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國設(shè)計的一堆圖紙,最終實現(xiàn)的,不過是那么兩三張,比如說,內(nèi)部布置,服裝設(shè)計,以及藥包的外包裝。當(dāng)然,武定國自己不甘心,臨時增加的躺椅設(shè)計圖不算,因為這東西一拿到木匠那里去,木匠直接拿了一個做好的成品,外觀上比武定國設(shè)計的更加好看。小看古人的智慧,瞬間被打臉,武定國臉上掛不住,回家就把那張?zhí)梢卧O(shè)計圖給燒了,以泄心頭只恨。
真正獲得成功的,反倒是母親和姐姐,她們倆從武定國提出來的現(xiàn)代化醫(yī)療服務(wù)理念中,加以符合實際的修正,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效果,從這幾天婦幼保健醫(yī)館的生意看來,就可以知道,真的是可以說門庭若市,很少再有晚上跑上門來叫門的了。生意好,自然直接的就導(dǎo)致了母親和姐姐越來越忙,可以想象一下,大城市里面婦幼醫(yī)院有多忙,就可以知道這一個大夫和一個護士有多忙了。
“哎喲,累死我了,娘啊,我都快感覺自己這雙腿快斷了?!蔽涠ㄉ徲袣鉄o力的坐在椅子上,而母親也癱在了桌子上趴著,累的話都不想說,武定國這幾天化身小二哥,端茶倒水,張芷寧收錢收的手指頭一層銅銹,一家人是累的像四條狗一樣。
“看來是時候發(fā)布一批招聘公告了,唉,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蔽涠▏氲?。
于是,第二天,門口就出現(xiàn)了招聘告示,招聘實習(xí)女護士,坐堂女大夫,月薪實習(xí)女護士每月2貫,出師之后每月5貫,女大夫每月12貫,待遇從優(yōu),欲從業(yè)者,大堂報名即可。
此公告一出,立刻在澧縣縣城里面掀起了一番劇烈的風(fēng)波。自古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哪有拋頭露面掙錢的道理,況且這么高的工資,比很多店鋪的伙計都要高,弄得很多家庭,晚上夫妻之間大吵一架。女子要翻身啊,這還得了?
很多女子是想來,卻又被自家的男人,或者是家里老長輩們,給看得死死的,竟然沒有人敢應(yīng)聘。武定國有點沒想到,這個時代還真是男權(quán)時代,一點女權(quán)抬頭的苗頭都被扼殺在萌芽之中,而且坊間還在議論,這武定國是個妻管嚴(yán),在家懼內(nèi),結(jié)婚前聽母親擺布,結(jié)婚后聽妻子擺布,沒有一點男人的尊嚴(yán)。
武定國對周邊人報以的同情心,還有鄙視,都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女人出來掙錢,很不正常嗎?干嘛這么大驚小怪的。
“這難道還不奇怪嗎?定國,你不覺得你們家開出來的工資有點太高了嗎?你想想,你們那個什么實習(xí)護士,居然2貫錢一個月,我們家的伙計一個月都才2貫錢,我們掌柜的一個月才10貫,你招一個女大夫,居然開出了12貫錢,你這不是讓我們男人比不過女人嘛?這以后到底誰才是家里的頂梁柱?你沒想過嗎?”唐行作為武定國的老朋友,給他說出了實情,這讓武定國有點沒轉(zhuǎn)過彎來,感情搞得男權(quán)主義警惕,是因為這個工資太高了?。?p> 這可稀奇了,頭一次因為工資高而招不到人的。難不成這錢拿著燒手?武定國搞不明白這古代人的思維,不過他還是從善如流,把這件事情,拿給家里人一起討論。
“四郎啊,其實吧,我覺得他們說的對,女人出來掙錢,本來就是迫不得已,補貼家用罷了,這要是掙的錢比男人還高,那豈不是女人掙錢,男人持家了?這樣本末倒置的行為,怎么能行呢?我看啊,還是把這工資降下來點,或許就能招到人了?!蹦赣H這樣說道。
“娘,話可不能這么說,咱們女人憑自己本事掙來的錢,憑什么要比他們男人低啊,女人照樣能夠掙錢養(yǎng)家,這么多年來,我們家不就是你掙錢養(yǎng)活我和弟弟的嘛,那些個臭男人,就是眼紅!哼!”武定蓮是個堅定的女權(quán)主義者,堅信多勞多得,從小武定蓮堅強的就像一個男孩子,畢竟她還有個弟弟要保護呢,和男孩子打架,那是家常便飯了。順便說一句,張芷寧小時候也是這樣,兩個姐妹花,街頭一霸!
“芷寧姐,你怎么看?”武定國轉(zhuǎn)頭問張芷寧的意見。
張芷寧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其實我沒什么意見……”說完還瞟了一眼武定國,好像害怕武定國生氣似的,畢竟最近在外面盛傳,武定國是個妻管嚴(yán),這樣會不會讓定國覺得十分沒面子啊,萬一他要是不喜歡女人出去掙錢怎么辦?那我這么強勢會不會被討厭啊……瞬間,張芷寧在腦海中想了十萬個為什么。
武定國被張芷寧這樣敷衍的回答給弄得面無表情,這女人自從生米煮成熟飯之后,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活像是一個受氣小媳婦,處處在意自己的想法,生怕惹自己生氣,弄得武定國真的很不習(xí)慣,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把自己揍得滿地亂跑的芷寧姐。
“芷寧姐,你可以暢所欲言,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拘謹(jǐn)了啊?太不像你了?!蔽涠▏欀碱^說,這讓張芷寧更加有點不安了。
“唉?真的嗎?那好吧,那我就說說我的意見啊,其實吧,我就覺得,我經(jīng)營自己家的店鋪,給定國掙錢,那我拋頭露面沒什么啊,反正也是給自家掙錢,這是定國的產(chǎn)業(yè)啊,我掙多少都是定國的。但是吧……但是要是讓我出去掙錢,我有點不習(xí)慣,我怕定國說我不顧家?!睆堒茖幀F(xiàn)在儼然是一個受氣小媳婦的樣子,說起話來,小心翼翼的,雖然這個家里,沒人給她受氣,她自己變得這樣子,讓武定國覺得,恐怕要好好跟她談一談了。
武定國想了想,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他對母親和姐姐說:“娘,姐姐,明天咱們將這個工錢給減少一半,但是呢,咱們提出一個獎勵措施,那就是咱們掙了多少錢以上,就給予女護士和女大夫發(fā)賞錢,這樣一來,那些男人們應(yīng)該就沒話說了。”
“另外啊,關(guān)于這個招人的事情,恐怕還需要娘和姐姐,親自出馬,上門去挨個談心,去邀請,找一些靠得住的,老實的,心細(xì)的婦女,組建咱們的班底。到時候,咱們這鋪子肯定還是要擴大的,到時候這些人都會是咱們家未來的掌柜的。所以這件事情馬虎不得。”
母親和姐姐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后武定國轉(zhuǎn)頭對張芷寧要說點什么,可是剛張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了一句嘆息,說:“芷寧姐,你今晚到我房間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張芷寧心里咯噔了一下,該不會自己惹得武定國生氣了吧?那該怎么辦啊,晚上他會不會揍我???他要是敢!信不信……唉,定國現(xiàn)在畢竟是我的夫君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該怎么辦?但愿定國不要太生氣了,這些天在外面受了別人不少閑話,從我身上發(fā)泄,總比憋壞了自己身子好,他畢竟身子比較弱。
張芷寧十分委屈,卻又表現(xiàn)得十分堅強,強作歡笑的對武定國點了點頭,旁邊的姐姐看了,有點氣不過武定國的態(tài)度,想要站出來說點什么,結(jié)果被母親給拉住了,眼神示意武定蓮不要插嘴,然后給了張芷寧一個同情外加安慰的眼神。
武定國背著手走進了房間,張芷寧小心翼翼的跟著他走了進去,像是在走向刑場一般,透著悲壯。武定蓮十分的不理解,她埋怨的對母親說:“娘,你干嘛拉著我啊,你不覺得弟弟有點太過分了嗎?外面受了氣,回家就抓自己的媳婦撒氣,算什么男人啊,不行,我得去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臭小子,現(xiàn)在越來越?jīng)]有大小了?!?p> “哎,你個死丫頭,我看你才是沒有規(guī)矩了,你不懂這事的,你就別給我搗亂了。他們小兩口的事情,他們會自己解決,你亂插什么杠子?你知道嗎?你的那個弟弟,他不再是小男孩了,他如今,是咱們家的男人了,頂梁柱了,你還沒發(fā)現(xiàn)嗎?你這丫頭!唉,怎么就這么不清白,將來怎么會有人要???”
武定蓮?fù)蝗汇蹲×?,的確,她被母親這么一說,才恍然醒悟,自己這個弟弟,的確是不一樣了,以前需要被自己給護著的那個弟弟,如今,已經(jīng)可以為了她,滅烈火神教,智斗婁知縣,新開婦幼保健醫(yī)館,做了不少了不起的事業(yè),撐起了這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