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糖紙,放入口中,奶糖的香濃,絲絲沁入脾臟,懸掛在半空的心,緩緩跌落地面。
時藍再回到病房時,路安深已經半坐病床上。天藍色窗簾,被寒風輕輕撩動,裹攜著淡淡冬梅的暖香,一綹一綹,從窗口滑入房間。
一如那次,賭上性命地震中救下她,路安深也是如此,傷痕累累,雕像般坐在那里,孤獨清絕,波瀾不驚。
長長的深呼吸,時藍時藍,smile 微笑微笑,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不準哭喪臉。
微笑?OK,精氣神?OK!少女,面對疾風吧!
百年難遇的甜笑,時藍走進病房,坐到路安深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在清源縣?”一面替路安深蓋好被子,一邊問。
抬眼看了一眼時藍,她看上去,眉眼帶笑,剛才的電話,亦如煙般散去。是了,她便是她,獨自將一切打碎,默默咽進肚子里。
收回眼神,路安深抑下心頭苦澀,只回:“葉紫”
果然啊,交友不慎,一不留神就被那廝出賣!(內心:不愧是姐妹,干得好?。?p> 又起身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安深手中,繼續(xù)追問:“你什么時候來的?昨晚怎么會這么巧出現在那里?”
小趙總說有人跟蹤她們,自己曾暗自嗔怪過她的神神叨叨,現在想來,并不是小姑娘的腦洞突破天際。
自己來清源縣已過一周,路安深能在凌晨,如神兵天降般,救她出水深火熱之中,她不信,這是所謂的巧合。
歪著腦袋,靜靜等著他的回答,路安深喝了一口熱水,回得一本正經:“你來之后的第二天”
停了幾秒,又淡淡補充:“緣分”
寥寥十字,算是交給時藍的滿分答卷。
是在下輸了,救了我的小命,還云淡風輕地說是緣分,大恩不言謝!您真真是仗劍走天涯,做好事不留名的俠客!
一波逼問未成功,時藍哪能輕易放過小少年,繼續(xù)發(fā)起猛攻:“大晚上不睡覺,出來瞎晃悠什么?”
哼,這下,看你如何機智應對?快說快說,是為了我,千里跋涉而來,為了我,在深夜的寒冬,不睡覺,只為充當我的護花使者。
瞥瞥時藍期待的小眼神,路安深雙眉輕挑,又喝下一口溫水:“吃飽了,看山看水”
噗~真是口嫌體正!
然鵝,事實卻是……
那日在咖啡廳偶遇時藍和那男人的“愛恨糾葛”后,某人便進入茶飯不思,七竅生煙的修仙狀態(tài)。
那男人拉住時藍的胳膊,握住她的手,甚至差一點就摸了她的頭,他嫉妒,嫉妒得面目全非。
天知道,他賭上命,才換得她喚他的名字,而不是狗屁“小朋友”,可那個男人,竟敢那么輕易朝時藍伸手?!
糾結幾日,終究還是抵不過該死的萬爪鬧撓心般的好奇心。不過,路安深采用了迂回周邊戰(zhàn)術——向葉紫打聽。
知曉了時藍和那個名叫顧云柯之間的過往,當然,葉紫早看清時藍和路安深之間的貓膩,于是乎,也沒忘送個好助攻,一并將時藍被發(fā)配清源縣的事告訴了路安深。
魚蛇混雜之地,路安深哪里來得及多想,動身千里,連夜趕到清源縣,找了一家離縣公安廳近的地方住下。
日日守著公安廳,夜夜守著時藍,他竟發(fā)現,有三個男人鬼鬼祟祟,跟蹤著時藍一行人,來者不善。
知曉第二日時藍一行將返回,擔心那幾個男人今晚會有所動作,于是,他守著她,徹夜不眠。
時藍不再糾結他為何而來,打趣笑著:“沒看出來,小身板多才多藝,練過?”
“小時候,身體虛,學過幾年”路安深微微聳肩,洋溢著小得意。
單槍匹馬,赤手空拳,如同蓋世英雄,只是,他駕的不是七彩祥云,而是令她意亂神迷的白日焰火。
好像問光了所有的問題,屋內的一男一女,剎那間陷入沉默,只留窸窸窣窣的風,溢滿整個病房。
路安深突然轉頭看向時藍,眸光熠熠,輕聲問:“昨晚的話,還作數嗎?”
“什么話?昨晚可驚心動魄得很,說過那么多話”時藍繼續(xù)裝瘋賣傻。
臉,下一刻如同高燒不退,火辣辣的燙,淺淺垂下頭,路安深的聲音,溺在風中:“喜……喜歡我,等我長大”
突如其來的問題,時藍的心臟,好似緊繃的弦,怔怔看著病床上的路安深。
罷了罷了,抓緊他,抱住他,他自風中來,救她出塵埃。
時藍釋然一笑:“我來告訴你答案”
不過三秒,有雙手,溫熱的雙手,貼在了自己的雙頰上,自己的頭被人輕輕抬起,接著,額頭上,落下兩瓣柔軟的唇。
風驟歇,花疏落。濕漉漉,如同春雨綿綿,熱乎乎,宛若煙火落入指尖。
時藍,她吻了自己?!
一吻定情!呼耶,她親我了!親我了!
梨清照
第二章,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