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只能是他
虞江是在林胥懷里醒來的,他一條胳膊墊在她頭下,手?jǐn)堉绨?,給她當(dāng)枕頭,另一只手圈著她,緊緊把她摟在懷里。
昨晚疼得厲害,神志不清,唯一知道的是有一個人抱了她一夜,給她揉了一夜,是林胥。
虞江看著林胥眼底的青色,沒有起來,縮在他懷里又躺了會,睡不著了才抬頭看他。
他濃密的睫毛翹得她有些心動,悄悄伸了手,想摸一摸,手指剛剛觸到睫毛就見他睜開眼睛,睫毛像蝴蝶扇翅膀一樣拂過她指尖。
林胥看著她眼里的錯愕,眼里暗光一閃而過,前些日子病重還好,而今他已經(jīng)近乎痊愈,怎么還會在她觸碰到才警覺?
虞江可惜了一小會,甜笑著看他,“你醒了呀?!?p> “嗯?!?p> 喑啞低沉的聲音讓虞江莫名紅了耳朵,林胥想再說什么,話在喉嚨里滾了一圈又咽下去。
昨晚折騰那么久,懷里的人頭發(fā)翹起好幾縷,褻衣凌亂,不該看見的他都看見了。
手心里的瘦削,不堪一握的纖細(xì),滑嫩的觸感……
林胥僵著身體,卻不想放開她,把玩著她一縷頭發(fā),和她的人一樣軟。
虞江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有一團(tuán)火,他看她哪里,哪里就像被火灼燒了一下。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拱了拱想起來,林胥能感受到她的綿軟,她纖細(xì)的四肢,印在他皮膚上,燙得他有些發(fā)熱。
“別動!”林胥制住她,引以為傲的定力在她面前像擺設(shè)一樣,想敲敲她腦子看看里邊都裝了些什么。
正常人不應(yīng)該給他一巴掌,要不然哭著鬧著警告他?她卻半點(diǎn)不自知,傻子都比她聰明。
虞江眨著眼看他,林胥伏在她臉側(cè),深吸了口氣,猛地抬起頭,托著她的頭,重重覆上了唇。
不復(fù)上次的緩和,強(qiáng)勢地攻進(jìn)去,不給她一絲反應(yīng)的機(jī)會。
又羞又惱爬起來時,虞江眼角微紅,臉上紅撲撲,像打滑了腮紅,頭發(fā)亂糟糟地披著,還有幾撮零落在身前。
她氣呼呼地坐在溫?zé)岬木萆?,捏著他的臉,捂著他的口鼻不讓他呼氣?p> 林胥縱容地看著她,虛扶著她,怕她玩忘了神掉下去。
虞江見他愉快地笑著,眼睛都彎成了一半,里邊裝著小小的一個她,浸在透亮的光里。
虞江臉上騰地?zé)饋?,不自在地蜷在旁邊,不再看他?p> 林胥給她拉好褻衣,“沒有人告訴你這是不能給人看的?”
“什么?”
林胥別開眼指指她心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卻沒有那么厚的臉皮說出來。
虞江一臉懵地看著他,林胥給她順了順頭發(fā),“以后只能我看?!?p> “看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起來吧,我們?nèi)ズ尤?。?p> “好!”
林胥看著虞江蹦蹦跳跳地下床,還有幾天,再有幾天她就不會這么對他了,她會恨他,罵他,打他?
他就是霸道自私,錯過她再也不會有這么個人了,他想所以做了,無論后果如何,他擔(dān)著。
反正他所承受的已經(jīng)足夠重,越來越重,再多些又能怎樣?
他此時不知道,她是他承受不住的重量,足以壓垮他。
林胥念著虞江昨天受了一夜的苦,特意給她點(diǎn)了幾道點(diǎn)心。
虞江眼巴巴地看著,筷子伸過去又錯開,糾結(jié)好一會推到他旁邊,一臉不開心地埋頭吃菜。
林胥挑眉看她一眼,夾了塊桂花糯米藕,咬了一小口,滿嘴甜膩,卻裝出一副好吃的樣子,“不錯?!?p> 虞江憤憤地抬頭瞪他,他輕呵一聲,把剩下的扔進(jìn)嘴里。她鼓著臉不理他。
“這就生氣了?忘了我昨夜怎么照顧你的?”
虞江瞥他,“沒有。”
“我可記著你是怎么折騰我的?!绷竹悴慌恍Φ乜粗?,虞江莫名心虛。
“知道吃多了難受還吃?”
果然知道了……“阿君說太聰明了不好。”
“那是對你說的吧。”林胥不給面子地戳穿她。
“才不是……”虞江底氣不足,越說聲音越小。
“沒有下次,再有一年別想碰甜食?!?p> “你!你怎么和阿君一樣!”
“就算他這樣你不還是不聽?”林胥涼涼地看著她,還有了小心機(jī),知道說了他不會再給她買。
虞江氣鼓鼓地道:“還不是怪你!我都很久沒吃了?!?p> “嗯,怪我,以后一天最多吃幾塊?!?p> “才不要聽你的?!?p> “行啊,以后再疼讓你一個人疼死算了。”林胥寒著臉,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昨晚是你自己來的,我可沒喊你。”虞江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臉傲嬌地哼唧著。
“……”
看她得意的樣子,林胥伸手揉亂了她發(fā)頂,實(shí)在生不起氣,以后他看著,家里不比外邊,誰敢給她吃。
吃完結(jié)賬的時候,他受不住她可憐兮兮的目光,喊小二打包了些,“路上給我打牙祭?!?p> 虞江眼睛撲閃撲閃的,映在里邊的他好像全身發(fā)著光,林胥背著她,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他昨天向人打聽了鏢局和商隊的位置,帶她挨家找過去,路上經(jīng)過藥鋪,虞江拖著他進(jìn)去,抓了藥,借了工具制好,給他涂了一手才放下心。
林胥選了一支去河泉運(yùn)送藥材的商隊,借著虞江的大顯身手和五十兩白銀,兩人順利地進(jìn)了商隊,一路上商隊的幾個大夫幾乎廢寢忘食地纏著虞江,讓她多講些藥理。
露天的馬車上都是貨物,兩個人不好受地窩在貨物之間,不過半天虞江就受不了了,掰開林胥放在身前的手,爬進(jìn)去蜷在他懷里。
林胥挑眉,“我讓你過來了?”
虞江不回他,她臉上都燒起來了,“哼”地一聲抱住他,磨蹭好一會找到個最舒服的姿勢,昏沉著睡去。
林胥抱了她一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他敞開了心,早一些遇到她也就不會這么糾結(jié)了。
也不是,早一些遇到說不定他會喜歡她的容顏,繼而喜歡上她的性子,卻不會像這樣喜歡,更大的可能是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在他墜入深淵,沒了希望的時候,她像一束光破開重重黑暗,將他拽了起來,他從不信這些,卻不得不信。
初見時被他粗魯?shù)嘏眩请p緩緩睜開的眼睛,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也許光從那一刻就照了進(jìn)來。
他此時只是想盡可能護(hù)著她,護(hù)不住就背負(fù)著罪惡,所幸他做到了,這一生沒有哪件事比這一時的自私更讓他慶幸。
他們跟著商隊走了三天就到了河泉,林胥在路上向他們打聽了玉珠山,沒有跟著進(jìn)河泉,在城郊與商隊分道而行。
玉珠山腳,虞江拽著林胥,不敢上去,有些懷疑他們真的到了,這些日子阿君該有多擔(dān)心?她還沒有聽他的話。
林胥拉著她,“走吧。”有些事總要面對。
他們沿著山路一步一步往前走,蔥郁的林木枝葉相交,林胥有一瞬間以為他們還在群山里躲避。
若他不是他,他愿意跟她生活在那個隱蔽的村子里,不過一瞬,他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