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寧隨史嵐清進了府里面,四處張望著,想找武定國的身影??墒撬粺o所獲。
來到一間廂房,史嵐清招呼她坐下,可張芷寧卻有點等不及,焦急的開口問:
“老侯爺,我家定國呢?您不是說帶我來看他嗎?怎么把我?guī)У竭@里來了?難道您要把我關(guān)起來嗎?呵呵,果然是你在從中作梗,對不對!”
“放肆!你這鄉(xiāng)野潑婦,怎么跟老侯爺說話的!”
饒是史老爺子脾氣好,可管家就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喝罵。張芷寧的確有點咄咄逼人,一開始就把史老爺子當做反派大boss對待了。
“哎,管家,你下去吧,去吧焜兒叫來?!?p> “武家媳婦,你且坐下,讓老夫和你詳細說,聽完你就明白了?!?p> 史嵐清并沒有責怪張芷寧的無禮行為,他能夠理解張芷寧的著急,一個年輕的婦道人家,能有如此勇氣,只身前來尋夫,實屬難得。
于是,史嵐清把事情的始末,給張芷寧細細的講了一遍。張芷寧聽完之后,還是有點不相信的樣子。于是史嵐清,又拿出武定國前后寫的兩封信給她看。
張芷寧自然是認得武定國的字的,看到信件,張芷寧是真的相信武定國被洞庭水匪綁架了。
可是她又有點不理解,為什么荊國侯要對外宣稱被綁架的是自己的孫子呢?直接讓綁匪知道綁錯了人便是,到時候,如果要贖金,她給的起呀,自家密室里面那么多金銀。
不一會兒,史習焜也來到了房間門口。
史習焜這幾天全都待在府內(nèi),連房間都很少邁出。人變得憔悴了不少。他也一直為武定國被綁架的事情自責著,狀態(tài)和唐行差不多。
“爺爺,武家嫂子,你好?!?p> 史習焜見了個禮,面帶歉意的看著張芷寧。原來這就是武定國長掛在嘴邊的心上人,果然河東獅……額,性子剛烈。
史習焜來這里,再次將那一晚的情況,告知張芷寧,張芷寧得知真像之后,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掩面啜泣。
“其實老夫讓你夫君冒名我的孫子,是有一點點私心在里面的。這段時間,據(jù)我了解,洞庭水匪被剿滅多次,任然時不時冒出來,這里面恐怕有些古怪,我想利用這次機會,搞清楚這里面的真實情況。因此才將計就計。”
“不過,經(jīng)過你這么一鬧,老夫的計策恐怕要落空了,還有可能危及你相公的安全。”
張芷寧一聽,頓時就慌了神,怎么還就危機到武定國了呢?難道知府大人交給我的方法錯了嗎?
看著張芷寧迷茫的樣子,史嵐清知道這個孩子是被人利用了。居然有人拿著武定國的性命不顧,還讓張芷寧來攪混水,看來這個對手的計謀有點水平。
史嵐清并沒有急著追問,反而是告訴張芷寧。
“孩子,你可知道,你這么一鬧,我辛苦創(chuàng)造的局面就被你破壞了,到時候綁匪若是知道綁架的人不是我的孫子,很有可能會撕票的,武定國就有危險了?!?p> 聽到這里,張芷寧頓時慚愧不已,心里面害怕極了,自責極了,萬一武定國真如史老爺子真樣說的,被綁匪們識破身份,那就真的危險了。
這史家小侯爺?shù)拿^,就是武定國最好的護身符,沒想到今天被她給破壞了。
“嗚嗚嗚,那怎么辦?。课也皇怯幸獾?,是知府王大人教我這么做的,我還以為您是故意扣留了我們家定國呢。哎喲,我怎么就這么蠢啊,怎么辦?怎么辦?”
張芷寧慌了神,一個勁的自責,委屈得直抹眼淚。
“唉,事已至此,只能是盡力補救了,現(xiàn)在外面也不能確定被綁架的人是不是武定國,還算有一絲生機。你不要著急,我相信武定國會圓過去的?!?p> 史嵐清嘴上安慰著張芷寧,心里卻想到了很多其他方面。他在心里冷笑:
哼,王友年,狐貍總算是露出尾巴了,露出尾巴,牽出一窩??次以趺词帐澳銈冞@群絳蟲。
話分兩頭,在洞庭水寨,二當家的帶回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咱們綁錯人啦,咱姑爺不是小侯爺!”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水寨里面瘋傳,大伙看武定國的眼神都有點變味了。
武定國得知這個消息,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終于還是瞞不住了嗎?到底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武定國有點疑惑,他又不好開口去問二當家具體情況,只好自己皺著眉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夜深人靜的時候,武定國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有點睡不著。他在想,這些水匪若是得知他不是真的小侯爺,為什么不直接采取行動?按道理說,不該立刻把他關(guān)起來嗎?難道是這個消息并不準確?
“唉,腦殼疼,不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p> 武定國心很煩,一點外界的消息都得不到,而這個敏感的問題,他自己若是主動過去問,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相公,你到底是小侯爺,還是武案首?”
睡在身邊的寧秋芳冷不丁的問了這么一句,她閉著眼睛,仿佛在說夢話一樣。
“唉,武案首也好,小侯爺也好,我都是你的夫君,是你們的姑爺了,我不會害你們?!?p> 武定國嘆息了一口氣,也仿佛囈語一般回答。寧秋芳不知道聽見沒,翻個身,抱著武定國的一只胳膊,頭枕在武定國胸口,呼吸逐漸均勻。
第二天一大早,武定國就被請到了大堂,里面坐滿了各家代表仿佛三堂會審一樣。
武定國知道,真正的考驗要來了。他環(huán)視了一周,眾人臉上都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怒氣。大家都看著他,不說話,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大當家的第一個開口了,語氣有點冷,似乎在壓著怒氣。
“呵呵,我的好女婿,我是該叫你小侯爺好呢,還是叫你武案首好呢?”
這一句話,仿佛一根導火索,引爆了在場所有人的怒火。
“大當家的,還等什么!他就是個騙子!”
“咱們招安什么的,都是官兵們騙人的!”
“對,他就是官府派來的細作,想把我們都騙上岸,一網(wǎng)打盡。”
“把他給宰了,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對,把他給宰了,拿他的頭,扔在荊國候府前面,告訴那些當官的,我們決不屈服!”
群情激憤的眾人,把武定國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們受夠了欺騙,如今,武定國隱瞞身份,又讓他們體味了一把被騙的感覺。這些人,罵聲此起彼伏,唾沫星子都快飆到武定國臉上了。
武定國淡定的看著這群人,一言不發(fā),出奇的冷靜,似乎在醞釀一場犀利的反擊。
“小侯爺,哦不對,或者應(yīng)該叫你武案首,你是不是得給我們大家伙說點什么吧?”
大當家的瞇著眼睛盯著他,仿佛一頭老虎在盯著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