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眾人都散去,時間都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點多,雖然蕭離最后依舊是紅著眼睛走的,幸好有蕭云在她身邊,大家倒是沒怎么擔心。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以為自己跟柏瑾桓有機會了,米青檸忽然回來,而且和柏瑾桓的關系看上去還不錯的樣子,傷心其實是難免的。
米青檸不免好奇,柏瑾桓是跟她說了什么,她似乎變得更加難受了一點。
柏瑾桓并不在意這個話題,而是提醒著:“這么晚了,快點去睡?!?p> 米青檸歪了下腦袋:“你跟蕭情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你今天從??诼坊貋?,真的不累?不去睡覺?”
“你一整個晚上都在問我累不累,柏教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不能讓我看見的,所以才讓我去睡覺?你這樣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的心思了?!?p> 柏瑾桓笑道:“我心思純不純,你不是早知道了?或許,我也并不是很想你這么早睡覺呢?”
米青檸看著他的笑容,又再次沒了思考:“你心思果然不純,我都這么困了,你都不想讓我早點睡覺?”
柏瑾桓陷入了困惑:“所以你是希望我想讓你早點睡覺,還是希望我不想讓你早點睡覺?”
米青檸被柏瑾桓的問題給問懵了一下,想著仔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在柏瑾桓的注視下她又沒辦法靜下心來。
現(xiàn)在的心境跟當初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從前期待他的目光里面是自己,現(xiàn)在真的是自己了,又十分不真實。
于是她低下了頭,開始語無倫次:“你這是個好問題,我得仔細思考一下。本來對于睡覺這個問題我就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想早點睡覺,就早點睡,我媽都不管我的,反正第二天她也不會叫醒我,隨便我那在床上虛度年華的生活,所以……”她停了一下,忽然又抬頭疑惑:“柏教授你剛問了什么問題來著?”
柏瑾桓:“……問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覺?!?p> “啊,我不累啊,蕭云說你是允許他在這里自由抽煙的?你之前不是禁止別人在自己家里點煙的嗎?你那個老板來家里都沒有例外來著?!?p> “嗯,是不能,下次看到,你就直接動手,不用手下留情,不然他又不長記性了?!?p> 米青檸覺得自己有點被逗笑了,推了推柏瑾桓的手道:“柏教授,你不知道,小云,老大,還有言總,可都說你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特別是老大,還總是同情我,說我跟你之間肯定都沒什么話聊,很無聊。但我覺得你挺健談的,而且一開口就暴露了你的暗黑屬性了?!?p> 柏瑾桓說:“其實我還有一句話?!?p> 米青檸問道:“什么?”
柏瑾桓伸出了一只手在兩人中間,說了聲:“歡迎回家?!?p> 米青檸顫抖得伸出一只手來,握了握他的手:“謝謝?!眳s被他一個用力,帶到了他的懷里。
最真實,最溫暖的懷抱。
好像無數(shù)個寒冷的夜晚,都被這個懷抱給溫暖了一樣,讓米青檸都有點想不起來獨自一個人在醫(yī)院的那些日子,到底是什么樣的。
就算人生空白了三年又怎么樣,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他在耳邊說道:“你怎么還是這么緊張?”
米青檸制止了自己顫抖的手道:“可能,冷氣太足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體質有點偏寒,所以比較怕冷?!?p> 柏瑾桓輕聲細語:“所以冷的時候,心跳也會加速?”
米青檸總覺得這個時候柏瑾桓的話有點不太合乎情景,便掐了下他的腰間,提醒道:“柏教授,我覺得兩個人擁抱的時候,是不是不該說這些話……”
柏瑾桓勤學好問:“那應該說什么?”
“比如,最近好嗎?有沒有什么難過的事情?然后拍拍對方的背部安慰他,告訴他這一切都會過去,沒什么大不了的。”
話音剛落,柏瑾桓就拍拍她的背道:“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p> 米青檸停了停,沒有接話。
柏瑾桓將她摟的更緊了些,半晌才開口道:“你難過的時候,會做什么排解呢?”
“啊,說起這個,柏教授,你不知道,離我們家門口一公里的地方,有個站點,可以上169公交車,這是個寶藏,早上七點到九點,還有晚上九點到十點都是滿車的狀態(tài),但是其余時間基本都是空車,十分安靜,避過這個時間點坐上這班車,你就可以十分平靜得欣賞這座城市最好的風景,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到終點站,終點站旁邊是個菜園子,那放眼過去就是一片空曠的樣子,欣賞著,就會開心得忘記煩惱啦!”
他肯定從小就沒有坐過公交車,所以不知道坐公交車的樂趣。
柏瑾桓來了興趣:“那,我們明天一起去試試?”
米青檸驚了:“你有難過的事情?”
“我沒有,笑笑有?!?p> 米青檸再次被逗樂,趴在他的肩膀,深入話題道:“它為什么難過?”
柏瑾桓的聲音很低,但依舊清晰:“因為你不在?!?p> 其實很久以后,米青檸回憶起來,印象更深刻的竟然不是第二天兩個人一起去菜園子閑逛,而是那天晚上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為什么難過?
因為你不在。
所幸她告訴他很多排解的方法,或許生命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又十分巧妙,教給他方法,又讓他后來經(jīng)常用在了自己的生命之中。