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苦的人,只要一點甜,就能填滿」
寒假,如同小拇指般,短矮到令人忽視了它的存在。幾近過年,大街小巷,燈火璀璨,行人熙熙,騰升而起的團(tuán)團(tuán)熱氣,融化了深冬的寒。
和李若智約了飯,卻被完美的放了鴿子,見美思遷,友情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智同學(xué)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心儀的妹子突然向他發(fā)來邀約,路安深無奈只得犧牲自我,成全大義。
也好,這個城市的風(fēng)景,自己許久沒有駐足下來細(xì)細(xì)觸摸過了。
“嗚嗚嗚嗚,媽媽,媽媽……”
是小孩的啼哭聲,不遠(yuǎn)處,一個扎著小辮,軟軟糯糯的小女孩,如同落單的小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孤立無援,抹著眼淚。
路過的行人,形色匆匆,有些斜眼看了看小女孩,不曾停留。有的低頭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大概,人心太過匆忙,女孩太過低小,于是被遺忘在街角。
半分鐘后,一個藏青色大褂的矮個中年男人,望了望四周,然后走到小女孩身前,從包里拿出一個棒棒糖,滿臉堆笑,遞到小女孩手中,說了幾句,小女孩擦擦眼淚,男人拉起女孩的手,往旁邊的巷子走去。
萬幸,女孩找回了自己的家人,所有的路人在心底松了口氣。
一高一低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中。
路,越來越深,越走越狹,兩旁已不再是高樓林立,取而代之的是低矮屋瓦。
空寂無人,夜色如墨,只留兩三盞纖瘦的路燈,虛弱地發(fā)著淡光。
“叔叔,我媽媽真的在這里嗎?”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低問身旁的男人。
男人眸光中劃過狡黠,回答:“當(dāng)然,馬上就到了”
沒想到,今天不費吹灰之力就順手牽回來一個走丟的小姑娘,長得還跟個洋娃娃一樣,鐵定能賣個好價錢。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的臉,越發(fā)猙獰。
“站?。 辈贿h(yuǎn)處,一陣脆生生的男聲撕破小巷的幽靜。
撞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男人的身子猛地一怔,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身后的腳步聲,也愈發(fā)急促,離男人不過十米遠(yuǎn),脆生生的男聲再次響起:“放開你手中那個孩子,不然我馬上報警!”
堅決,清冽,不容半分退步。
干這一行,向來講究不到黃河不認(rèn)栽,到手的鴨子,豈能輕易讓它飛走,男人氣急敗壞,轉(zhuǎn)身,瞪向身后的人。
居然,是個不要命的小屁孩!哪怕濃黑的夜色,氤氳在他的臉上,模糊了男孩的五官,男人也能清晰感受到對面這個男孩的清秀瘦削。
切!老子還以為是哪路神仙,不過是個毛都沒齊的小不點。男人抬頭挺胸,兇嚷著:
“你誰?。坑胁“?,這是我的女兒!”
男孩沒有半分膽怯,反而掏出手機,開始一聲聲倒計時:“3.2……”
奶奶個熊,他還真是跟自己杠上了,男人縮縮脖子,甩開小女孩的手,吐了一口唾沫,罵著:“操!倒了八輩子血霉,這年頭,多管閑事的人真多!”
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看著這個男人,帶走啼哭的小女孩時,路安深無法確定,這個男人,是否真的是女孩的家人。
于是,他跟著這個男人,幾近一個小時,終于,確認(rèn)了實況。
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中,路安深這才松開已經(jīng)全是冷汗的拳頭。他剛才,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絲毫膽怯。
如果是時藍(lán),她也一定會義無反顧這樣做。
慢慢走到小女孩身邊,蹲下來,溫柔問:“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芽芽……也不zi道”芽芽,大概是孩子的乳名,缺掉的門牙,露著風(fēng),口齒不清,說著耐人尋味的中文。
清晰看到小女孩五官那一秒,路安深微微驚住,她的眉目,看上去,似曾相識。
心底如棉花糖般柔軟,路安深輕輕握住小女孩肉乎乎的小手:“芽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芽芽破涕為笑,奶奶地應(yīng)著:“嗯~謝謝哥哥”
大手拉小手,朝巷子外的光亮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