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的醫(yī)藥費基本上不缺了,省城的醫(yī)院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但是手術(shù)一直未做。什么原因?缺乏匹配而且健康的腎源。邱棟梁想盡了一切辦法,甚至重金懸賞,可是應(yīng)者寥寥。
那天劉堅強抽空來省城看謝清,呂依依和梁玉玉、祝平安三人也來了,買了好多水果,一大束鮮花,可是見著邱棟梁卻是一副苦瓜臉,低著頭唉聲嘆氣。劉堅強問明情況,招呼三位姑娘和自己一起去驗血,邱棟梁一時還沒搞清楚情況,劉堅強說了句:“別問!”
驗血結(jié)果出來,劉堅強的腎剛好匹配,劉堅強笑著說:“天意,天意??!謝清大娘救了我一命,現(xiàn)在輪到我救她一命了。”聽了這話,邱棟梁這才明白過來,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強伢子你還年輕,這會害了你的!”劉堅強卻一臉的堅定,囑咐梁玉玉和祝平安先回幸福村,幫助小王小張緊鑼密鼓地扶貧,呂依依留下,幫忙在醫(yī)院里辦住院手術(shù),邱棟梁繼續(xù)留在謝清大娘身邊服伺,直到手術(shù)成功。
對劉堅強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醫(yī)生說,劉堅強的體質(zhì)也不太好,手術(shù)能不能成功,他的身體能不能恢復(fù),都是未知數(shù),但是,要想救謝清的命,移植手術(shù)必須馬上做,刻不容緩!就這樣,第二天,謝清和劉堅強一起上了手術(shù)臺。
手術(shù)室外的邱棟梁和呂依依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如坐針氈,度秒如年。平時聽不到的手表秒針,這時是“滴答滴答”地響,有如打雷閃電,震得兩人腦袋“嗡嗡”的。他兩誰都坐不住,呂依依不住地邊走邊看表,邱棟梁卻低著頭,在走廊里來來回回地走,汗流浹背,不時用自己的衣襟擦著汗,不斷地做著深呼吸,紙包煙更是抽了一根又一根,他不停地咳嗽,可腳步卻一刻也停不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兩人的心里已經(jīng)荒草叢生、綠肥紅瘦。
終于,“嘎吱”一聲,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主刀醫(yī)生興奮地對兩人說:“手術(shù)很成功!”石頭終于“撲通”一聲落到了井里,邱棟梁和呂依依的表情盼來了久違的燦爛。
劉堅強和謝清相繼被推了出來,劉堅強的被單上還依稀可見血跡。劉堅強的臉沒有一點顏色,甚至看上去幾乎是透明的,他的手無力地向呂依依揮了揮,像一個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家的方向,看到迎上來滿懷關(guān)切的呂依依,劉堅強的嘴角略微動了動,似乎想給她一個勝利的微笑。呂依依此時的臉已經(jīng)滂沱,她不管不顧,緊緊抓住了劉堅強的手,淚水中有了一個鮮花般的微笑?!拔覀冓A了,我們贏了!”呂依依不住地說。
劉堅強恢復(fù)的很快,不到一個月,醫(yī)生囑咐他還必須療養(yǎng)半年左右,可他卻帶著呂依依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幸福村。邱棟梁也把照顧謝清的任務(wù)交給了老婆,自己全力以赴幸福村的扶貧事業(yè)。
此時,村里的修路施工隊正遇了難題,有一座山的土質(zhì)不適合爆破,一爆破就會引起塌方,那樣,后果會非常嚴重。劉堅強說,不能爆破,就用鋤頭挖,反正要把這座山推平。劉堅強在山的附近搭了頂簡易的帳篷,要求村里所有能動的人都要參與此項工程,拼了命也要把路修好。
小王小張和呂依依他們都把自己的家搬過來了,在山邊陸陸續(xù)續(xù)搭起了帳篷。偏偏這幾天連日暴雨,到處泥濘,特別是那些姑娘們,白天要挖山,晚上要給村民上課,每天休息時間不足五小時。你想象她們睡眼惺忪的樣子,瞌睡蟲像螞蟥樣叮著他們,甩也甩不脫。還有,這些姑娘都是家里的千金,出門都要化妝的,現(xiàn)在在泥巴路上來來往往,還要干粗活,每天灰頭土臉的,可姑娘們從未有過半句怨言。要知道,在城里她們可是女神啊,而且是高學(xué)歷女神。
劉堅強腰上有一條約十厘米的疤,很顯眼,有時候干活累了,堅強學(xué)著邱棟梁他們的樣,把衣服掀起來擦汗,這樣其他人就看見了刀疤。有人問起,堅強就說是在山上劃的,那人看看不像,有些懷疑,正準備接著問,邱棟梁也張開了嘴,想說話,堅強卻朝他眨眨眼睛,食指在嘴間悄悄一豎,邱棟梁懂了意思,話像飯團一樣吞了進去。堅強朝那人說:“鄉(xiāng)親們,努力干,好日子等著咱呢!”那人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問下去。事后,堅強和所有知情人約定,捐腎的事讓它成為秘密。
呂依依在村民那買了好幾只土雞,看著劉堅強拼命的樣子,她的心真疼。每天干完活,劉堅強躺在床上休息,傷口還隱隱作痛,身子仍然很虛弱,勞動強度稍微大點,自己就有一種站立不穩(wěn)暈眩的感覺。好在呂依依買了好多補品給他加強營養(yǎng),吃飯睡覺照顧的無微不至,他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依依什么,可這種感覺卻又無法表達。來幸福村扶貧,自己是責(zé)無旁貸,而依依呢?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自己,她還要倒貼錢,梁玉玉和祝平安上課的工資是她發(fā)。哦,劉堅強突然想起,自己還欠呂依依兩百萬的私債呢,這,要還多久??!雖然,自從呂依依替自己填了那個大窟窿后,從未在他面前提過錢字。但是,兩百萬卻是著著實實要還給她的,哪怕是一輩子!
在挖山的工作進展順利的時候,劉堅強抽空看了一下謝清大娘。謝清一見他,眼睛里全是渾濁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地往下淌,勸也勸不住?!皬娯笞影?,強伢子,你怎么這么傻呀,棟梁那化生子這幾天才告訴我,我身上的腎是你的,你還年輕啊,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