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
京墨拉住月溪伸過去的手,順著月溪和般若的力,腳下再一蹬跳回地面,剛剛她竟然一個不小心踩到傳音雀給自己挖來埋蛋的地洞里去了,這鳥是生了多少蛋啊,給自己挖了這么深個坑。
“真是見了鬼了?!苯椏扌Σ坏茫骸斑@地方連人都活不下去,竟然還有鳥窩?!?p> 月溪幫京墨拍去她裙擺上粘的泥巴,心疼地看著京墨漂亮的小裙子。
“摔沒摔到?”月溪問。
或許是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覺的原因,大家的精神都不怎么高昂,京墨勉強甩甩頭:“沒事,我剛抓住了石塊,就磕了一下腿。”
月溪摘下一塊土,卻覺得手感不太對。
“般若你看。”月溪把手攤開在般若面前。
任般若先是不知道月溪讓她看什么,繼而皺起眉:“血?!?p> 靳鷹和赫連桐也都聚過來:“土里有血也很正常吧?!?p> 靳鷹:“是新血,還沒變成紫黑色?!?p> 月溪和赫連桐彼此交換眼神,任般若率先做出了反應:“找找。”
月溪立馬扔掉手里的土,五人四散開。自從剛剛從湖心島驚險的撤離,順便叫上一直蟄伏在島外的任般若,五個人就選了條更隱蔽的小路準備迂繞回蓮花峰,因此走的不是來的時候那條路。
“秦師兄!”
不遠處傳來了赫連桐的驚呼聲,月溪和任般若聽見之后不約而同地朝赫連桐的方向掉頭,離得最遠的靳鷹也急忙轉(zhuǎn)過頭。
低矮的草地里,滿身傷痕昏迷過去的親逍遙正趴在地上,腳邊拖著一大攤血跡,看出來他是一路爬倒現(xiàn)在這個地方來的。
“血族的人哪是放人,這就是扔人。”赫連桐抬起頭看著剛剛跑過來的月溪和般若,憤憤不平。
月溪和般若分別蹲下探親逍遙的呼吸和脈搏,都檢查了一遍之后京墨和靳鷹也都過來了。
“還活著么?!苯椏粗H逍遙的慘狀,聞出來的話自己都虛。
月溪不自信的尋求般若的意思:“活著吧?!?p> 赫連桐也沒底:“活著就是活著,活著吧是什么?!?p> 般若收回手:“活著?!?p>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但……”任般若撇了撇嘴:“秦師兄挺沉的。”
靳鷹:……
“哇哦我很嬌弱的嘞!”
受到幾道齊刷刷地目光之后靳鷹立馬反彈的抱住自己:“我不賣藝也不賣身嗷?!?p> 秦逍遙都暈成這德行了,肯定指望不上他自己走回去了,那難道要讓腿跟他胳膊一樣細的月溪和般若去搬嗎。
所以就只剩下靳鷹和赫連桐。
靳鷹無可奈何的拎起秦逍遙的胳膊,赫連桐乖乖的搭上秦師兄的另一根胳膊,兩個人就這么一左一右的架著秦逍遙繼續(xù)走。
這樣的姿勢趕路就沒辦法御劍了,月溪笑著看靳鷹一邊罵罵咧咧的搬著秦逍遙,赫連桐一邊好言相勸一點怨言都沒有的拖著,氣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起來,月溪和般若的表情都不再緊繃著,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婁嘯篁攻去了蓮花峰,但他們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蓮花峰上也有許多人在,想必婁嘯篁雖然掀起了這么大的風浪,最后也是會被壓下去的。
不再杞人憂天,月溪開始和靳鷹閑話起來。
走了好幾個時辰,因為拖著個昏迷的壯漢走小路的速度實在是和御劍差太多,所以他們還沒能晃倒蓮花峰。
“我有點擔心蓮花峰上的情形?!本┠换I莫展:“不如我先回去看看,你們繼續(xù)這樣帶著秦道友走,我們在蓮花峰上見吧?!?p> 其他人也很能理解京墨擔心蓮花峰上的人,畢竟這次的困境是蓮花峰數(shù)百年來遭受最嚴重的一次威脅,且其他仙門都不過是一小部分比較有戰(zhàn)力的弟子,而蓮花峰卻是全部弟子,無論是七八歲剛?cè)肷降倪€是即將出師的,都跑不了。
所以他們放松下來了,京墨卻完全沒有。
“可你看上去太累了?!焙者B桐誠實的指出問題,京墨真的狼狽了許多,她的眼下已經(jīng)有了一整片的烏青,臉上也全是疲憊的苦色,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還沾上了新舊不一的血污。
這樣讓她直接回去,萬一就那么巧周圍打的臉紅脖子粗的,那她不是去挨揍嗎。
“我陪你回去吧?!卑闳籼嶙h:“讓月溪和她們繼續(xù)走著,我們兩個御劍回去?!?p> 這樣好像就能放心很多。
京墨沒有反駁,任般若是一片好意,于是她木然點點頭,任般若擲出鎖情劍踩在腳下,京墨的手指一繞,長淵書中的‘字’就飄了出來,京墨的身體輕飄飄的坐在上面,兩人逐漸升空消失。
任般若踩在劍上,久違的迎風而立,衣擺再次被風吹的簌簌翩動,任般若身旁的京墨也不慢于她,京墨是坐在一行帶著金光的字上,看上去就像坐著一條飛毯,兩個人彼此無話,默默的飛著。
過了一小會兒,任般若才主動開口。
我的天啊,任般若主動開口搭話,這是什么珍稀的事。
京墨清晰的聽見她說:“你為什么不用長淵書?!?p> 京墨:?????
“啥。”
任般若又重復了一遍:“為什么沒用長淵書回蓮花峰?!?p> 京墨不動聲色:“什么……意思?!?p> 任般若:“長淵書、折疊時空扭曲間層的神器,可直達蓮花峰?!?p> 京墨還沒來得及回答,任般若好像怕她繼續(xù)找借口一樣把話說實:“你之前自己也說過。‘如果有不測,長淵書會直接送我回到蓮花峰’?!?p> 之前在三人分開的時候因為月溪擔心她,京墨的確這么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來著。
任般若是布陣咒符的行家,長淵書就是布陣咒符繞不開的神器,當年任般若入門開始習學的時候任窈嫽差點沒把長淵書借來給她研究,若說對于長淵書的了解,除了使用者京墨本身,任般若不出其二。
所以她知道,如果用長淵書作為媒介,眾人幾乎只需要一瞬就可以回到蓮花峰。
可京墨也不是沒想好應對的話:“我之前的確說過這話,但我說的是我、不是大家?!本┠慕忉專z毫不慌:“長淵書耗費靈力極大,此處又不沾蓮花峰的靈氣,我比較虛,萬一出什么錯兒把你們送到虛妄之地就不好了?!?p> 既然兩個人都是咒符陣法的行家,那肯定知道長淵書認主之后對使用者有著魂靈捆綁的作用,只要將京墨和蓮花峰的某處定好位置,再觸發(fā)還歸的陣法,自然就即可回去了,但對于幾個跟長淵書不怎么熟的人來說,長淵書會把他們送到哪全憑京墨的控制。
所以她沒用,這理由聽著解釋的通。
可任般若卻沒那么好打發(fā):“論說靈氣內(nèi)息醇厚,你是我們所有人之首,而損耗卻是最低的,你不該這么虛弱才對?!?p> 京墨的頭偏向任般若,苦笑了一下:“抱歉,我就是這么虛弱。”
京墨沒有試圖辯解,而是坦蕩地承認自己就是虛,大有一副我既然承認我弱了,你還能把我怎么樣的感覺。
任般若見狀閉嘴,可不是么,她能把京墨怎么樣。
如果是月溪她會怎么說。
任般若突然好奇,月溪還會不會追問下去,她能追問到什么不一樣的答案嗎。
“任姑娘?!?p> 般若閉嘴了,京墨卻再叫了她一次。
“咒法與劍意總是很難匯集在一個修士身上,你是怎么合二為一的?!?p> 京墨受此困頓多年,她精通各類陣法,但卻戰(zhàn)力不高,在見到任般若之前她以為所有的修士都是如此,精于一類就不可能再融會貫通第二種,此消彼長而已。
但在親眼目睹了任般若的幾場比試之后她才意識到,原來不是的。
無論是丹藥還是符咒,劍法還是純粹的靈力,是可以匯聚在一個人身上的。
任般若就是鮮活的例子,她可以在施展出一般靈修無法獨立完成的北斗陣同時大開鎖情劍陣,彼此不耽誤。
這是京墨無法突破的。
任般若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真誠的回答:“不知道?!?p> 京墨嘆了口氣,正當她以為任般若不會繼續(xù)回答的時候,又聽見任般若說:“我沒有試圖融匯這兩股力量?!?p> 京墨追問:“哪你?”
“我只是同時使了兩招而已?!比伟闳粽f的很模糊。
其實任般若沒有藏著掖著,她的確說不清楚為什么,靈修與劍修的突破一直是許多人琢磨的難題,打個比方說,修士的靈識就好像是一杯水,這杯水倒出來多少是修士自己可以控制的,在比武的時候就是在用這杯水,這邊喝點那邊就要少點。
用體修做例子,當鍛體深厚耐打的時候,相對應的進攻拳腳力度就會弱一點,這樣才平衡。
而任般若卻好像突破了這層限制,她在列劍的時候,陣法也依舊能達到本身的水平,并不會因為在使劍而削弱。
總結(jié)下來就是,無論般若同時開了多少個技法,每一個都是她頂峰的發(fā)力,而不會分走她其他的靈力。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也是般若最大的優(yōu)勢。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