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在做什么?”
時天抬頭,這才看著段也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朝著她走來。
她起身站定,這才垂眸又看去那一層薄薄的灰燼。
“不過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罷了。
段大哥昨晚可睡的可好?”
段也皺著眉,倒是點頭應(yīng)道:“說來奇怪,倒是比往日睡的深沉些。
本來說要機(jī)警著起來守夜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剛剛才醒過來?!?p> 段也搖搖頭,有些疑惑。
時天倒是沒說話,只是轉(zhuǎn)身朝著外邊走去。
出來后,她看著陸萍兒那詢問的眼神,不由得點頭。
“果然,昨夜我們幾個都被迷暈了。”
“一炷香,竟然真的就讓你們……”
陸萍兒沒說完,時天也是不敢相信。
“看來各位都已經(jīng)清醒了,既然如此,大家便趕緊啟程吧!”
幾人沒有多話,便聽著蘇晉安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出來說了一句。
那語氣倒是昨夜和他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樣子。
時天和陸萍兒對視一眼,便見著陸萍兒去到了了緣身邊,耳語兩句后,又同大家說道:“蘇大人既然已經(jīng)催促,那自然是要趕緊啟程的。
只是不知其他幾位可都起了身?”
蘇晉安淡笑,倒是退開了身子。
便見著顧子逸和付塵兩人站定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
而經(jīng)羽此時換了一身沉藍(lán)色的長袍,卻是有些猥瑣的站在幾個衙役的身側(cè),一臉防備的看著時天。
時天懶得看他,直接一個白眼。
“既然大家都在了,就趕緊走吧!”
“小天兒,你可知我們?nèi)ミ@無顏村是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看著時天太積極還是怎么的,了緣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時天揚起頭看去了緣,“不是要找……額……不是要清除鼠患嗎?”
她口邊九頭鳥三個字就要冒出來了,卻是立馬又收回去了。
了緣卻是一笑。
“那你剛剛瞧著那老鼠的模樣,可是會害人的樣子?”
時天不知道為什么了緣如此問,但還是認(rèn)真的搖頭,“不像?!?p> “那為何還要去清除他們呢?
既然知道不是那些老鼠作祟,為何還要如此固執(zhí)?”
了緣握著佛珠,倒是依舊仁慈祥和模樣。
可是時天聽著卻是有種被鎮(zhèn)壓住的感覺。
“那……我們好歹去看看吧!
本來我也只是猜測和那老鼠無關(guān),說不定還要其他什么妖物呢?”
時天說著,聲音都低了幾分。
陸萍兒此時也有些糟心的看著時天。
時天只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了一般。
她挑著眉回看陸萍兒,陸萍兒卻是別過臉去,有些失望的模樣。
倒是蘇晉安拱手上前到了時天面前,先是輕聲一笑。
“時小師父倒是心系百姓。
何況你這話說的也不錯,就算是這老鼠未曾妖惑人間,那總是有其他妖物的。
既然已經(jīng)到了此處,又何不去村中一探呢?”
時天看去蘇晉安,自然已經(jīng)見著他那十分得意的笑容了。
這讓她心中很是別扭。
只是還沒等她說話,了緣卻是先開了口。
“也罷!去看看也無妨?!?p> 說著,倒是了緣打了頭陣,邁步朝著那樹林的方向去了。
時天想要叫住了緣,卻是見著陸萍兒輕聲一嘆,“走吧!”
時天有些為難的看去陸萍兒,一邊跟上她,一邊問道:“萍兒姐姐,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曾。只是前去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以及,這位蘇大人可不是什么善良角色,好好提防著吧!”
時天這才警戒的側(cè)側(cè)臉,用余光看了一眼蘇晉安。
從剛剛說要去無顏村開始,他的笑容似乎就沒有變化過。
高高的顴骨卻是讓人看著慎得慌。
顧子逸自然也是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只有經(jīng)羽呆在了那群衙役中,似乎得了保護(hù)一般。
時天走的有些分心,心中多少有些疑慮。
那樹林中樹木倒是茂密不已,新抽的樹芽倒是嫩綠青翠。
踩在那新草漫漫的地上,倒是聽著輕輕地沙沙聲。
雖然也有許多的鳥叫蟲鳴,但是白日聽來和晚上聽來十分不一樣。
時天看著了緣走在最前頭,似乎很是生氣的樣子,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了緣倒是似乎感覺她跟上來了,沒等她多走幾步,了緣倒是放緩了腳步。
她這才趕了上來。
只見著了緣依舊合眼默念著佛經(jīng)。
她咬咬下唇,這才問道:“老大,我們不是要去找九頭的線索嗎?難道去無顏村不對嗎?”
了緣腳下的步子雖然放緩了,可是依舊未停,合上的眼睛也始終沒有睜開。
倒是開口道:“此事無對錯,不過是個決定罷了。
既然選擇前去,只要承受這個選擇后的結(jié)果便是一樣的。
所以你無須在心中添加包袱?!?p> 時天又是一聲嘆息。
“所以,這位蘇大人到底有什么計劃?”
“不可說?!?p> 了緣輕聲言語道。
“?為什么?。俊?p> 了緣沒答她,倒是眉頭一擰,急聲道:“到了?!?p> 時天這才一頓,連忙轉(zhuǎn)頭看去正前方。
只見著面前一尊墓碑一般的標(biāo)牌,上書著“無顏村”三個字。
她看著那標(biāo)牌,又歪歪頭看去那標(biāo)牌后方的地方。
難怪說看著那標(biāo)牌像是墓碑呢,因為后方正堆砌著一尊土墳。
“老大,這是無顏村的村頭?可是為什么有一座墳?”
了緣這才慢慢睜開了眼。
“是一座墳,才對的。
走吧!這村中的秘密,終于要被解開了?!?p> 了緣沉聲說道。
時天忽而覺得了緣說著這話很是沉悶,似乎很是不情愿。
只是了緣的步子沉穩(wěn)快速,她實在沒來得及問他,就快要瞧不見他了。
只好又加快了步子趕上他。
朝著左側(cè)的一條小路走著下坡路,想來便是朝著那無顏村的低洼處去的。
時天看著了緣的身影越發(fā)的模糊,幾乎只留個飄忽的影子在下坡路上游蕩著一般。
她拼命的追趕著,倒是覺得腳下生風(fēng),可偏偏了緣的功力更勝,更是如風(fēng)一般快速。
她大喊了一聲:“老大,你等等我啊……”
可是那聲音卻是也飄忽著的,似乎能聽著回音傳來,卻是無法從那樹林里傳達(dá)到了緣身邊。
她皺眉一頓,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她一停,那前邊的了緣的身影也頓時停了下來。
時天只覺得此時她似乎是在夢境中,她想著詢問一下還未曾趕上來的其他人。
于是一回頭,她卻看著那樹林里滿是黑壓壓的一片,整個天似乎都壓了下來。
那青綠的樹林中,一個個樹干間,突然冒出一個鼠首人身的怪物,倚靠著那樹干處,鼠眼中豎著的瞳孔直直的盯著她。
看著那白衣的鼠首怪物,簡直讓她心頭一陣,接著便是頭皮發(fā)麻。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卻是感覺腳下一抖。
她再轉(zhuǎn)頭看去剛剛了緣走過的地方,哪里還有什么下坡路,有的只有一處看不見底的深淵。
她腳下是細(xì)碎的石頭,稍有不慎便會墜落下去。
時天不由得咽咽口水,心中有些驚慌,卻還是努力的平復(fù)著自己的心情。
很是努力的做了個深呼吸,她又才慢慢的回頭來,準(zhǔn)備瞧瞧這些鼠首怪物到底是要做什么。
或許是昨晚她在鏡子里看到過他們,所以此時有了如此的夢境。
于是她很是認(rèn)真的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本想著也許還能和他們對話一下,結(jié)果再看去時,卻是了然寂靜。
那些怪物全然沒了身影。
倒是那最近的一處樹干便,一個瑟縮著的身影顫抖著。
這模樣怕不是被嚇成這樣吧?
她看著那身影的裝扮,沉藍(lán)色的衣角拖在地上,還一顫一顫的,看的時天有些好笑。
這么害怕的人,要不是經(jīng)羽,她可不信了。
于是她一邊無語的笑著,一邊朝著那人的肩膀拍去。
只見著那人被這一拍,驚得一抖,頓時起身轉(zhuǎn)了過來。
時天前一刻的笑眼還在,下一秒便對上了那人緊縮的瞳孔。
時天還未看清那人的表情,便感覺右肩突然吃痛。
在抬眼看那人,卻忽而沒有了身影。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都已經(jīng)朝著那深淵落下去了。
她連忙從腰間抽出綢帶,朝著最近的一棵樹系去。
可是下一秒,她卻看到那綢帶并沒有系著樹干,卻是突然從虛空中生出一把生銹的銅劍。
她回頭看一眼那深淵,不由得用力將那銅劍一拽,卻是見著那劍把后一只黑色的手緊握著。
時天眼中生出疑惑,又是將用力一扯。
那黑影人便完全顯露了出來。
黑色的身影也慢慢浮現(xiàn)出了模樣,卻是生著一張經(jīng)羽的臉。
可是眼神卻是冷漠如鋒。
額間有一把劍形的印記,墨色深瞳如幽暗黑夜一般。
讓人陌生的經(jīng)羽看著時天,“我說過,你不該在這兒的。”
“你是誰?”
時天只覺得整個人都開始往深淵落下了。
那人也跟著她一并,落下著。
“經(jīng)羽?!?p> 那人沉聲道。
那聲音更像是從深谷回蕩著的風(fēng)聲中傳來一般。
“你不是他!”
時天反駁道。
“那你又是誰?”
那人回問了一句,時天腦中一頓,正要回答,卻感覺一陣掌風(fēng)襲來。
時天只感覺心口一滯。
整個身體便如斷線紙鳶一般往那深淵掉落了下去。
那深瞳的經(jīng)羽看著那無盡的深淵,這才轉(zhuǎn)頭看去那樹林,一個冷漠眼神后,他如同被風(fēng)吹散了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