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醫(yī)院。
VIP病房里,老人身上的各種管子、儀器已經(jīng)撤了,他閉著眼睛,看起來非常安詳。
病房外圍著一圈人,蘇念和藺白到的時候,只有顧聲一個人在里面。
顧江城和顧烈洲兄弟兩個正在商量之后的事,看到蘇念,顧江城指了指里面,示意蘇念進去。
輕輕開門進去,看到那個安靜地躺在那里的老頭,蘇念突然覺得鼻頭一酸,她迅速抬頭,把眼睛里的東西憋回去。
她坐到床邊,輕聲道:“顧老頭,我來看你了。”
老人還是那樣安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蘇念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這次連憋回去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看到顧老頭,她不自覺地就會想到老頭,他去世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只能安靜地躺著,無知無覺地等著生命流逝,直到完全消失。
“跟他說說話,他能感受到?!鳖櫬暵曇粲行┥硢。袷窃谏衬呀?jīng)走了很久沒有喝過水一樣。
他眼睛通紅,眼下有著濃濃的黑眼圈,白色的襯衫已經(jīng)皺了起來。
起身站在窗邊,對著窗外,把空間留給蘇念和爺爺。
蘇念握上顧棋鎧瘦骨嶙峋的手,眼淚直接砸在老人的手上,她急忙去擦,“顧爺爺,小念念來看您了,您別睡了,快起來跟我大殺三盤,這么久不見,我的棋藝又進步了,您要想贏我可就難了?!?p> 老人的手好像動了一下,蘇念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愣愣地看著,直到老人的手又動了一下,她驚喜地對著窗邊喊:“顧聲,爺爺?shù)氖謩恿??!?p> 顧聲立刻回身又坐回床邊,握上老人的另一只手,“爺爺一直在等你,你多跟他說說話?!?p> 蘇念吸一下鼻子,差點又沒忍住,“顧老頭,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可厲害了,顧聲現(xiàn)在再想贏我,那比登天還難?!?p> 顧聲瞥她一眼,一直沉重的臉上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誰給你的自信,之前你贏我就很費勁,現(xiàn)在,呵!”
“呵是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边@么多年,用這種輕蔑的語氣說她的人,也就只有他一個。
顧聲的目光又回自己爺爺身上,對蘇念的挑釁的語氣顯得很平淡,“你自己心里清楚?!?p> “我——”蘇念剛想回懟幾句目光觸及床上的人,又立刻偃旗息鼓,淡定,現(xiàn)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
“爺爺,我回來了?!辈》块T突然被打開,一個和顧聲有七分像的人影快速移動到床前,“爺爺,我回來了,你看看我?!?p> 他聲音悲痛中帶著懊悔,直接跪在了床前。
顧聲看他一眼,面色不虞,“別吵,小聲點,爺爺能聽見?!?p> 顧陌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這句話,一直重復(fù)說著對不起三個字。
凌晨兩點五十九分,華國棋壇有一個泰斗般的人物隕落了。
顧棋鎧老爺子葬禮那天,下著蒙蒙細雨。
老爺子一生低調(diào),生前特意強調(diào)過,身后事一切從簡。
他的墓地就在藺老爺子旁邊,蘇念看著兩個老頭的黑白照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梅子酒哦
默哀。節(jié)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