主食有烤面包、奶渣餅、卷餅，肉食有肉餅、肉丸、豬排、雞排，蔬菜則是用土豆、黃瓜、雞蛋、火腿等調(diào)制的各種沙拉，可以搭配酸奶油或者蛋黃醬。
烏薩斯人格外偏好酸甜口，由于天氣冷，還喜歡吃飯時喝點酒?；脑罩鴥r目表隨意點了幾樣，又要了些酒水。
基米安跟荒原聊了一路也熟絡起來，不再一口一個先生，等菜品上了桌，幾杯酒下肚，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基米安身上。
荒原問起基米安在洋甘菊鎮(zhèn)的情況，基米安道，「我來這里已經(jīng)快兩年了，最開始是在親戚開的雜貨店里幫工，后來經(jīng)過同鄉(xiāng)介紹就干起了買辦?！?p> 「你來洋甘菊鎮(zhèn)還不到兩年？」
這讓三人都大感意外，他們還以為像基米安這樣能在鎮(zhèn)上熟門熟路，就算不是土著，也該在這里生活好些年頭了。
「嗯，實際上這個鎮(zhèn)子上好多人都是近些年才搬來的?！?p> 這時，云鏡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他們是不是因為得了礦石病才搬來的？」
「對，絕大部分都是，也有一些是感染者的家人或者朋友，大家都是聽說感染者在這里能過得下去，所以才搬來定居的?！?p> 基米安并不遮掩手臂上的源石結(jié)晶，大概是覺得并無必要。這在荒原看來是很稀奇的事情，因為這里是烏薩斯，商隊眾人每次進入城鎮(zhèn)都要遮掩住體表的結(jié)晶以免惹上麻煩。
這個洋甘菊鎮(zhèn)倒是十分特別，荒原這么想著，又問道，「據(jù)我所知，烏薩斯的民眾都十分敵視感染者?！?p> 基米安苦笑道，「這里是感染者聚居區(qū)，敵視感染者的普通民眾早就搬走了?！?p> 云鏡對此顯得頗感興趣，「難道政府也不管嗎？」
「這都要仰仗麥克唐納議員，是他給我們爭取來了安穩(wěn)生活的權利?！?p> 「哦？這位麥克唐納議員…」荒原正想多問幾句，卻聽基米安突然痛呼了一聲，碗碟、刀叉都打翻在地上，他滿臉痛苦地抱著右臂，額頭上也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荒原先是嚇了一跳，但很快意識到這是礦石病發(fā)作的癥狀。
貝倫忙道，「荒原，你先帶他回旅館吧，卡捷琳娜會有辦法的。商隊的車就停在集市外面，云鏡知道地方?！?p> 荒原點頭答應，基米安卻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已經(jīng)約了…」
貝倫安慰道，「那幾個皮貨商人我可以應付，你不用擔心，先看病要緊?！?p> 荒原知道礦石病發(fā)作的痛楚，也不待兩人多說，彎腰強行將基米安拽到背上，跟著云鏡快步出了餐館。
洋甘菊鎮(zhèn)，旅館『柴可夫斯基之家』，屋檐下的空地上。
「他的情況不太好，除了體表有源石結(jié)晶分布，腸胃也有異常陰影，從源石結(jié)晶密度和體細胞融合率來看，似乎是經(jīng)由消化道感染的，這非常奇怪?！?p> 商隊的醫(yī)療組一共有六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杜冷汀的學生，說話的女性叫作卡捷琳娜，是六人當中唯一的女性。
「哪里奇怪？」荒原并不理解卡捷琳娜的意思。
「荒原，你一定沒問過他是如何感染的吧？」見荒原點頭，卡捷琳娜繼續(xù)道，「據(jù)他自己說，是村子遭遇了天災，但是你想一下，天災受害者的感染途徑都是體外感染，或者呼吸道感染，怎么會是消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